某一时刻,某件事的发生,本质上,是前一时刻多件事所产生的后果所结合的产物。
当卢瑟从斐娅嘴中亲口听到她已经集齐克苏鲁手办的时候,是平静的。
当然,只是脸上的平静。
事态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
握着伞的手颤了颤,卢瑟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都在颤抖。
他倒是有些想要模仿那位怠惰大祭司来玩一玩大脑震颤运动。
但想了想后,卢瑟还是放弃了那种几乎癫狂的动作,毕竟,他除了在某些事方便有些特殊爱好以外,并不是一个变态。
他的眼前,一条忽明忽暗的线,仿佛出现。
他伸手抓住了那根线。
将自己在之前发现的许多没有头绪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卢瑟轻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开门让斐娅进了别墅。
他泡了两杯咖啡,一杯给斐娅的放了许多糖,很甜,一杯给自己的,是黑咖啡,很苦。
坐到椅子上,卢瑟喝了一口咖啡。
苦涩的滋味在味蕾上绽放开来,刺激着卢瑟的大脑。
这一刻,他脑中混乱的思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当然,是被暴力舒展开的。
将那些思维比作绳子的话,原本混乱的纠缠在一起的绳子,被卢瑟暴力的捋顺捋直捋的乖巧听话。
“所以说,那个人,将剩余的那三块你们父亲的石雕,交给你的时候,说了那位大人吗?”
“是的。”
窗外的天空,在某个时刻,忽的阴沉了下来。
卢瑟的半张脸,被黑暗的阴影所吞没。
他盯着斐娅看了半晌,幽幽的开口道:
“所以,你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斐娅喝了口甜的发腻的咖啡,心中美滋滋的,娇俏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这会她最想说的,当然是告诉卢瑟她会祈求父神将他变成自己的同族,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了。
但,这话她当然不会当着眼前这名人类男人的面说出来,毕竟他之前可是不止一次,那枪对着自己的。
“我想请你过去,一起见证一件事。”
她巧妙的打了一个机锋。
如果卢瑟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下面的说词,她也已经想好了。
哒!哒!哒!
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卢瑟的眼神古井无波,他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平静的直视着斐娅。
“可以,什么时候?”
听到卢瑟的回答,斐娅的眼神一亮。
这和哥哥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斐娅喜滋滋的就将时间和地点告诉了卢瑟。
“今天晚上9点,我的哥哥们到达格伦特港之后。”
“嗯,我会去的。”
卢瑟的回答,让斐娅心中乐开了花。
她一口气喝干了那杯舔的发腻的咖啡。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喝咖啡,但愉悦的心情,让她没有考虑太多。
现在的她,只想在那个人类男人面前,留下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当然,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的屁股朝后挪了挪,两条浑圆的黑丝长腿一前一后的晃动着。
双手杵在桌子上,撑着她俏丽的脸蛋,明晃晃的盯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类男人。
他的手指,始终都在敲打着桌面。
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吗?
渐渐的,斐娅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她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重影。
哒!哒!哒!
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房间中,卢瑟平静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昏昏欲睡的斐娅,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哒!
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最后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咚!
斐娅倒在桌上,昏迷了过去。
诡诞而又深沉的古典音乐忽然在房间中响起。
壁橱旁边的那台老旧留声机上,疫病之触将自己的触手放下,缩成了一团球,滚到了壁炉边,开始了自己每天的烤火之旅。
这家伙越来越有格调了。
卢瑟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将地下室那台放在食尸鬼旁边的老旧留声机搬上来以后,这个家伙,忽然就迷恋上了它。
每一次烤火的时候,都会放些古怪的碟子听。
不过,卢瑟也没去在意。
他打了个响指,奈瘟瑟尔从痰盂中蠕动到了斐娅的身边。
祂释放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将斐娅包裹在其中,之后,墨绿色的体表突兀的裂开了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将昏迷的斐娅吞入了腹中。
天空依旧是阴暗昏沉的。
别墅内,卢瑟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将食尸鬼从里面带了出来。
“奈瘟瑟尔,待会你带着食尸鬼还有疫病之触,以我的身份,去调查会等待前往敦威治的人,具体的任务,我待会会和你细说。”
“遵从您的意志。”
奈瘟瑟尔的身体化成了一滩墨绿色的黏着液体游动到食尸鬼的脚下,之后便开始附着蠕动到它的身体之上。
顷刻间便将食尸鬼变成了一个绿人。
绿人的脸部不断蠕动扭曲着,缓缓的化作了卢瑟的模样。
附着在食尸鬼体表的那些墨绿色液体,也在同一时刻变成了一件黑色西服。
虽然早就知道奈瘟瑟尔有这个技能,但第一次见到和自己长得一样帅的人,卢瑟还是有些感慨。
自己真是太帅了!
“嗯,由你组成大脑,由食尸鬼组成身体,最后由疫病之触,好吧,它就是个拖油瓶,带着它总归有些用处的。”
原本正期待着主人会如何点评自己的疫病之触,此刻无精打采的缩成了一个球。
自己真就没有用了?
现在成了一个天天烤火的工具肉?
正当疫病之触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卢瑟再次开口了。
“哦。我似乎想到它的模糊能力,应该是挺适合这次行动的,这样你们就可以降低存在感,减少暴露的风险。”
喜从天上来,球还是挺有用的,球不是只会烤火的废物。
被表扬后的疫病之触,此刻欢快的舞动着自己的触须,跟随着那诡异的古典音乐,做出了一些节奏的摇摆。
“是。”
奈瘟瑟尔控制着食尸鬼的身体走到疫病之触身边,将它捏在了手中,无情的塞到了口袋中。
将这次行动的任务交代给奈瘟瑟尔后,它就背上了卢瑟的黑箱,出了门,直奔格伦特省车站而去,它要先去找一个叫阿卜拉的司机,再去见一个叫亚瑟的男人告诉他一些事。
等到它们离开后,卢瑟走到那台老旧留声机旁。
直接将手插入了它侧面的腹腔中,从里面选了一款自己比较喜欢的小提琴奏鸣曲。
肃穆的声调取代了原先的诡异气氛。
这台被威斯特.沃德盯上的老旧留声机,并不是什么特殊媒介物,反而是一只比较特殊的诡异生物。
它的体内,融合了一个人类的灵魂。
嗯,一位热爱音乐的老爷子,也就是留声机的第一任主人。
不过这位老爷子脾气比较倔,之前又被食尸鬼吓得不敢动,所以现在,基本上都是躲在留声机内瑟瑟发抖的。
卢瑟走到沙发边躺了下来,他准备睡个午觉,好好养一养神。
......
议会大厦,顶楼,议长办公室。
恩里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容。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个不可预知的有趣人类,已经离开了格伦特省。
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
很快,祂就要来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祂了呢?
那个蠢货,作为旧日主宰者,只想着搞艺术?
不但自己搞艺术,还要带着自己的信徒搞艺术,要不是自己利用一些手段,纠正了那些信徒的理念,让他们重新使用血肉献祭。
现在的格伦特省,大概率就变成了艺术之都了。
“混乱与毁灭,如此美妙的一幕,终于又要再次出现了。”
恩里克的眼中,愉悦正在升起。
砰!
大门忽然被人撞开。
恩里克皱着眉看向门口,依旧是那个浓眉大眼的侍卫。
已经第二次了。
即使让他变成自己的人,也依旧改变不了他没有礼数的行为方式吗?
“关上门。”
“是。”
米洛的脑袋,又一次滚到了地板上。
这一次,米洛脑袋中的黑色小人,自己跑到了脖颈处,重新钻了进去。
“大人,一切都依照着您的计划。”
“名为卢瑟的人类,已经离开了格伦特省,正在前往敦威治小镇。”
“嗯。”
恩里克平静的点了点头。
但,这就是你打断了我兴奋起来的原因!?
就这?
这些事,他刚刚站在窗口全都看到了!
虽然他总觉得那个人类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恩里克并没有多想,毕竟在他的身后,很可能存在一位和那位大人同阶的存在,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
被恩里克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米洛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想了想后,再次开口道:
“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你先下去,我待会就过来。”
恩里克对着米洛点了点头,如今的他,依旧是格伦特省的议长,作为议长,自然是要出现在克苏鲁被召唤的第一现场的。
......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街道。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窗上。
卢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眼站在留声机旁边,正在认真聆听的老人,并没有去打扰他。
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卢瑟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他从口袋中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晚上7:17分。
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奈瘟瑟尔已经离开了格伦特省。
随着它离开的,应该还有那个黑皮老阴批的关注。
虽然不清楚自己和他有什么恩怨,但卢瑟左轮手枪中的一颗子弹,始终是留给他的。
距离斐娅来找自己,几乎快要过去5个小时了。
但她的哥哥,依旧没有找到自己这边。
卢瑟喝了口水,他心中仅存的那点侥幸也随之覆灭。
很显然,克苏鲁的手办,并没有放在斐娅身上。
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那东西的重要性,很可能是比斐娅的生命还要重要。
如果东西在她身上的话,他的哥哥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找过来。
但,如果他的哥哥被人拖住了呢?
卢瑟想到了自己之前让奈瘟瑟尔去通知的亚瑟。
想了想后,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一颗半透明的泡泡浮现在他的手上,一层涟漪浮动在他前方的虚空之中,他将手伸了进去,一阵摸索后,将被包裹在泡泡中的斐娅拽了出来。
奈瘟瑟尔的虚空存储技能,卢瑟同样是会的,只是他不经常用到罢了。
将昏迷的斐娅放到沙发上,卢瑟摸索了起来,半晌后,他并没有找到克苏鲁手办。
除非斐娅将克苏鲁手办放在了什么不可知的地方,但...
卢瑟摇了摇头,没去多想,重新将斐娅塞回了奈瘟瑟尔的虚空之中。
这个时候,老旧留声机忽然换了一个曲调。
卢瑟朝那边看去时,看到的是那位老爷子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的目光。
就差用嘴说自己下流无耻肮脏龌龊了。
卢瑟耸了耸肩。
心说老爷子是不知道她的本体是何种存在,所以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当然,卢瑟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对斐娅是一只雌性生物的尊重,并没有搜查特别的地方。
“呼。”
轻呼了一口气,卢瑟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有时候,有些事,还是要去亲身经历才行。
他在那位老爷子的注视下,平静的上了楼。
下楼的时候,他换了一件灰袍,鸟嘴面具罩在了脸上,腰侧别着一把短剑,数把短刀。
出门的时候,雨又大了一些。
卢瑟开启了模糊,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今晚的格伦特省,注定会发生一些不平凡的事。
街上的行人,由于落雨的原因,少了许多。
一辆蒸汽汽车从街边驶过,面带爽朗笑容的恩里克,看向车窗外的街道。
此刻的格伦特夜景,有着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但这种宁静舒适,却又让他感到厌恶。
20年的时间,他对这座城市,唯一剩下的,只有厌恶。
前往格伦特港的蒸汽电车上,卢瑟沉默的站在角落中,平静的注视着自己左侧方那吸引人眼球的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魁梧,女的娇小明媚。
“兰斯洛特和他的青梅竹马?”
“他们去格伦特港干嘛?”
摇了摇头,卢瑟不再去思索这些事,他看向电车的窗外。
在那里,一个陌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名穿着白色长袍,左手撑着一把白色雨伞,右手握着一把金属长剑,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帅气男人,正站在一根路灯上。
他注视的方向,正是格伦特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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