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归郁闷,谁让人家老公嫁得好,自己可得罪不起。
水青阳迅速收拾心神,拱着手没放下,答道:“卑职水青阳,江水的水,青草的青,太阳的阳。”
这下总该记住了吧?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那位美妇人眸光一闪,开始暗暗打量起水大校尉。
江梦音则哦了一声,点点头,上下睇着他:“你不是当了一个校尉吗?不在执法监坐着,怎么有空逛街?”
话里话外,颇有点暗指水青阳荒废公务,游手好闲的意思。
老子逛街干你屁事!
水青阳心中不爽,脸上却依旧诚恳:“不瞒夫人,身为父母官,卑职认为有必要了解当地民情,体察风俗,如此才能制定出有益于百姓的法令。否则高居一堂,指点江山,唯恐有负于仙帝陛下和大人的所托啊。”
说罢,朝东面遥遥拱手,以表自己的崇敬之意。
江梦音淡笑道:“还是那么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不过我爹说过,一般像你这种善于表面功夫的人,往往都不是好东西。”
此话一出,水青阳的脸顿时僵了僵。
打人不打脸,这女人到底是情商低还是没脑子,居然敢当面嘲笑自己。难道不知道你老公都对我很客气吗?
一旁的许健满脸通红,既因为江梦音的绝美让他自惭形秽,又因为大人被讥笑。但他总算有几分眼力劲,看出江梦音背景不凡,没敢乱插嘴。
水青阳呵呵一笑:“夫人真幽默。”拱着的手顺势放下。
对方如此不给面子,他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现在的他,可不是过去的他,秦禾已经不可能因为这个女人疏远自己了。
江梦音笑意加深,妙目闪闪:“对了,这一路上我听说白云州出了一个少年俊杰,居然夺得了剑东道试剑大会的第一,也叫什么水青阳,该不会就是你吧?”
水青阳矜持道:“夫人谬赞,正是区区不才。”
心里则冷笑,这都几个月了,你才听说?秦禾就没告诉过你?摆架子也没必要这样吧。
见他承认,美妇人的杏眸中带着几分好奇和惊异。她和小姐今日才抵达白云城,并没有事先通知秦禾。
在城内闲逛时,她和小姐难免听到一些议论,这才知道白云州在试剑大会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后来找人稍一打听,又得知了关于水青阳的消息。
听城内的人把水青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美妇人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以她的身份,见过的英才何其多,试剑大会第一名固然不俗,可也没到无可匹敌的地步,但到底有了些许印象。
是以刚才听到水青阳的介绍,美妇人才会特别留意。经过这一会的观察,他感觉这个年轻人像是个老油子,总之不是老实人。
江梦音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滑不溜秋的家伙,居然还有点真本事,美眸盈盈,忽笑道:“水校尉,你在白云城也待了一两年了,有没有待腻?要不要换个地方玩玩?”
这是什么意思?
水青阳丈二摸不着头脑,而且对方的话很好笑。谁在一地任职不是待个几十上百年的,如果隔了一两年就腻,腻了就换地方,把仙朝规矩当成什么了,岂非是儿戏!
这女人存心唰自己玩的吧,水青阳不咸不淡道:“多谢夫人关心,白云城人杰地灵,卑职待得很舒服。”
江梦音凝眸望着他,没有多聊的意思,让他自己去忙。与身旁美妇人招呼了一声,二女便相携走远,很快消失在街角。
“大人,这位姑娘是……”许健大着胆子问道。
水青阳哼了哼,转身走向另一方,没有解释的意思,许健只好闷头跟上。
绿湖边的青石板上,二女携手并进,四周绿柳成荫,有飞燕盘旋,不时掠过澄净水面。
“小姐,听你刚才的话,莫非……”美妇人迟疑了一下。
江梦音点点头:“我打算向表哥讨来那小子,让他为我效力。他既然能在剑东道夺得第一,想必不会是酒囊饭袋,总有点本事才对。”
美妇人想了一下,犹疑道:“我们那边的情况远比白云州复杂得多,各城几乎都是世家子弟扎堆,每一个都牵亲带故,势力牵连极广!
小姐如今腹背受敌的局面,乃是几大世家合力围剿的结果,就算让那小子去,也难以改变什么。
小姐,传言做不得数。就算水青阳真的在封灵山脉打败了马家那几个后辈,可如今在外界,世家子弟能调动的资源更多,手下势力也更强。况且围攻小姐的那批人,也远非马家那帮人可比!”
向别人讨要手下,尤其是心腹手下,其实是仙朝大忌。一方面容易让对方为难,另一方面,万一讨来的人另有心思怎么办?
终究是别人的心腹,谁能用的放心?
江梦音哼了哼:“不然怎么办?在玉照城待了一年多,我算是看明白了,手底下那帮人没一个能用的,个个都是胆小鬼,唯恐得罪了周边的世家子,又想讨好本小姐,两面做人!
那个水青阳至少是表哥的手下,用着放心,而且他贴着秦家的标签,一旦加入玉照城,休想和周边的世家子和平共处。
铃姨,反正已经这样了,就让那小子试试吧,就算他翻不起风浪,我们也不损失什么。想必我亲自去求,表哥也不至于舍不得一个手下。”
听到这里,陶铃就知道小姐心意已决,遂不再多劝什么。作为小姐的总管,陶铃也对玉照城的现状很不满,极力想要改变。
可她修为虽高,却不能出手,因为对面也有同级别的人。你敢以大欺小,对面就能以牙还牙。
同样的道理,小姐想要驱退强敌,也只能借助采霞境修士的帮助,否则叫来一批法相境修士,以玉照城的规格等级,无异于明着扇仙朝的脸,江家也不敢这么干。
何况你能做初一,对面就能做十五,破坏规矩只会让局势更艰难。
就在二女商量着怎么向秦禾讨要水青阳时,一则震撼性的消息传入了州主府。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秦禾便一拍石桌,腾身站起,表情变得极度压抑,半天没有做声。他身旁的王雨德,无声地叹了口气。
亭内气氛变得一阵凝固,过了好久,秦禾才艰难开口:“确定吗?”
王雨德低声道:“上面已经颁布了法旨,命令桂东鸣在半月之内,前往蓝雪州赴任州主一职。”
秦禾的下颚狠狠崩了崩,再度看向手中的纸条,只觉得上面每个字都是那么刺眼。
他还在为试剑大会的成绩沾沾自喜,以为压过了桂东鸣一头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竟以法相境修为,秘密前往边境,还在边境立下大功。
在太玄界,边境战功永远是最有含金量的功劳之一。否则以桂东鸣四十三岁的年纪,又是未经允许前往边境,不可能将功补过,还调任到蓝雪州。
同样是州,州与州之间是有差距的,有时候甚至是天差地别。
秦禾之所以知道蓝雪州,乃是因为那个州,正是江家派系与敌对派系斗争最激烈的州之一。
甚至由于双方斗得太过惨烈,各自都有许多精英陨落,以至于到了近百年,双方不得不达成默契,让老一辈人物退出舞台,改为新生代人物去竞争。
如此一来,双方既能继续把控局势,又能最大程度减少损失,在事态胶着时,进行降温控制。
换言之,现在的蓝雪州,乃是世家子弟扎堆之地。
而且那些世家子弟,要么是嫡系,代表家族意志。要么是颇具才干之人,否则事关斗争胜败,庸才怎么有资格代表家族去打擂?!
如今桂东鸣携战功之势,在敌对派系的运作下调到了蓝雪州,不仅是对他自身能力的认可,更是一种示威。
毫无疑问,此举会让江家派系的年轻一代倍感压力!
秦家自然是江家派系的一员,秦禾更是常常被拿来与桂东鸣作比较,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
也许如今在很多人眼里,他秦禾已经不配和桂东鸣较量了。
王雨德察言观色,劝慰道:“州主莫急,一时之领先不算什么。如今桂东鸣气势汹汹,州主何妨顺势后退,韬光养晦。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底牌。”
他口中的底牌,立刻让秦禾豁然清醒,连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去想其他事:“不错,我们手里还有炎黄,只要牢牢抓紧水青阳,不断加深关系,将来大有可为。”
话虽如此,但他到底太年轻。毕竟只有四十几岁,其中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经历的事情还太少,心性远远没有磨练出来。
王雨德暗暗摇头,不过他相信,秦禾总有一天会成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想到这一点,王雨德脑中莫名浮现出水青阳的面容。
有时他不得不承认,一些人真乃天纵之才,单论心性,那个水青阳简直不像个年轻人,比很多老油条还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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