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不是肉食者,不鄙。从来都不是。
前世的徐义家也是穷鹏鹏的农村人,养成了徐义素食者,不对,应该说杂食者的胃,大体的意思就是,跟猪一样,只要有口吃的,那就能活,不挑。
至于吃肉,适当的有点就行,换换口味。
这也是徐义过来这小半年,压根没在意这大盛朝的伙食是如此的单调。
煮、蒸、烤,就这几下子,做出来的饭菜要好吃才怪。
徐义不是老饕,不怎么在意喂嘴的事,可这公明殿有的是好吃者。徐义极度怀疑,这群道士不是为了学解剖,纯粹是为了吃。
从野猪到麋鹿,从财狼到虎豹,自从徐义胡乱的做了一次红烧肉,整个公明殿的道士就成了猎人了。
“诸位师叔伯、诸位师兄,其实最适合研究骨骼的还是真正的人,这些四肢动物还是跟人有差别的······”
刚说到这,见凌风子看着自己,那意思好像有意刨谁家祖坟,损阴呢,什么人呀?该不是想着把老徐家那埋下去的刨出来吧?
徐义怕了,折寿损阴这群人不在乎,徐义在乎呀。
“那个,灵长类动物,比如猴子之类的跟人很像······”
不能说了,这群人太可怕了。
结果,他们真就捉来猴子了,还剃光了毛发,认真的解剖了。这无所谓,最后居然剁碎了拽着徐义去厨房······
造孽呀。
徐义倒是听说过有猴脑这道菜······呃呕,不行了,徐义看着那已经是零碎的猴子就吐了。
落荒而逃。
随后徐义很郑重的告诫他们,要吃就吃猪牛羊,否则自己绝不会上手。
太为难人了,每天都得想怎么做菜,上辈子也没有这样作难过。
没想到融入公明殿居然是从一个厨子开始,我太难了。
不过,徐义倒是发现了,作为一个后世人,来到这个所有一切都极其匮乏的时代,想要低调也挺难的。
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
徐义看过那些小说里的穿越者,有制盐的,有制糖的,有做饭的,有蒸酒的,有挖煤的,有做物流的,有做军火的,由发展工业的,有发展科学的,只要不涉及电子信息,其他一切都可以······太多了,似乎任何一样在世道都可以安身立命。
穿越者就是好呀,是先知,唉,做一个先知居然这般寂寞,是那种俯视众生的寂寞。
臭美了一阵,徐义还是决定要苟着,要低调,要做一个聪明的盛朝土著,而不是先知。
所以,徐义决定,遇水搭桥,逢山铺路,绝对不做不是由智慧体现的物事。哪怕现在急于想给公明殿些贡献,那也不行。
在住持的干预下,因为红烧肉而疯了这群道士,终于消停了。主要是切割成碎渣的各类动物太多了,徐义懒得动手,公明殿的厨子做出来的,不是臭就是酸,甚至还有馊味······
入冬,屋子里也都是冷飕飕的,徐义对武技的痴迷,让他真有点准备冬练三九的意思,主要是这扯淡的年代,真没什么可做的。
一样的寅时起床。勤能补拙,这是徐义认同的。
“义哥儿想以武将登堂入室?”
“不然呢?我去考科举?然后以道家讲义将主考官忽悠瘸了,从此我徐义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凌风子没事找事,小半年了,除了道家典籍,我见过啥?再说了,考试这回事,真的伤透了。
我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知的先知,跟一些穷酸一起考试,还不够掉价呢。
“你也可以给主考官做份红烧肉······”
凌风子,若不跑我杀了你!
徐义写过字,那毛笔字真心拿不出手,可用树枝削尖了写字,就是住持也比不上。
偏偏这就成了公明殿里的经典,就连这凌风子,没一点师父的样,不说不帮忙,还时不时取笑。
融是融入公明殿了,待遇却不再是道童辈了,凌风子这一代都平等待他,就连住持也如此,都像兄弟们一样。
很别扭,徐义却很享受,这样的环境······卑久了,这样的氛围很好,舒适,安逸。
啰嗦了这么多,有些事需要交代的,有些是提前给些提示,总则吧,虽然是废话,其实也有用。
这不,来了。
“风师叔、徐公子,住持有请,来了一队军卒,在大殿······”
青风气喘吁吁的跑来传信,嗯,青风,跟徐义同辈的道童,还有一个青云,如果徐义不坚持青玄,说不定道号会是青石或者青山······
听到这话,徐义心里有一点点窃喜······姓崔的到底还是想起自己来了。
嗯,很好,终于可以走出这山里了。
大殿里很拥挤,一群大概七八十来名的军卒,来回在殿里转悠,玄成子虽然跌伽坐,像是清静,颤动的睫毛也知道他在焦急。
“你二位可是徐义徐公子,凌风子道长?跟我走一趟吧!”
这场面和想象的不一样呀,不应该是崔珪举荐了,然后有朝廷派员来宣读任命吗?
这看上去怎么像犯事了。
徐义看了看住持,玄成子是一脸的不爽,却表示无奈。
徐义也很不爽,最解气的做法是说一句:你谁呀你?一边凉快去!爷凭什么跟你走?
可是不能呀,做人不能骚燥,徐义是知道的。
没看凌风子也傻了。
“诸位军爷,不知道有何事?让小子去往何处?”
徐义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这样恭敬着应该不惹人。不过,眼睛还是转来转去的看着这些军卒的表情。
“刺史府,治疗伤患,崔长史举荐。”
哎呦喂,还以为是犯什么事了,原来你是请医呀!就是后世医患关系恶劣到一定程度了,在请医时也没有这般张狂的。
徐义的腰杆挺直了,似乎刚才弯腰的不是自己。哪怕这军卒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徐义一样涨了气势。
“哦,小子尚不知是何种伤患,不知道准备何物,还请军爷详细说说。”
“没时间啰嗦,把家伙什都带上,马上走!”
说着,就听哗啦一声,十多人齐整整的往前一步,感觉一言不合就是绑也会绑着走了。
这都什么事呀!姓崔的,真够可以了。
来是来了,没想到来的不是我想象,徐义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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