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嘬奶,一边和拂苏一起守着床榻上的林微绪。
只是小鲛毕竟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并不怎么抱得住奶罐,抱着没一会奶罐就要从柔软的两只小手手上滑落下去。
小鲛勉强用小尾巴尖卷了一下,摇摇晃晃的快要掉下去,两只小手手又使不上劲够不着。
小鲛小声嗷呜,仰仰毛茸茸的脑袋,想要拂苏帮忙,抬头,拂苏却在专心地盯着床榻上的人看。
小鲛软乎乎咬扯他的衣衫,嗷呜嗷呜地小声叫了几轮,总算是把拂苏拉回神来。
拂苏这才低下了头,注意到小鲛的奶罐快从尾巴尖掉下去了,伸手将其捞起,又塞回了小鲛嘴里,继续盯着林微绪。
而小鲛也跟着他一起,好像这样就更有力气喝奶了。
小半天后,奶罐里的奶没了,小鲛嘬不出来奶,扁了扁小嘴,抽抽噎噎着把奶罐还给拂苏。
拂苏拿住奶罐,见小家伙吃饱了还要哭,一边抽噎还一边打奶嗝,皱了皱眉头,把小东西抱回床头案几上的孕珠里,让小鲛先在孕珠里头玩一会,他则起身拿起奶罐到外边倒水了。
小鲛趴在孕珠边沿,歪了歪柔软的鲛人耳,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眼巴巴看着床榻上还没睡醒的人,小小声叫:“嗷呜……”
榻上的人还在昏睡,并没有搭理小家伙。
可是林微绪的气息离小鲛那样近那样近。
小鲛往前拱了拱脑袋,还是碰不到,到底是没忍得住,从孕珠里头吭哧吭哧爬了出来,爬到了榻上,一边打着奶嗝抽咽,一边抱住了林微绪受伤的手指。
来自小动物的本能,小鲛小心翼翼地抱着林微绪手指,想要给林微绪舔舐伤口。
林微绪便是在这样细微软弱的抽咽声中被吵醒了过来。
她起初并没有立刻睁眼,只是觉得头很痛,沉甸甸的扯拽着她的大脑神经,也是在这时,忽然感觉手指被湿乎乎的口水糊了一下。
林微绪冷戾的蹙着眉,缓缓半睁开了眼眸,上下睫毛轻微翕动,视线一点点地下移,然后就看到了……
半翘着小尾巴尖,趴在她手边的一只小鲛,埋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正抱着她的手指在给她舔舐伤口。
并且似乎是以为她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啊呜糊一下下口水,就细细弱弱地抽咽着,可怜兮兮得很。
林微绪并不习惯被一个小家伙这样黏糊地贴近,尤其是,小家伙身上也烫烫的。
沉默了须臾,林微绪一声不作把手从小鲛软乎乎的两只小手抽了出来。
与此同时,小鲛感应到了什么,仰起小脑袋,软软白白的小脸还淌着未干的泪痕,呆懵地看着醒来的林微绪,大眼睛似一汪湿漉漉的清泉,眨巴了眨巴,打了个哭嗝。
还想要黏过去碰林微绪的手。
林微绪盯着靠近过来的小鲛,看到小家伙泪珠缀在下巴要掉不掉的。
林微绪表情淡漠,完全感受不到小家伙到底在委屈什么。
眼看着小鲛呼哧呼哧的要爬到她身上去,林微绪终于没了耐心,拧着眉要把小鲛从身侧扒下来。
但就在这时,拂苏装完水回来,看到小鲛不知怎地出现在了林微绪床榻上,并且林微绪已经醒了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与冷漠,拂苏当即跨步迈过去及时从林微绪手中把小鲛抱走。
没让林微绪碰小鲛。
生怕再晚一点林微绪就会上手把小鲛给掐死似的。
末了,对小鲛投去了“不准靠近”的警告目光,这才把奶罐给了小鲛,把小鲛放回孕珠里。
并且这下也顾不得小鲛愿不愿意,直接就把孕珠合上了。
拂苏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落入了林微绪眼里。
林微绪自然是看出来了拂苏在担心什么,她静了静,目光跟随着孕珠那边转了一圈,懒懒地眨了眨眸,低眉一笑。
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拂苏站在榻前,低头看着她问:“国师大人还好吗?”
林微绪没理他,闭目回想了下昨日的事情。
但拂苏得不到她的回应,等了一会,忍不住倾身下来,伸手触碰她的额头。
应该是退热了,额头没昨日那样烫了。
不过还有着些微的温热。
“你有没有通知国师府的人来接?”林微绪冷不丁开了口,语气平缓地问道。
拂苏听到这句话,一时有些怔了。
他以为按照林微绪的性情,一觉醒来得知自己未经她允许把她带到自己的领地来,必然免不了要跟他对峙一番。
但林微绪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这个,不,更准确来说,是对与他有关的半句都不想多问,所以才会忽略他的存在,问起她认为的正事。
一时之间,拂苏有一种很诡异的无力感在身体某一处蔓延。
他幽沉地盯着林微绪,回答:“没有。”
林微绪也没说什么,不紧不慢地撑着身体从床榻上起来。
拂苏眼看她要下榻,想不想伸手拦住了她,皱眉道:“你的右脚脚踝骨裂了,暂时还不能下榻。”
闻言,林微绪顿了顿,似乎对自己脚踝骨裂这件事也并不感到有多意外,只是点了下头,略作沉吟后道:“有劳阁主派人去国师府通报一声。”
拂苏眼神变得冷暗了几分,语气更是没好到哪里去,“国师大人就这么想离开这里,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留吗?”
林微绪还是点头,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疏淡地重复:“有劳。”
拂苏仍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微绪,半晌后,拂苏压制住心头掀涌的波澜,口吻凉津津地道:“既然国师大人要回府,我送国师大人回去也是一样。”
说罢,拂苏便命人去备好了马车,回来以后想要直接把林微绪抱上马车,但林微绪并没有让,她很平静跟他要了拐杖,兀自走出这座庭院。
拂苏跟在她身后,轻轻眯起眸,注视着她清隽孤冷的身背。
临了上马车时,拂苏似乎没办法就这么放任林微绪不为所动的离他而去。
于是心中又掀涌着恶劣因子。
“国师大人,”拂苏在车壁前按住了林微绪的手,把她握在手里的拐杖随意推掉了,让林微绪不得不依附他。
随后,拂苏伏低颈线,缓缓贴近她耳垂,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嗓音低沉,在她耳边清清晰晰地讲:“昨夜你发高热昏睡不醒的时候,好像在梦里叫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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