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真的对太子有意见,也没必要这么得罪他吧?”
刚出密室,东方骏便是有些无奈地说道:“无论如何,他现在也是太子监国,想要调动大秦铁骑还是需要他的协助。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他向来都是理性行事,绝不会做出任何不明智的选择。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林陨都不应该在这个敏感时期去跟姜天坤产生冲突,这很可能会影响联盟的事情。
“你这个人凡事都讲究合理性,但我不一样。”
林陨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道:“我只循本心行事,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又能如何?敢惹到我的头上,我照样一剑斩了他!更何况,他姜天坤现在就连让我出剑的资格都没有,我又何必要对他低声下气?”
区区一个姜天坤,早就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了。
对于现在的林陨而言,只要姜天坤不主动来找他的麻烦,他甚至都懒得对付前者。倒不是因为他的脾气变好了,而是因为两人的实力层次差距太大了,他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去跟对方计较。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东方骏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多说。
“东方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谁知那夜古突然冒了出来,有些不满地说道:“我倒是认为林小友做的一点都没错,那个太子确实有点过分,他也不看看林小友现在是什么身份,哪能任他揉捏?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要是林小友,当场杀了他都不为过!”
如此胆大包天的话,也就只有他夜狂人能够说得出来了。
这也是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东方骏有些无奈地想道。
难得见到几位相识的顶尖势力之主,林陨跟他们寒暄了一番,便是打算就此离开。斩首行动的实施,终究是需要妖兽大军的配合,他得尽快将这件事情告知金刚王,吩咐后者整备大军火速赶到大秦天朝。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他实在受不了张妙谷主那种看女婿一样的眼神。看张妙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显然是还想要把他单独拉到一边,来上一场丈母娘和女婿之间的家常谈话。
单红雁的事情,林陨现在都还没想出合适的方法解决,对于罗刹谷的人自然是能避则避。
逃避虽然很可耻,但真的有用!
……
独自一人回到帝都大街,望着那不远处气势磅礴的皇宫院墙,林陨思忖了片刻。说起来,这大秦帝都之中有两位故人他也是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告诉我,昭阳公主如今身在帝都何处?”
拿出通讯符篆,林陨向刚分别不久的东方骏发了一条讯息。
在他认识的人里面,情报网最为强大的人,非东方骏莫属。他相信以东方骏的情报能力,哪怕是帝都之中再怎么细微的一点小事,都逃不过对方的耳朵。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功夫东方骏就回复了:“大秦皇宫深处,寒月宫。”
“居然已经回到了皇宫?”
林陨眉头微皱。
当日他身受重伤,正好被途径的昭阳公主所救,这才幸免于难。之后,他更是为了救被抓走的邵通,险些错过盘龙会。无论如何,他跟这对名义上的母子二人还是很有缘的,但世事多变,自从他离开帝都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对母子了。
昭阳公主曾经出嫁给朱梁国太子,因三皇子觊觎太子之位,将其暗中谋害。为了保护朱梁国太子唯一的血脉邵通,昭阳公主才会连夜带着邵通逃回大秦帝都,希望得到大秦天朝的支持,派出兵力相助邵通夺回其父的太子之位。
然而,像他们这种本身就没有什么背景的孤儿寡母,以利益至上的大秦朝堂又怎么可能派兵相助呢?当初林陨有意相助,却是有心无力,甚至还险些因为自己害了邵通。
但现在的林陨已是今非昔比,别说是区区一个朱梁国了,就算是大秦天朝他也有一战之力。
说一千道一万,他和邵通终究是有着师徒的名分,他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在帝都受人欺凌。
咻。
一念至此,林陨的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地掠过了守卫森严的皇宫院墙,不出片刻的功夫便是来到了内院。以他现在的修为,哪怕是不动用三千神隐的能力,一样可以瞒天过海,就连破界境强者都无法察觉得到他的气息。
寒月宫。
匾额上的这三个字显得格外萧索,府邸外更是看不到半个太监或是宫女的踪影,连院外的杂草落叶都没有人去清理。见此场景,林陨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看来昭阳公主和邵通这段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
再怎么说,昭阳公主也是秦皇的亲生女儿,堂堂的大秦公主之一,结果身边却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属实是有些凄凉。
“昭阳皇妹,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翻身的大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刚走入院内没多久,林陨便是听到了内宅里传来的谈话声音,那是一个听上去有些尖锐的女子声音,言语中带着几分薄怒:“难道你非要一辈子都带着那个拖油瓶吗?别忘了,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寡妇!虽说你本身是金枝玉叶,但在世人眼里你这个公主真的还是公主吗?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人家莫清河好歹也是镇北王的小儿子,出身尊贵,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他现在肯娶你做妾,已经是你求不来的福分了!都是因为你执意要帮那个拖油瓶小子,现在就连父皇都不管你了。你说说,这皇宫大院内,现在还有几个人把你当成公主来看?就连那些太监宫女都不把你当一回事!”
“整日粗茶淡饭,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又何苦这么作践自己呢?也就是你皇姐我善心大发,看在莫公子的一片诚心上,才勉强替你们牵线搭桥,换做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管你这档子破事!”
走进院内,林陨便是看见一袭月白色素衣的昭阳公主眼眶微红,依然是当初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而在她的面前,还有一名身穿华贵宫衣的美妇,嘴唇极薄,那双眸子微微向上挑起,神情中带着几分鄙夷和不屑。
“汾阳皇姐,你别再说了。”
昭阳公主那秀美的脸庞上依稀有几分泪痕,虽是带着哭腔,但还是坚定道:“我是不会嫁给莫清河的,邵通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信赖的亲人了,我绝对不能离开他。”
“就为了一个没出息的拖油瓶?你真以为他能够夺回属于自己的地位?”
汾阳公主,也就是那一脸刻薄的妇人,讥笑道:“要不是看在你我总算是姐妹的份上,我也懒得劝你!人活一世,像你这种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落魄公主,最好还是趁自己年轻,剩下几分姿色,赶紧去答应权势人物的求亲。做妾怎么了?那好歹也是镇北王府上的夫人,地位不俗,况且莫公子那人有着怜香惜玉之心,是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皇姐,你真当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见她如此喋喋不休,执意要说服自己,昭阳公主猛然抬起头来,凄然道:“莫清河根本就不是什么良人,他是帝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终日寻花问柳,府上妻妾成群,他又怎么可能会善待我?而且,你如此上心这件事情,也绝对不是为了我好。你我姐妹多年,我又怎能不知道你的脾性?想必是你有事相求镇北王,又怕镇北王不愿应允,所以才想要讨好人家的公子吧?”
她虽然性子柔弱,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愚蠢到什么事情都不懂。
作为一名公主,她自小成长在这后宫之中,早就见惯了各种肮脏和龌龊的东西,人心之险恶她更是深有所感。眼前这位汾阳公主虽然名义上是她的皇姐,但从小就仗着母妃受宠,在后宫里横行霸道,用各种手段去欺负那些年幼的公主皇子们。当年的昭阳公主,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像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真心为她着想呢?
无非就是跟利益挂钩,想要利用她来谋取更多的好处罢了!
“你!”
似乎是被戳穿了心事,汾阳公主脸色微变,恼羞成怒道:“就算你说对了又能如何?难道以莫清河的身份还配不上你这个扫把星寡妇了?你真是天生的贱命,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镇北王在朝中权势滔天,更是手掌铁骑大军,深受父皇信赖!他儿子想要的女人,你认为你真能逃得过吗?”
“总而言之,这亲你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如今我的胞弟天坤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将来他就是皇帝,我这个皇姐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这后宫迟早也是我说了算的!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我想整你和那个拖油瓶的话,甚至都不需要动上一根手指头。只要我随便说上两句话,自然就有大批的人愿意为我效劳,把你这个所谓的公主卖进帝都里最下贱的窑子里!”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汾阳公主索性就暴露出自己的丑陋本性,狞笑道。
此话一出,昭阳公主娇躯微颤,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姐姐:“汾阳皇姐,我自问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苦苦相逼?”
“你是没有得罪过我,但谁让你生了一张桃花脸,人家莫清河偏偏看上了你!”
看着昭阳公主那张精致的秀美脸庞,汾阳公主眼神深处不禁闪过一丝妒忌之色,口吻怨毒地说道:“你应该感到荣幸,至少你对我来说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如果不是莫清河前几天向我开口的话,我早就把你的脸割花了,扔到宫外自生自灭!像你这种下贱的命格,就应该待在最下贱的窑子里,被那些粗鄙低俗的臭男人玩弄致死!”
后宫内的公主何其之多,但是像昭阳公主这样生得沉鱼落雁,秀美温婉的却是仅此一家,哪怕是向来自负美貌的汾阳公主也不得不承认前者比自己要美上很多。
美丽,是会遭人妒忌的。
尤其是像昭阳这种没有背景,又没有地位的公主,在后宫这种地方生来就应该被欺负!要不是她被及时派去跟朱梁国太子和亲,以汾阳公主狠毒善妒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她保持住自己的美貌这么多年?
“你……”
听到如此恶毒的咒骂声,昭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根本就无法理解汾阳公主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自己明明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后者,从小到大,自己看到她都是绕路走的,就算是被她抢走了心爱的玩具和首饰,她也没有说过半句话。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满意?非得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难道人之恶意,当真可以毫无缘故地生成吗?
啪!
一记清脆无比的耳光,昭阳公主白皙如雪的脸庞上顿时多出了几道十分明显的指痕,那火辣辣的疼痛令她的内心委屈无比,但她依旧坚强地令自己不掉下半滴眼泪。
“明日午时,你就等着穿上嫁衣,准备跟莫清河回府去吧!你要是敢给我玩什么花样的话,我保证你最宝贝的那个拖油瓶,到时候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汾阳公主笑道。
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了。
要么明天老老实实地嫁给莫清河,要么就是准备替邵通收尸!
摆在昭阳公主面前的就只有这两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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