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考虑了一下,他咬着牙说了一句:“那好吧。我答应你们,我按照你们说的做。”
下了决心之后,吴波系好了衬衣,盖住了身上的炸弹,然后离开家,又悄悄返回了医院。
此刻的他,心里状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心里想的,不再是如何保护女警麦苗,而是如何人不知鬼不觉地把口袋里的毒药注射进麦苗的身体。
虽然吴波已经下班了,但是,由于医院的一声护士经常加班和换班,所以,吴波的返回,并没有引起同事们的怀疑。
吴波像正常上班一样,查看各床的状况,帮着需要换药的患者换药。忙了一会,他趁着其他同事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杀手给他的注射器拿了出来,放在处置车上,然后推着处置车进入了麦苗的房间。
房间内,仍然是只有麦苗丈夫时伟一个人在照顾麦苗。不过,由于几天来的连日忙碌,时伟已经累得靠在陪护床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此刻,麦苗正平躺在床上,陷入昏昏的睡梦中。她的鼻子里,仍然插着鼻饲管,下身上插着导尿管。头面部仍然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是头顶上的导流管已经被拔掉了,估计她的伤有了好转,头部的液体已经排除干净,所以大夫安排把她头上的管子拔掉了。
吴波检查了一下麦苗的点滴,发现药瓶马上就要空了。他拿起处置车上的药给麦苗更换了一瓶,然后,又检查了一下麦苗身上的导流管、导尿管、鼻饲管和氧气管等,发现都一切正常。
吴波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屋顶上的监控镜头,他知道,那个镜头后面,有两名警察正用警惕的眼光盯着他。但是,由于他的身份特殊,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检查完以后,他故作镇定地拿起了杀手给他的注射器,准备把里面的药水注射到麦苗的身上。
就在吴波刚刚撩开麦苗身上盖的被子,露出了麦苗的胳膊,准备把针扎进胳膊上的时候,刚才还一动不动的那只胳膊忽然抬了起来,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上,一下子把他手里的针管打飞了出去。
那只细细的玻璃针管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然后平直地落到了地面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针管里的药水也四溅开来,在地面上画出了一朵小小的花朵形状。
吴波的目光追随着针管飞出,看着针管碎裂了,他的心情像一颗石子扔进湖水里一样,一下子沉到了水底。
此时此刻,麦苗的狂躁症又发作了!她又开始双手乱舞,茫无目的地踢打、撕扯身边的东西。
吴波一边动手按着麦苗,一边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麦苗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病,这是天不该绝,让她又躲过了一劫。可是,自己还有自己那双可怜的父母亲,该怎么办?杀手会不会一怒之下,要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名啊?
吴波一边按着麦苗,一边心里恨的牙痒痒的,他恨不得一巴掌把麦苗拍死在床上,那样,也可以向杀手交差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行了,时机已经错过了。因为时伟听见响动,已经醒了,赶过来护理麦苗了。隔壁的警察,估计马上也会过来帮忙,或者喊叫医生过来协助处置。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下手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隔壁那名叫高强的警察带着当值医生来到了麦苗的病房。
医生拿着一针镇定剂,给麦苗扎了进去,很快,麦苗又进入了昏睡状态。
看到在病房里的吴波,那名当值医生不解地问:“小吴,你不是下班了,怎么又回来?”
“啊,我回来取点东西,恰好看见麦苗的点滴挂完了,随便帮忙换了一点药。”
医生赞许地说了一句:“好样的,辛苦了。”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高强查看了一下麦苗的情况,也准备离开房间。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了地上摔碎的针管,他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药?怎么摔到地上了?”
“啊,那是镇定剂,准备给麦苗扎的。”吴波略显紧张地回答道。
高强扭头看了一眼吴波,没有说什么。他停下脚步,俯下身,捡起了针管的残存部分,一边观察,一边走出了房间。
看到高强拿着针管残骸出了个房间,高强的心里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难道那名警察发现了什么破绽?他为什么要拿走那块残骸?如果他们化验后,发现了针管里是毒药,那什么办?会不会把我当成杀手,抓起来关进监狱?”吴波心惊胆战地想。
怎么办?自己现在到底是应该和警察合作,还是和杀手合作?和杀手合作,警察不会放过自己;和警察合作,杀手会要了自己全家的名。无论和哪一方合作,后果他都难以承受。他一时间变得六神无主了。
他推着车走出房间,回到了护士站外。他把处置车推进了房间,然后来到走廊上,抱着头,颓废地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就在吴波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他的耳机里忽然传来的杀手冷冰冰的声音:“姓吴的,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没有完成,你是不是不管你父母的死活了?”
吴波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小声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完成任务,是麦苗狂躁症突然发作,打掉了我手里的针管。这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不用解释了,过程我都看到了,我现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马上回到麦苗房间里,想办法拔掉她的氧气管,否则,我马上要了你父母的名。”
“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有种的你冲我来。”吴波愤怒地说道。
“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好汉,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你不回到麦苗房间去,我马上杀了你的父母。”杀手阴狠地命令道。
“你---,好吧,我去。”在杀手的威胁下,吴波不得不答应了杀手的安排。
吴波满脸痛苦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麦苗的房间走去。
来到麦苗的房间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人应答。
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时伟不在。在对着门的病床上,麦苗躺在那里,头上盖着一条毛巾,似乎仍然在昏睡。
他心里暗喜,屋里没有其他人,正好给了他下手的机会。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准备趁周围无人,直接拔掉麦苗的氧气管,完成好杀手交给他的任务。
在吴波靠近麦苗病床的瞬间,他的腰间的起爆器的红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房间内,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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