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光,鬼哭声声…
这些穿着古老衣物的阴灵越聚越多,忽闪忽现,脸色木然地向山庄围去。
呼啸阴风中,隐约传来声音,
“阿欢,天黑了,早点休息…”
“爹,起来喝点药…”
“阿娘,外面什么声音,媛儿怕…”
而随着这些声音,这些阴灵空洞的眼睛及嘴巴中,如血一般流出黑色汁液,木然的面孔渐渐变得狰狞。
“吼!”
忽然一声虎啸响起,声震四野。
紧接着,一庞然大物从山庄围墙中猛然跃出,瞳孔中蓝焰熊熊燃烧,踩着雪地发出阵阵低吼。
吱呀~
山庄木门缓缓打开,张奎身背陆离剑漫步而出,抬头看了看夜空飞雪。
“本以为京城龙盘虎踞,高人辈出,但看来张某还是天真了,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安稳的地方…”
咣—咣—咣!
三声锣响,老更夫缓缓从黑暗中现身,弯腰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
“年轻人,你说的没错,这世道活着真累,有人要取你性命,早点上路吧。”
张奎眼睛微眯,
“你非鬼非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头微微摇头叹道:
“世间秘密无数,知道那么多没用。”
说着,抬起破锣咣咣咣又是三下,
“三更已到,幽冥现世!”
话语刚落,地下猛然涌起阵阵黑雾,无数戾鬼冤魂挣扎着向外爬,仿佛打通了地府幽冥。
张奎双眼猛然一瞪,煞气四溢,
“哼,装神弄鬼,古器而已!”
说着,身后更加浓郁的黑雾猛然散开,黑面白幡的华盖照在头顶,妖魅的藤妖双手举伞,赤足飘在空中。
两股黑雾猛然碰撞在一起,发出嗤嗤的声音,绿色藤蔓如同万蛇起舞,将鬼物不断拖入黑雾中…
老更夫吃了一惊,喃喃道:
“这种古器,却是小瞧了这小子,咦…”
紧接着他眉头一皱,竟发觉刚刚立在那里的张奎不见了踪影。
突然,老更夫瞳孔收缩,身形化为一股黑烟猛然后退。
锵!
剑如龙吟,一道金光斜斩而出。
周围鬼物烟消云散,就连那道黑烟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隐身术失效,张奎身形缓缓显露,轻抚陆离,阵阵剑鸣,森然一笑,
“老东西,腿脚到是利落。”
黑烟散去,老更夫显出身形,胸口长长一道伤口,翻着如死尸般腐白烂肉,脸色狰狞。
“好好,这趟没白来…”
说着,一下趴在地上,身形急速膨胀,黑色毛发簌簌而生,双手变成利爪,头骨向前伸出露出满嘴獠牙,竟变成了一只三米多高的巨大黑犬。
更诡异的是,这黑犬身上竟然出现了一张张獠牙利嘴,不断开合,滴着腥臭的粘液。
黑犬一声低吼,伴着腥风袭来。
张奎哈哈一笑,
“原来是条巡夜的老狗!”
说罢,剑光一闪,瞬间扑上。
铛!
气浪四散,风雪起卷。
张奎握着陆离剑,盯着近在咫尺的猛兽,目露煞气。
黑犬双眼燃着血光,獠牙被陆离剑庚金煞气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碎,但依然死死咬着。
忽然,黑犬身上那些利嘴猛然张开,一道道黑影朝着张奎激射而出。
“气禁!”
张奎左手前伸,禁住了那些黑影,却原是一条条前端生有倒刺的舌头。
这黑犬是辟谷境妖物,妖气浑厚汹涌,仅仅禁住这些舌头,张奎法力就开始迅速减少。
但首先吃不住的却是黑犬,满口獠牙已经碎裂,嘴巴被陆离剑庚金煞气拉出硕长的血口。
“嗷呜…”
黑犬惨叫一声,猛然松口后退。
张奎得势不饶,双脚用力,地面轰然炸裂,身形随着剑光飞射而出。
“死球!”
黑犬一退再退,同时身上那一条条舌头如利剑般刺向张奎。
唰唰唰…
张奎停下身形,手腕翻转,金光四射,顿时将黑影斩断,地上一条条断掉的长舌如活鱼般蹦跳。
黑犬惨叫连连,浑身黑烟滚滚,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张奎冷哼一声,正欲继续上前,黑犬却抖了抖身子,全身巨口开始凄厉吼叫。
“汪…汪汪!”
这不知是什么妖术,张奎顿时太阳穴蹦蹦直跳,两眼充血,头痛欲裂,连忙运转金光术护身。
头痛瞬间消失,但周身金光却明暗不定,眼看就要撑不住,而空中黑犬已如乌云般轰然落下。
“定!定!定!定!”
连续四个定身术,终于犬妖浑身僵直。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张奎已大手前抓,同时剑光一闪。
轰!
黑犬巨大尸身轰然落地,激起满天雪渣。
张奎左手提着巨大犬头,右手陆离剑低垂,腥臭黑血嘀嗒而落。
犬头嘴巴一张一合,
“开光斩辟谷,老朽…”
“忒多废话!”
张奎冷哼一声,左手金光四射,庚金煞气顿时将老妖神魂彻底灭杀。
随手将狗头一扔,张奎转身看向山庄那边。
没了主人,那群鬼黑烟顿时收缩,一面破旧铜锣啪塔一下落在雪地中。
张奎微微点头。
这铜锣古器,应该是有收拢控制鬼物的能力,加上黑血陶盆,还可以去钦天监将那口棺材换出来。
加上斩掉犬妖的七个点,今晚也算有所收获。
那夏侯颉是个睚眦小人,他早就遣散庄内伙计防备,专门等待。本以为会来军中高手袭击,没想到却是妖邪。
这京城权贵果然乌烟瘴气!
张奎上前收起铜锣,“长生”也散去黑雾,飞入随身空间。
肥虎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道爷威武,俺肥虎守门,一个小鬼也没放进去。”
张奎微微一笑,摸了摸虎头,大踏步走入庄园。
刘猫儿师徒躲在室内,只听得外面鬼哭狼嚎,阴风阵阵,暗自担忧,见张奎平安回来,顿时大喜。
“奎爷,你没事吧。”
“一条老狗而已…”
张奎哈哈一笑,转头看向冬儿,“丫头,你不是想修道么,我修书一封,你去青州天水宫找顾紫青真人,她…嗯,应该会卖老张的面子。”
少女顿时喜笑颜开。
“多谢奎爷!”
旁边的肥虎一听,则连忙对她挤眉弄眼,少女顿时领会,一人一虎跑向后院,那里巽风雕已经长成了两米高,正在呼呼大睡。
两人的小动作张奎当然知道,不过也乐得冬儿有个护身的妖兽。
少女出门后,刘猫儿的脸色则迅速变得严肃,“奎爷,事情很麻烦?”
张奎微微摇头,“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派辟谷境老妖袭击,我总有种感觉,这京城的水,怕是浑的厉害。”
“老头,我青州有一剑修好友…”
“奎爷。”
刘老头哈哈一笑摇头道:
“冬儿有了门派照顾,老猫我心事俱了,偏偏想留下瞧个热闹。”
“行,随你吧。”
张奎微微摇头,看向京城方向。
……
一间密室中,白烛燃着幽幽绿火。
啪!
犬型陶雕突然碎裂。
“咦…”
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老黑狗竟然死了,那道士确实有一手。”
他手旁生着双角的婴儿头骨瞳孔绿火闪烁不定,“主人,是否再派人去?”
男子看了看桌上,除了碎裂的犬型雕塑,还有一排各色动物雕塑。
“算了,现在不宜暴露,免得引起钦天监注意。”
“那夏侯颉那边…”
“他?”
男子微微一笑,“跟死人没必要交待,他到时候还债了…”
……
长夜漆黑,京城寂静一片。
风雪中,一队士兵打着灯笼列队而过,旁边暗巷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正是阴着脸的夏侯颉。
他左右看了看,一脸不奈,
“玛德,平日里顶多要个情报,今日要我到这个鬼地方干什么?”
他没有发现的是,身后墙壁黑影中,无声无息伸出一只女人的手。
那手纤细洁白,指甲猩红,更骇人的,是手中捏着一只晶莹如玉,冒着寒气不断扭动的蜈蚣。
吱!
蜈蚣飞射而出,一下咬在夏侯颉后颈,顺着皮肤钻了进去。
“啊!”
夏侯颉惨叫一声,疯狂向外跑去,但没跑两步就扑倒在地,脸色铁青,全身凝结出了一层冰霜。
没过一会,巡逻的士兵再次返回,看到后顿时大惊。
“快,鬼戎国驿馆外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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