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茂密的山林间,欢快的鸟叫声甚是悦耳。
“嗯哼哼……”几声痛苦的低哼声打破了这一切。
鸟儿受到惊吓,展翅高飞,留下几根掉落的羽毛飘飘荡荡。
在一处断崖的下方,一个浑身破烂的身影仿佛一块千年腊肉一般,挂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他不是别人,正是与多铎一起同行的萨克达。
此刻,他却奄奄一息,仿佛丢了魂一般。
因为他从上方坠下来时,刚好是横着身体,肚子狠狠的撞在了这棵拦路的大树上。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差点断成了两截,肚子一阵痉挛,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极其的痛苦难受。
半天都缓不过来,所以还挂在这里哼哼叽叽。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阿卜萨也不好受,他是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被缠了一下,才减缓了一些冲势,他连忙抓住旁边的一根枯枝才勉强停住。
但是那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差点被掀掉。
不过他还是三人中受伤最轻的,所以也最先恢复过来。
他抽出绑在小腿上的短刀,飞快的挖出两个小台阶,然后两只脚踩去住,这样就安稳多了。
他不知道上面的追兵在干什么,是准备下来,是守株待兔,还是直接离开了,都不确定。
所以他没有大喊另两人的名字,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过去小半个时辰,上面没有传来什么动静,那基本可以肯定追兵是不会下来了。
于是,他壮着胆子叫道:“萨克达,富勒塔大人……”
三人下来时选择的位置相隔不远,所以滚下来后,距离应该也没有多远,只要另外两人还活着,是清醒的,肯定能听到。
多铎和萨克达自然都听到了,可多铎此刻受的伤比萨克达还要严重得多,所以他根本没有力气回应,只能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声低吟的痛苦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停的滑落。
萨克达听到阿卜萨的声音后,虽然很痛苦,但他还是努力的发出声音:“啊,啊……”
山林中很寂静,虽然萨克达的声音不大,但是阿卜萨还是听到了,心头微微一喜。
可是富勒塔还没有任何动静,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连忙叫了几声,富勒塔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他只得准备先去看看萨克达怎么样了。
其实,只要上面没有人干扰,并且走的时候慢一些,小心一些,是不会有多大危险的。
阿卜萨分辨了一下萨克达声音所在的方向,在自己左侧下方,于是他小心的向着斜下方爬去,直到看到萨克达挂在树干上的身影。
听到上方传来的动静,萨克达知道应该是阿卜萨过来了,他努力的转过头,脸色一阵惨白。
阿卜萨小心的过来,也在旁边挖了几个台阶让自己站稳,然后才准备观察萨克达的情况。
若是萨克达的伤势太重,无法自行行动,那就别怪自己不讲情义了,只能让他自生自灭。
可是刚一靠近,阿卜萨就闻到了一阵恶臭,定睛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原来,是萨克达的屎尿都给干出来了。
阿卜萨顾不得恶心,开始检查萨克达的伤势怎么样了。
仔细的确认了一下之后,发现萨克达受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身上的骨头也没有断,他只是肚子狠狠的撞在了树上才如此的痛苦。
这种情况,只要给些时间缓解一下,应该不会有大碍。
于是,阿卜萨努力的帮着萨克达调整了一下身体,让他的双脚踩在树干上,然后整个人平躺着,再帮他揉揉进行缓解。
果然,小半个时辰之后,萨克达的身体好了很多,可以自己活动了,也能够说话了。
他似是有气无力的问道:“富勒塔大人呢?”
“还不知道,我们等会儿去找找。”
萨克达点点头,那位富勒塔大人可是两人认定的贵人,只要在这种困境中将他照顾好了,待回去之后傍上其家族,说不定就此飞黄腾达了。
所以萨克达和阿卜萨两人,宁愿对方出事,也不想富勒塔有什么三长两短。
阿卜萨又叫了几声,富勒塔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两人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卜萨估算了一下富勒塔掉下来的大概方位,便让萨克达先呆在这里,自己先去找一下。
而萨克达在缓解了一会儿之后,顾不得身上的痛苦和恶臭,也跟着去寻找。
最终,两人在一棵手臂粗细的树上找到了他们口中的富勒塔,也就是多铎。
不过多铎挂在树上的姿势和萨克达完全不同,因为多铎是直接骑在这棵树的树干上的。
看到这种怪异的姿势,两人完全可以想象多铎冲下来的瞬间画面,想着都痛。
与这富勒塔比起来,萨克达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啊。
富勒塔大人明显还活着,只是太痛苦难受了,所以没办法回应而已。
阿卜萨上前问了几个问题,多铎还是没办法回答,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汗如雨下。
阿卜萨能够感受到多铎的痛苦,所以他对萨克达道:“你照顾好富勒塔大人,我找些藤做成绳子把大人弄下去。”
萨克达连忙点头应允,然后开始宽慰多铎一定会没事的。
阿卜萨离开后,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用藤蔓编好一根长绳。
他带着绳子上来后,对多铎道:“富勒塔大人,我用绳子系住你的腰,再把你放到下面去,可好?”
多铎努力的点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动手,先将绳子分别系在树干上和多铎的腰上。
然后由萨克达在上面放绳子,而阿卜萨则带着多铎一起向下滑去。
虽然两人都尽可能的轻缓一些,但是多铎还是痛得呲牙咧嘴的。
脸已经丢到姥姥家去了,他顾不得那么多,忍受不住时便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
花了近两刻钟,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多铎放到了断崖下方的平地上,阿卜萨第一时间让多铎平躺下来。
待萨克达下来之后,两人商量了一下,然后经过多铎的同意,准备帮他检查一下伤势。
不用想,多铎的伤是在下面,这可是二兄弟,虽然不致命,但是直接代表着男人的尊严和象征。
这一刻对多铎来说,是如此的耻辱,比打一百次败仗还耻辱。
但相比让两个外人帮自己检查兄弟的好坏,他更担心从此以后自己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倘若如此,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堂堂先汗嫡子,尊贵的豫亲王,竟然成了太监,这不是奇耻大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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