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之所以不确定三艘盖伦船上那些穿着荷兰军服的士兵就是明军,是因为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而他们自己的敌人太多,不说欧罗巴洲那些强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在亚细亚洲,他们入侵的过程中,同样得罪了不少种族。
比如明国,比如倭国,还有各个地方的土著人。
既然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出现了,那么这些亚细亚洲长相的人,当然不一定就是当下敌对的明国人。
毕竟,这些人除了长相和明国人很相似,其他各方面,诸如装扮、兵器、旗帜等等都没有和他们印象中的明国有什么关联。
若说这些人是倭国人,甚至是基本没怎么接触的朝县人。
抑或是那些相对原始的土著人,怎么就不可能?也许是他们的神灵显灵了呢,赐予了他们可怕的力量和神器。
不然,已经落后于西方的东方人,怎么会有那么不可思议的可怕之物。
不过对于大部分荷兰士兵来说,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人将会如何对待自己。
勇卫营士兵手中的火枪虽然没有瞄向水中的那些荷兰兵,但不少荷兰兵已经心生绝望,忐忑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一些人不停的说着勇卫营士兵根本不可能听得懂的荷兰语,乞求救他们上去。
还有人不停的祈祷着他们信奉的上帝,希望得到上帝的眷顾,让自己能够逃过这一劫。
也许是他们的祈祷起了作用,正在这时,几条绳梯从上面扔了下来,见到这一幕的荷兰兵简直欣喜若狂,不吝赞美之词。
“哦,天哪,他们要救我们上去。”
“哦,你们一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一个个漂在水中的荷兰兵疯狂的向侧舷游来,然后争先恐后的从绳梯往上爬。
好不容易抓上甲板,迎接他们的,自然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这些暂时逃过一劫的荷兰人,大多都比较自觉的跪下,用自己最温顺的姿态来乞求这些强者不要伤害自己的性命。
当然,也有少数人还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其中就包括那个少尉,不愿意主动跪下。
几个勇卫营士兵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枪托,直接将不愿意跪下的荷兰人砸翻。
“跪下。”一个旗总咆哮的同时,示意他们像其他跪着的人一样,老老实实的跪下。
除了两人被这种威势给吓到了,磨磨蹭蹭的爬过去跪下之外,其余六人还是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高傲。
旗总则是懒得多说,直接手一挥,一个小队的士兵迅速的抽出刺刀,装在枪上。
看到这一幕的荷兰人震惊这些人的火枪居然可以装上刀,也知道此刻装上刀的目的是什么,一个个噤若寒蝉。
那六人脸色大变,有人连忙爬起,有人则是疯狂大喊。
勇卫营士兵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扑上去,锋利的刺刀疯狂的捅刺。
“啊哦……”凄厉的惨叫声四起,他们身上被捅出一个个血洞,鲜血狂喷,迅速软倒下去。
不过有一人却是在勇卫营扑上来之前,果决的翻出侧舷又跳入水中,正是那个少尉。
在入水的一刹那,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一股悔恨之意油然而生。
他知道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太过顺利了,特别是加入荷兰东印度公司之后,在征服那些土著,以及与东方军队的战斗都太容易了。
荷兰士兵可以轻易的战胜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敌人。
因此,很多荷兰士兵根本瞧不起这些不堪一击的黄种人,包括他自己。
向他们下跪,那是对自己灵魂的亵渎,所以本能的就很抗拒。
不过可笑的是,这三艘战舰上的黄种人,却在刚刚击败了战无不胜的荷兰人。
而且是以极其可怕的方式击败了荷兰人,荷兰人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向这样的强者低头,其实并不丢人,只是……
“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枪响传来,少尉拼命游动的身体一震,无力继续游动,一团血雾在他周围的水中散开,他的身体缓缓的沉了下去。
在意识消逝前的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无数荷兰人被肆意屠杀,无数人像奴隶一般被无情奴役,就像荷兰人对待其他种族一样。
上帝的惩罚,会降临到荷兰人头上吗?
带着这个疑问,他沉入了深深的海底。
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具血淋淋的尸体,鲜血汩汩的流淌而出,流到跪着的那些荷兰兵面前。
他们一动不敢动,但身体又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刻,他们深知这三艘船上的人,不是救人的天使,而是杀人的恶魔啊。
一个旗总上前,随便点了几个跪着的荷兰兵,指着那几具尸体向他们示意了一下。
这几个荷兰兵胆颤心惊的看着,但显然没有理解意思。
旗总懒得解释,直接对自己麾下的士兵道:“让这些红毛白皮猪把那几具尸体丢到海里去,再把甲板打扫干净。”
一个小队的勇卫营士兵直接冲上前,凶狠的将那几个荷兰兵拖出来,让他们听懂命令,听不懂就直接一阵拳打脚踢。
棍棒之下,这些荷兰人终于明白了意思,连忙唯唯诺诺的将这些同伴的尸体毫不犹豫的扔进了海里,然后又认真的将甲板打扫干净。
接着,勇卫营士兵又示意他们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留下最里面的短裤,然后像赶猪猡一般,将他们赶到最底层的船舱分开关押起来。
经过统计,三艘战舰一共抓了四十三个红毛鬼,人数不多,不过也够了,太多了还浪费粮食。
看着已经大半沉下去的两艘荷兰船,刘光远立即下令道:“全帆启航。”
这可不是打道回府,而是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去往广州府的那支荷兰舰队。
也许同样的招数还能再用一次,反正那些红毛鬼也不知道。
由于大明对海贸的开放,这两年广州府的发展很快,隐隐有赶上福建月港的趋势。
但是月港是在郑芝龙的地盘,在郑芝龙手上吃过亏的荷兰人还是比较谨慎,不敢在郑芝龙核心势力范围进行挑衅,以防再出现一次料罗湾那样的场景。
而为了能够向明国朝廷施压,就需要袭击一个有份量的目标,才能让明国朝廷感到害怕,从而不得不妥协。
最终,通过情报分析,他们将这个目标选在了广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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