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奸不商,商人伤人,不过历来但凡有大成就的商者,都会用这伤人之财,做行善之事,因此,历来便提倡富贵积德,忌讳为富不仁。我以前不懂这个道理,现在却也知道,也会让独眼龙带着做一些慈善给自己积德。
不过独眼龙这一招太狠了,把对方也宰的太厉害了,最让我无语的是,卖家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兴高采烈。思来想去,这比钱对他来说,也是一笔意外之财,多少反倒没有去计较。我冲独眼龙招了招手,他附耳过来,我让他多给人再加了一倍。经历的越多,我越知道因果报应之说并非空穴来风,便如白双的五鬼运财法,行善积德,总是有好处的,而为商者,虽天性奸猾,但也不能太过。
别人可能对此嗤之以鼻,我也不在乎了,毕竟是好是坏,是应在我自己身上的。
片刻后,独眼龙取了现金,用信封包着,递给那位兄弟,这笔交易就算是达成了。须臾,等人走后,独眼龙倒了茶,说:“当家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来了两脚羊,不好好宰,哪有加价的道理,论起做生意,您可比我厉害,怎么今天大发慈悲起来了?”
我没多解释,说:“慈不慈悲看心情,虽说商人重利,但也不能太过没良心,你没见那位兄弟腿上一条长口子都舍不得去医院吗?”独眼龙估摸是回忆起了刚才那人腿上一条肮脏的绷带,耸了耸肩,说;“那按照您这么说,我们刚才是不是太黑心了?既然如此,干嘛不按市价给他?”
我道:“我加价是我的良心,他自己没有眼力,是他自己的责任,如果他事先做好准备,多调查一段时间,能被你宰吗?”
独眼龙喝了口茶,说:“弱肉强食,最浅显的道理,很多人却不明,总等着天上掉馅儿饼或者等别人来帮忙,其实他们不知道,很多东西,自己不先准备好,即便机会来了,也是把持不住的。”我听他这像是话中有话,一时也忘记饿了,问道:“你想说什么,别打哑谜。”
独眼龙立刻说:“您看看这东西,有没有看出什么来。”紧接着,他把玉递给我。
独眼龙毕竟在这一行浸淫十多年,眼力却不是我这个入行两年多的人能比的,我一边看,一边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转而道:“看那位兄弟的打扮,应该是个民工,莫非深圳哪个工地挖出好货了?”
独眼龙果然是个做生意的料,他一只独眼中放出精光,说:“是,我都打听好了,现在文物局的人已经把那一片给保护起来了,不过因为工地上的人还没有撤干净,再加上出土的东西多,人多手杂,工地里的人能顺出来。我琢磨着,当家的,要不要收买几个人,去里面儿……”他这么示意,便等着我答复。
有钱不赚是傻子,只可惜,我这次必须得当傻子,因为现在根本没那个功夫去捞外水,于是我说:“这个机会咱们就留给别人,下次再有人来卖,收了就是。”紧接着,我们二人关了铺子,去外面点了两个炒菜吃喝。
思来想去,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去北京一趟,白三爷这些老东西,都是属狐狸的,他给我打这个电话,无非是通知我一声,如今豆腐和他搅在一起,再加上这老东西对我们在巨耳王墓的行动又如此了解,还有和哑巴之前的关系,这种种因果联系在一起,我都不可能当做不存在。这老家伙算准了这一点,知道这个坑,我肯定会主动跳的。
他坦言自己是想要吕肃手里的东西,看样子野心极大,估摸着也是想要钥匙的,既然如此,那么他有为什么说对豆腐体内的元神不感兴趣?这话,要么就是骗我们的权宜之计,要么就是还有别的什么缘由。
如此一来,这北京,我是势必要走一趟了。
一边吃饭,我一边吩咐独眼龙后续,让他规矩点,别胃口太大,我不在,小心捅出什么篓子。他听说我能又要走,像是习惯了,说:“放心吧当家的,再好的东西放我面前,不该我都不会吃,到是您,千万得小心,您现在打交道的几位,都是国内道上有名有号的人物,轻易惹不起。要说您在深圳古玩圈,现在也混成一号人物了,但跟这些大人物比起来,别怪我泼您冷水,现在真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这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实事求是,我这两年在深圳倒腾古玩,撘的路子也广了,在深圳这地界,也是有名有号了,但跟吕肃、颛瑞这些树大根深的人比起来,却是不是一个档次的。
独眼龙估计是看我昨天跟吕肃差点儿掐起架来,所以才说了这些,他说完,神色也是担心不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心里有数。独眼龙这才松了口气,说:“当家的,于公于私,我也不想你们出事儿。论公,我是靠您吃饭的,论私,这两年您和窦爷也从没有把我当过外人,我张升从牢里出来,都承蒙你照顾,想想一年前咱们铺子刚开起来的时候,多热闹,再看看现在,钱虽然多了,但人……唉。”
我俩碰了个杯,吃喝完毕,回了铺子。我洗漱一番,便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继续查资料。就在这时,白天那个等了一下午的私信,终于有动静了。
账号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我点开后,看到回件人,便是那个邙山小道童。
点开后,里面只有一句话:取出来,换更适合的主机。
我心里一跳,心说有门!连忙回道:怎么取?
想了想,我又在后面加上了我的电话号码以及QQ号一类的,直言有事请教,希望能详聊。发出去后,对方这次回的很快,上面有一个地址,说如果真想知道,就自己走一趟。我一看,是邙山上的一家宫观的地址,邙山地处洛阳,为秦岭余脉,崤山支脉,又称北邙。
我看这宫观地址,不由心想,会不会是个骗子?骗我去捐香油的?但再回忆他文章中所讲的内容,又觉得不像欺世盗名的骗子能写出来的,琢磨一番,便决定寻摸个时机,去邙山一趟,会一会这个邙山小道童。
第二天,我决定先发制人,于是给吕肃去了个电话,说豆腐忽然被白三爷给弄走了,颛瑞等人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现下我也是没办法接触到人,他的‘忙’恐怕帮不了了。
吕肃那头显然是对白三爷这个人有所忌讳,倒也不怀疑我这话的真假,只能透过电话,察觉到他呼吸忽然加重了片刻,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只可惜,我现在却看不到。
电话另一头,吕肃道:“没想到他也会插手。”他兀自冷笑了一声,便挂了电话。我知道,豆腐的目的达成了,吕肃不会再将目光锁定在我们这伙儿人身上。要对付我们太容易,但要对付白三爷,却并不容易。
估计吕肃是不会再有精力放在我或者文敏等人身上了。
思来想去,我必须得先去一趟北京,这一去,还不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邙山那边,如果真的有救豆腐的办法,那一定不能让吕肃等人知道。因此,邙山的行动,必定要极为隐秘,我如果自己去,肯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线,白老狐狸手眼通天,恐怕他那边也是瞒不过的。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白双,看来,只有让她走一趟了。当天下午,我联系了白双,事到如今,豆腐的事情也瞒不住了,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跟她讲这其中的纠葛门道。白双听得目瞪口呆,甚至以为我是在编故事。
对此,我只能苦笑,说:“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找你办的事,事关豆腐的生死,我不方便出面,这事儿只能拜托你走一趟。”
白双虽然感到震惊,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地址,说:“我明天就去。”
我阻止了她,说:“我明天就要启程去北京,而我们与你交好的事,吕肃也知道。我前脚去北京,你后脚就去邙山,未免太明目张胆,所以,你先缓几天,再自行安排,我们等你的消息。”
事情安排完毕,我回了住处,订了机票,早早的便睡了,准备养足精神,应付明天的事。
但愿白双能给我们带回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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