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思清领着大军前往折李岭之后,留守大营的兵马在军师杨元的指挥下,每隔几天便鼓噪呐喊推出抛石机攻城。
这种攻城自然是打不进去的,但杨元的目的就是用这种看起来没用的攻势牵制住三江口的南海军。
安思文在杨元的授意下在上游用铁锁封住江面,又大张旗鼓打造战船,用以吸引南海水军的注意力。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三江口的朱阿三以及带着水师的田二壮都警觉了起来,日夜巡防守卫。
田二壮带着战船往上游走了几十里,发现了江面上的铁索以及江边密密麻麻造船的队伍,放了一阵箭后便退了。
田二壮预计魏军至少得半年才能造出来战船,而那个时候南海军不可能还是止步于此。但目前的战局如此胶着,时间拖长了对南海军不利。必须得找个突破口,一想到这里,田二壮便趁夜用吊篮进了三江口城。
朱阿三担心魏军趁夜偷袭,田二壮认为魏军现在只不过是想围困他们,不会强攻。
孟乌鸦摇了摇头“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但我总觉得这段时间魏军的动作不太正常,不像是要攻打我们,而是做出攻打我们的样子!”
“孟老哥是说魏军应付差事打假仗?但看样子不太像,而且之前都是拼死拼活的打的昏天暗地,现在突然作假,不太可能?”朱阿三和魏军交手过,知道对手的实力。
“我倒在想如何破了江上铁索,好打掉他们的船厂,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船造出来!”田二壮一心想着弄断江上铁索溯江而上拔掉魏军的造船厂。
“算了,当我没说,我感觉我们仨都迷进去了,就像是这一切是个阴谋一样”孟乌鸦说服不了二人,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怀疑。
朱阿三看了看孟乌鸦“反正我们仨小心为妙,守住了三江口,便什么都不怕了!至于铁索,位置在上游,除非有东南风加上大晴天放火才能烧断,可雨季马上来了。”
“可惜我军兵少,要是有四千人马,冲击一下魏军大营说不定有希望!”田二壮觉得一味防守太过被动,总想试试主动出击。
“算了,我们的本钱太少,赌不起,我们死了事小,兵没了三江口丢了,可就误了大事了!”朱阿三此时尤为谨慎,立马制止了田二壮的念头。
三人谈了半夜,最终只是各人带队加强防守,相互之间打旗子做信号。
同时升三面红旗是敌人进攻猛烈,需要增援,升两面则是有机会夹击敌人,只升一面则是平安无事。
且说刘简柳明歌等人辞别了土王廖凡,在廖凡部下的护送下踏上了西行成都之路。
走了百余里,来到了利州城边,一行人刚准备入城,柳明歌立即制止了。
众人不解,柳明歌一指城墙根上的告示,刘简便走近观瞧。
刘简不住地点头“好为之,好为之!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原来这告示竟是新帝登基的皇榜,这新帝并不是襄阳城里的刘甫安,而是益州刺史陈宽。
柳明歌拉开刘简“也好,早知道早做打算,总比到了成都被一锅端了好!”
话音刚落,一个道童朝着柳明歌走了过来,柳明歌打量了一下道童,道童也张大眼睛看了看他“请问您是被剑楼除名的柳师叔祖吗?”
“请问你是剑楼的弟子,剑圣叶雨农的徒孙吗?”柳明歌用同样的语气反问道童
“哈哈,错不了了,徒孙拜见师叔祖,徒孙奉命接师叔祖与贵人到城内长生观歇息”道童笑得很开心
刘简萧倩有些犹豫,柳明歌笑了“剑楼的地盘没人敢动,剑楼虽说不能让谁当皇帝,但谁要是得罪了剑楼就一定做不了皇帝!”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有全听柳先生的了。走吧,正好大家也都累了”
众人到了长生观,观主朱生波已备好了酒菜招待众人。
柳明歌自是大快朵颐,还不断给刘简劝酒。刘简哪里还喝的下去酒,只是不停举杯,杯子在嘴边过了一过。
“这其实是好事,先让他们决出胜负,咱们最后出手就行,只是苦了天下苍生,不过这近百年来又有哪一天不苦呢?该吃吃,该喝便喝,来来来!”柳明歌劝到
秦忠也在一边举杯“柳先生说的很对,饭得吃,酒也得喝,留得青山在”话说到这里,秦忠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哪里还有青山,刘简已无尺寸之土了,奔则无路,守则无地,只剩了身边这几个人。
柳明歌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剑楼令牌“朱剑长,你去拿点最近南海那边的画像来!你也来给大家讲讲这蜀中的事”
朱生波看了几眼令牌“要的,师叔有令牌,自然是可以看的!南海那边可是有了大动作了”
一听到南海那边有大动作,刘简两眼放光,秦忠也停止了哭泣。刚想问个究竟,朱生波已经出了门。
待朱生波取来画像打开,众人瞧了几眼,只认得陈宏义与李小飞,却不知画像中所指。
朱生波笑了“让各位见笑了,南海那边画工不太好,这几副图是南海军北伐的事,目前他们已经破了仙霞关了,下一步便要席卷江南了!”
“北伐?他们为何不是往西去剿灭崔举,反而去打江南?”刘简有些不解
“妙啊,陈老将军不愧是一代名将。若直接打崔举,短期内是不能消灭崔举的,而且还会让北方的朱药师渔翁获利。而先攻击江南,朱药师必定来救,崔举也不会无所作为,这样把大家都拖下水,来个混水摸鱼,大梁才有机会中兴!”柳明歌一下子明白了南海军北伐的意图说与刘简
“现在又多了一家陈宽,这水更浑了!我们这几条大鱼又该何去何从呢?”刘简仍然对前途感到渺茫,现在已经身在陈宽的地盘,往东便是追着他们不放的崔举。
希望是有了,眼下已是无路可走,总不能再跑回屏山土王那里。
朱生波又拿出一幅画卷,上面是陈宽在巴郡与陈忠等将领会面的情形。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又搅到了一起,这些人不是投靠崔举了?”刘简连着问出两个问题
“陛下,陈宽这个皇帝就是这些人拥立的!陈宽带着大军在巴郡与他们对峙,因都是从陈家军出来的,便都有意和谈。这一谈便谈出来一位新皇帝,进攻巴蜀的几只军队全部倒戈相向!”
“原来如此,这些人反复无常,怕是将来也要背叛陈宽啊”刘简此刻反倒有些幸灾乐祸了,这崔举花心思收买陈家军,没想到陈家军到头来却又改投到陈宽门下了。
“这里面都是利益之争,全无半点忠义之心,也好,他们两家打起来,我们或许有机会去江南了!”萧倩说话了,在她看来只有李小飞或许还可以依靠
“江南?几千里路,都是敌人的地盘,如何去的?”刘简觉得萧倩想的太天真了
“各位贵客,陈宽称帝不是他想当这个皇帝,在小人收集的情报看来,陈宽不过也是陈宏义布的一枚棋子,用来以毒攻毒的!如果陈宽不以这种方式稳住陈家军旧部,那么巴蜀之地是挡不住陈忠他们的!”朱生波又拿出几幅画像给众人看
柳明歌看到成都城内其实并无太大变化,锦官阁众人一切安好“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我们可以直接去成都找陈宽了!”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求见,道童来报是成都来的人,而且是个女人。
柳明歌一伸手“请她进来!我想我们去成都是对的!”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锦官阁里的覃红药,依旧一身红裙艳丽夺目。
“见过柳先生!”覃红药先给柳明歌半蹲弯腰行礼
“对我不必如此大礼,倒是要给皇上与贵妃行大礼”柳明歌说着话便朝刘简萧倩看了看
覃红药马上跪地给刘简萧倩行礼,刘简大为感动,已经很久没有人跪拜他了。
“快快请起,难得你还有这份忠义之心!”
“陛下,民女这点事不算什么,我这里有陈宽陈大人的亲笔信,要呈给陛下!”
秦忠取了信交给刘简,刘简有些懵,这陈宽已然自立为王,为何又要写信过来。
刘简带着满腹狐疑拆开信一看,信的前面都是请罪之词,后面是邀请刘简秘密前往成都,陈宽已有安排要诛杀反贼等等。
刘简不敢相信,便把信递给柳明歌,柳明歌看了看信又看了看覃红药“你来的时候,陈宽人在哪里?”
“陈大人仍是在府衙处理公事,原有的官吏也都没有变,只不过找了许多工匠在府衙周边扩建,说是要营造宫殿。陈忠等人分别占据了蜀中到夷陵的各处郡县。”
柳明歌思索了一会儿“我看为安全起见,我先带陛下去剑楼。那里最安全,然后我再去成都亲自查看虚实。”说完又看了看覃红药
“我只是传递书信的人,如何抉择是陛下和柳先生才有资格的,民女在这种时候只是一个外人!”
刘简手一挥“一味的逃,我也受够了,既然有剑楼的帮助,我想成都是可以去的!”
朱生波此时朝着柳明歌伸手“师叔,什么时候派人来接替我啊,我在这里已经从瘦猴子吃成肥猪了!”
说罢,众人看着大腹便便的朱生波一阵哄笑,柳明歌摆了摆手“你这个肥差,别人争不去,活该你在这里吃山珍海味,看美景美女!我去了剑楼还得给我那个剑圣师兄告你一状,让你一辈子在这里!”
朱生波哈哈大笑起来“唉,看来这个剑狂师叔真的不能得罪,我就安分点在这里继续受罪吧!”说罢,便让道童取来金银一箱递给了柳明歌
柳明歌也不客气照直接了过去“行,你的心意我收下啦!你也不能白帮忙,我这里有一本华阳剑诀,你拿去吧!”
朱生波拿到华阳剑诀手不停地打颤“这,这么高深的剑法,师叔就这么轻易给我了?”
“缺见识了不是?在你看来是高深剑法,可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我可是要炼仙丹修仙长生不死的人,区区一本人间剑诀算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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