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剑阁,柳明歌非常熟悉,他小时候曾经跟着他的师父去游历过很长时间。
李小飞知道柳明歌有自己的办法,便不再多问。
李小飞与陈宽给诸位将士分发赏钱和特产后,陈宽便领着八千人往东返回了,跟着一起的还有五千担货物。
士兵们得知每担货物运到目的地之后可以获得其中一成的利润,便都十分高兴。
前面约定的三成,有一成要上交朝廷,还有一成要归陈宽和各营将校。就这已经是极少见的公平分配了,放在别的军队,可能三成中的九成九都归了将领,剩下的才能落到士兵手里。
柳明歌早就想去看看锦官阁了,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
柳明歌没有带李小飞同去,而是带着那位留下来的老兵胡赶生一起去了。
胡赶生嘴上说了无数回鸡冠阁,这次真的来到了锦官阁,眼睛都看直了,且不说七位美女掌柜美艳惊人,这锦官阁里的伙计也是各个俊美,姑娘们也是水灵灵的。
再就是锦官阁的茶水菜肴,都是胡赶生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胡赶生泪流满面连连谢过柳明歌:‘谢谢柳丞相,不知道我祖上积了什么德了,能跟着丞相大人一起吃这山珍海味!’
柳明歌摆了摆手:“别哭,我只是还个愿罢了!今天你想吃啥便点,想喝什么也只管叫,不要拘束!”
说着话柳明歌便给胡赶生夹菜,胡赶生连忙双手捧碗接过来。
于紫苑见柳明歌过来了,也赶紧过来打招呼:“柳丞相,您真是平易近人啊,来之前也不派人通报一声!我好亲自给您下厨烧鱼!”
“哈哈,罢了罢了,我看你们这锦官阁,还得重新整整,这锦官阁要改成双子楼才好”
“现在已经足够大了,上下三层,下面还有酒窖”于紫苑觉得柳明歌的想法有些超前
“你错了,只要我来过了,这里的生意会好上几倍!你去取笔墨来,我来给你题字!”
于紫苑这时候明白了,于是自己去取来笔墨纸砚伺候。
柳明歌挥毫先是重新给题了块匾,又给墙壁上分别用她们的名字作了七首藏头诗。
诗一题完,客人们便都凑了过来:“妙!好!丞相亲自题字写诗!他是丞相,咱们快拜见!”
众人再回头时,柳明歌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悄离去。
柳明歌在锦官阁连着玩了十天,又是教授琴棋书画,又是题字作画的。
李小飞终于忍不住了,亲自去请柳明歌以及锦官阁众人来商议如何处理剑阁的问题。
“剑阁那边到现在没有消息,柳丞相就不着急吗”李小飞开门见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剑阁一旦落入朱药师或者漠北人的手里,咱们这蜀中便无险可守了!你们担心的就是这个吧”柳明歌淡淡地回应了
李小飞见柳明歌并没有出言反驳,就接着说“剑阁的守将到现在都没有公开表态,而是据关坚守,看来是待价而沽了!依我看来先要稳住他,但此人是留不得的!所以兵贵神速,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剑阁”
“你的见解不错,大方向非常对。可我还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柳明歌看向于紫苑她们
“这巴蜀之地向来都是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历朝历代实在是头疼的厉害!其实柳丞相一定有办法拿下剑阁,蜀中也能全部安定,但是你们终归要走,以后蜀中会不会继续陷入战乱谁也无法保证”于紫苑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不愧是做过几天女王的人,这般见识,一般的文臣武将是万万没有的。这个问题,只有前朝那些世家用过的更戍法可以解决,但如此一来,有外敌入侵便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抵抗了。在治国方面,永远没有完美的设计和制度,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柳明歌果然是见识高超,又让众人赞叹一番
“依我来看,还是不用更戍法的好,就算是巴蜀再度变乱,好歹都是我们自家人打仗,总胜过被异族奴役的好!”李小飞喝了一口雀舌,便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有长进,不过这天下的事不是我们这一两代人能想明白能解决的,许多事只能交给后来人。这地方割据,原因在于山高皇帝远,许多地方都是一条险道一座雄关便扼住了咽喉,所以拥兵自立的条件很便利。要是将来有一天天下四通八达,蜀中水路陆路都是纵横交错,想割据都难啊。”
“眼下柳丞相是打算一人前去取了守将性命夺取剑阁吗?”
“不,我在等一个人来”
“什么人比夺取剑阁还重要?”
“剑圣叶雨农!算算日子他也应该派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来报:“剑阁叶小北求见柳丞相和李大帅!”
进来的叶小北只有十六岁,很懂规矩的把剑解下来交给侍卫。
叶小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朗声抱拳面向柳明歌:“在下剑圣叶雨农关门弟子叶小北,拜见柳丞相和李大帅!”
“免礼,雨农师兄近来可好?”柳明歌问到
“回禀柳丞相师叔,师父一切安好,听说师叔来了,就吩咐我来拜见师叔,请师叔去剑楼喝茶观星!”
李小飞有些迷糊了,这柳明歌究竟有多少重身份,竟然还是剑圣的师弟。难怪他剑法已经快到了鬼魅一般,出招无比狠毒。
柳明歌一指李小飞:“我还得带个人一起去,这位是当朝太傅征西元帅,上剑楼本来是不够格的,我柳明歌想让他涨涨见识”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剑递给叶小北
“师叔,据师父说,这是你们三十年前一起打造的柳叶剑。在下先谢过师叔了!”叶小北双手接过这柳叶剑
李小飞有些怀疑,这叶小北才十六岁,从来没见过柳明歌,这二人竟然如此熟识,真是怪事。
柳明歌一抬手:“小北,你先坐下,咱们喝上一杯茶了就出发。对了,你们蜀地的画师画技不太好,你的画像画的老气了几分”
“师叔见谅,蜀地的读书人自然是比不了金陵的。当初从金陵发回来的师叔和李大帅的画像,与二位不差分毫,小北回去后一定请示师父让人多临摹几份!”
李小飞和于紫苑她们听的是目瞪口呆:“画像?剑楼的人早就有我们的画像了?”
柳明歌白了他一眼:“别这么惊慌,从县令开始一直到皇帝,这天下的人物画像以及背景剑楼都有掌握。这算不得什么!”
叶小北向于紫苑她们又抱拳施礼:“各位姐姐的名头,剑楼中人也是佩服的很!”
此时李小飞与于紫苑以及一些在场官吏都竭力克制自己的惊慌。
这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掌握着他们的所有信息。
柳明歌抿了一口茶:“各位不必慌张,收集这些信息不是为了威胁各位,剑楼一向是顺应天时不会逆天而行,更不会插手天下纷争!”
李小飞心想柳明歌作为剑楼中人都做到丞相了,怎么还称剑楼不参与天下纷争。这脸皮也太厚了。
叶小北双手捧起茶杯向众人示意:“我师父虽然是剑圣,却已经三十年没有从断剑崖上下来过了。柳师叔因为二十年前杀死大内侍卫早已被剑楼除名了”
话说到这里,李小飞终于明白这柳明歌不担心剑阁的事了。有剑楼这样的组织在那里,只要搞定剑楼的人,剑阁不派一兵一卒去也可以。
茶喝完,话也问的差不多了,柳明歌便起身拉上李小飞跟随叶小北去剑楼。
李小飞让于紫苑她们辅助自己新任命的成都太守张二河守卫成都,把自己的御赐金牌解下来给于紫苑让她约束张二河。
一路上李小飞对这柳明歌是刨根问底,柳明歌给他讲了许多从前的事。
李小飞感叹:“柳先生这样的人生才叫人生!我以前崇拜我师父陈老将军,现在又多了柳先生了!”
“你错了,你不必崇拜我们任何人。你就是你自己,做一个真实的人,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何必要去其他人的影子?大丈夫在世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有没有学识不重要,不会武功也不重要。”
李小飞其实已经动了让柳明歌教他武功的念头,但听柳明歌如此一说,便知道没戏了。在他看来这是柳明歌不肯教他的托辞而已。
叶小北走在前面带路,听得二人对话,也插上来几句:“李大帅真想学武功吗?剑楼的柴房里有不少武功秘籍,等你去了,我给你装上一背篓!”
这一番话把李小飞逗乐了:“小北你就别蒙我了,真有这么多武功秘籍谁不当宝贝收着,还扔柴房!”
“你做不到的事,人家便做不到了吗,留在剑楼里的人,早已不屑这普通的武功秘籍了。每日打坐修道,寻求长生之术,不比练武功重要吗?”柳明歌又出言教训李小飞
李小飞只得傻笑一阵:“好好好,柳先生教训的极是,我就安心做个普通人好了”
“李大人也真是幽默,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哪里是普通人啊”叶小北还是挺羡慕李小飞的
三人骑着马,慢慢悠悠走了十天才来到剑门关前。
叶小北掏出身上的令牌后,剑门关守军便放行了三人。
入关的时候,李小飞仔细打量这剑门关,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两侧绝壁高耸,前后来路狭窄,任何攻城器具都施展不开。
“果然是天下险关!只要粮草足够,守个三年五载毫无压力!”李小飞不禁感叹道
“三年五载之后又当如何呢?于大事无补!所以这剑门关也从没人坚守到底!”柳明歌似乎对这剑门关有别样的感情
“师叔,就快到了,您和李大人就别分神了!老规矩了!”叶小北提醒二人
三人过关之后沿着绝壁上的台阶向上走到了尽头,李小飞看了看“这里已经没有路了?难道我们要跳下去?”
柳明歌朝头上指了指,只见头上放下来三个大竹筐子,已经快落到他们面前了。
“李小飞,进到竹筐之后,闭上眼睛,双手抓牢,要是不小心翻出来,你家里的两个老婆就要改嫁了!”
李小飞边进到竹筐边回应:“我福大命大,且死不了!先生有绝世武功,为啥不飞上去呢?”
柳明歌在竹筐里大笑:“什么绝世武功,这绝壁有几百丈高,什么武功都上不去,你抓稳了,小心有老鹰来抓你!”
叶小北紧抓着竹筐里的把手不敢做声,柳明歌在竹筐里却开始伸手采摘绝壁上的一些药材,李小飞头顶还真来了老鹰。
竹筐不断的升高,李小飞头顶的老鹰竟落在了他肩上,李小飞伸手驱赶,老鹰纹丝不动。
“傻小子,你别动,小心老鹰发火了啄你,这鹰是剑楼养的,不必太过害怕!”柳明歌朝他喊道
三个人一只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顶。
从竹筐出来,便感觉周围的风特别大,李小飞差点没站稳,被叶小北一把扶住。
叶雨农带着一众弟子在剑楼下面迎候,这剑楼原来是几十间房屋围成的一个超大宅院,最高的也不过两层,根本没有楼。
“剑圣师兄,别来无恙?”柳明歌取下背上的巨剑放下
“流氓师弟,你还没成亲?”满头白发的叶雨农出口竟不似名门正派的大人物那般庄严
叶雨农和柳明歌相对跑了起来,然后拥抱在一起。
李小飞看的是一脸懵,这就是传说中的剑圣?这剑楼根本没有楼!
师兄弟相见一番调侃,全然没把李小飞当回事。
直到叶雨农斗嘴斗不过柳明歌之后,才提起去正堂喝茶。
喝茶的时候,叶雨农终于跟李小飞说话了:“你就是那个毫无背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的李小飞吧!”
李小飞万没想到这剑圣会如此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应答:“在下确实一无是处,所以才跟着柳先生来拜见剑圣前辈!”
“哈哈,拜见我只能得到这杯茶喝,我可没兴趣收你为徒!”
李小飞顿时有被柳明歌耍了的感觉,这一趟跑来竟然只为喝杯茶?
李小飞正在暗自懊恼,叶雨农又说话了:“上剑楼来,无非是拜师,再就是查看他人隐私,难道你上来是个例外?”
李小飞此时也按奈不住了:“我根本不知道您这名不副实的剑楼是啥,更没有想过来拜师,我就是被柳先生骗来的!”
柳明歌指着李小飞大笑起来:“师兄,你输了!这回你得亲自给我下厨了!”
叶雨农摇了摇头:“唉,我原以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必是心计过人的,结果是这么个傻小子!害我要给这流氓师弟下厨!”
李小飞仍是一脸懵:“你们两位高人打赌,干嘛牵扯我?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为啥这剑楼没有楼呢?”
叶雨农哈哈大笑:“这里本来就高耸入云了,不就是一座高楼吗?我也不明白,柳师弟一向心高气傲,怎么会把你小子一直带着护着?”
柳明歌嬉笑:“嗨,师兄,现如今也就这样的人靠得住了,太聪明的,不行,还是笨的可靠!我带他来,也就是希望师兄能赐给他一块剑楼的令牌,将来他能用得着!”
“嘿嘿,赐他令牌可以,可是你们拿什么来换呢?一般的金银财宝甚至城池就免提了!”叶雨农的表情十分奸诈
“柳先生,这令牌就这么值钱吗?金银财宝甚至城池都不换!我还不一定要呢?”李小飞十分不屑
柳明歌气不打一处来,这李小飞居然在这种时候脑袋短路
“真是稀世珍宝啊,难得,我剑楼的令牌他都不稀罕。多少王侯将相世家家主重金相求,老夫都不肯给一块最低等的令牌,这小子居然还看不上!”叶雨农觉得这李小飞要么是故作姿态要么是真傻
柳明歌索性把这令牌的作用说了出来:“有了师兄亲自赐的令牌,可以在天下许多地方去查看当地官员名人的信息,你居然不要?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剑楼的势力这么强?那为何不利用手里的信息去争夺天下?还要躲在这绝壁之上?”李小飞此时已经不太相信叶雨农与柳明歌了
“人各有志,我师兄是个收集狂,专爱刺探他人隐私,但只为钱财!我是个喜欢周游四海逛青楼的,你觉得我们会去做皇帝那个苦差事吗?傻小子”柳明歌神情十分不屑
李小飞半信半疑:“为何你们与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不一样?都是不正经的?”
叶雨农闪到他身边敲了他头顶几下:“真是傻到家了!谁告诉你剑圣就该是一本正经的?谁告诉你世外高人就不能去赚钱去吃喝玩乐的?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李小飞忙捂着头,眼泪都快下来了:“果然说书人都是骗人的!”
叶雨农掏出一块令牌扔给李小飞:“拿去!五年后你得来剑楼给我倒三年洗脚水!倒时候无论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山野村夫,老子都要派人把你给抓回来!”
李小飞心想我都还没决定要令牌呢,然而柳明歌已经接住令牌塞到了他怀里:“小飞,收好这令牌,要是不小心弄掉了,将来就一辈子留在剑楼做苦力了!”
“好好好,我李小飞谢谢您们二位深情厚爱,敢问这令牌怎么个用法?”
叶雨农摸了摸脑袋,又看向叶小北:“小南,你给这位傻子大哥说说!”
叶小北咳嗽一声:“师父,我是小北,小南被你派去漠北了!这东西使用您不是说随缘吗?或者在道观里对暗号,或者在寺庙里,又或者在青楼里!暗号叫做谁敢打我!回应你的人会说你来打我,然后你们俩一人扇对方四下耳光,就算接上头了”
李小飞真想破口大骂,这剑圣也太不靠谱了,这暗号不是坑人吗?
正犹豫间,叶雨农起身了:“不送了,我要去泡脚了!”
李小飞心想,这么辛苦上来居然连饭都吃不上,柳明歌也起身了:“好,师兄尽情享受,我们下楼便是!”
李小飞跟着柳明歌又乘坐竹筐下到绝壁底部,李小飞埋怨到:“柳先生,您这师兄剑圣也太没个正行了,对了,咱们不是来收服剑门关的吗?正事没办,却跟着您老人家去瞎扯了一通!”
“哈哈,你小子懂什么,再入关你且看看,有没有跪地迎接!”柳明歌自信满满
二人又来到关前,先前进关时没现身的守将果然带着人在地上跪迎,态度十分谦恭谨慎,又给李小飞送上金银若干。
在回成都的路上,李小飞问柳明歌:“我们只是路过了剑门关,怎么这守关的人就愿意归降了?”
“你是不是傻?这头顶上住着活神仙,山脚下的人难道不知道求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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