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帐篷外面,正遇上小齐和魏哥也从帐篷里出来。
人在睡梦中,身体的温度会降低,新陈代谢减弱,因此最容易被冻过去,反倒是我们守夜的人,因为醒着,所以安然无恙。
此刻其余人的身体都还没有活络过来,帮不上我们什么忙,我们三个到了外间,打开大功率手电筒,一人拎着杆枪,在营帐周围寻找树木一类的踪迹。
此刻寒风呼啸,地面上滚动着一层沙石,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手电筒是最大功率的,打开之后,一道强烈而笔直的光束刺破黑暗。干涸的河道里,黄土、砂石、飞雪,看的一清二楚。
空气干冽如刀,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来回穿梭,试图寻找到温度下降的根源。
但这次,我们并没有发现树木一类的东西,不过当手电光柱打向西北方时,我却猛地发现,那边靠河道边缘的地方,赫然有一堆大石头。
由于这里是戈壁沙漠的混合地貌,因此是有石头的,之前扎营的时候,我们只顾着挑选坚硬的地面,也没顾得上留意周围有没有石头。
因此这会儿,看着那堆巨石,我隐约觉得陌生。
似乎那些石头,原本是不应该存在的。
人是有潜记忆的。
很多时候,我们看东西,记东西,往往只记主体,而主体之外的东西,比如书本旁边的杯子、杯子旁边的一张纸、纸上的一支笔,这些却并不会被我们记住。
而事实上,这些东西,也同样进入了人的眼睛,只不过主记忆没有接纳,但潜意识记忆却是记住了的。
这事儿,是徐开熠跟我说的,他们搞科研的,知道很多冷门的东西。我此刻的感觉,就有些像是潜记忆苏醒,总觉得先前那地方似乎没有石头,但又不能确定。
那堆乱石,是嵌入周围的黄色泥土中的,乱石上还覆盖着一层白雪,灯光打过去,薄薄的雪花,在空中被寒风吹的打旋儿。
冷。
非常的冷。
温度还在降,浑身都没有一点儿热气,仿佛血液都被冰冻住了似的。
如果这是水蛙在捣鬼,那么我一定要把它找出来,然后解决掉。
否则我们这么多人,都得玩儿完。
周围没有树,那么,那水蛙,会不会躲在那堆乱石后面?
我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当即喊了一下魏哥和小齐,紧接着冲他们指了指那堆乱石所在的位置,打了个围攻的手势。
当下,我们三人,一人举着一杆猎枪,枪上了膛,分开站着,形成一个弧形,朝着那堆乱石围拢过去。
因为知道那水蛙的厉害,因此我们很小心,在快要靠近乱石时,我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温度更低。
刚才靠近时,我便留了个心眼儿,弄了一块儿固体燃料带在身上,此刻离的近了,我没急着上前,而是迅速点燃了固体燃料,将燃烧起来的燃料朝着乱石后面扔去。
就在火球要落下去的瞬间,从那乱石后方,猛地喷上来一股白色的雾气,燃料的火势瞬间就灭了。
“就在后面!”我叫了一声,三人不约而同的后退,并且开始放枪。
那水蛙的行踪暴露后,也不跟我们硬来,硕大的身体,又一次迅速跳了起来,不等我们瞄准,便跳出了干涸的古河道。
待我们三人顺着斜坡爬上去追时,早已经跑了个无影无踪。
该死,又让它逃了。
我正憋屈,旁边的魏哥却抽了抽鼻子,将灯光打向我右手边的黑暗中,说:“它往这边跑了,追!”
小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地面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你怎么知道它往哪里跑的?”
因为水蛙的跳跃能力很强,风雪又大,沙石乱飞,因此就算留下什么印记,也瞬间就被抹灭了。
魏哥一边带头在前面追,一边道:“它身上有股很浓的骚味。”魏哥在山里长大,对于这类味道十分敏感,追踪打猎时,也经常要记住猎物的气味儿,所以我们都忽略的特点,被他给记住了。
魏哥脚步迅速,别走边道:“但现在风太大,它速度太快,气味儿很淡,消失的也很快,我们要抓紧!”魏哥不敢耽误,说完便不再开口,顶着风雪一路急追,一直追到了黄沙堆积处,才停了下来。
小齐一跺脚,道:“跑了!就知道偷袭!”
前方的光线处,一片厚重的黄沙,那水蛙十有八九又躲入了沙中,一点儿气味儿也闻不出来了。我心知不能半途而废,当即对魏哥和小齐使了个眼色,嘴里说道:“看样子是追不到它了,回去吧。”我们三人一起打理网店,整日里厮混在一处,已然默契十足,因此魏哥和小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当即,我们三人转身便往回走,魏哥则走在最后,鼻尖微微抽动着。
既然那玩意儿喜欢偷袭,那我们就给它制造一个偷袭的机会!
虽然是往后走,但我的神经却紧绷到了极限,耳朵仔细的听着后方的动静,鼻子细细嗅着,试图闻到水蛙的气味儿。
此刻我们一转身,便是顺风,气息比之前更容易分辨。
便在我们转身走了十来步时,魏哥嘴里突然喝了一声,转身就开枪。
我和小齐一直也是全神戒备着,魏哥一出声,我俩就跟着转身开枪。
虽然枪法不咋地,但水蛙既然要偷袭我们,那么离我们肯定不会太远。
这千钧一发间的枪子儿,水蛙没能躲过去,一口寒气尚未喷出,便吃了我们三枪,顿时打的身前喷血。这次水蛙被惹怒了,也不跑不躲了,拼死也要对付我们,张嘴继续喷寒气。
霎时间,一团白雾迅速朝我们扑了过来。
由于距离太近,速度太快,我反应不及,根本来不及躲避。
便在这一瞬间,我整个人被旁边的小齐推了一把,跟着她往旁边滚,魏哥则更狠,低着身体往前一窜,躲过寒气,直接撞到了水蛙的胸前。
那水蛙本就受了伤,被这么一撞,身体往后倒了一下。
我和小齐滚作一团,险险捡回一条命,魏哥却已经手起刀落,不等水蛙喷出第二口寒气,便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它的喉咙猛地一捅。
咽喉是所有生物的薄弱部位,魏哥这么一捅,水蛙哪里还有命在,挣扎了几下,便倒在一旁,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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