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动幽气,竹室生虚白。落花入户飞,细草当阶积。大人与薛公情深义重,友谊真挚,此诗诗意清雅平和,而不失朴质劲健,必将万古流传。”
随后,司马九抢上数步,凸出于众人身前,朗声道:“大人今日屠城,岂非自污奇志?”
说话间,他抬头注视杨素,眼神清澈明亮。
司马九刚才的吟诗,乃是杨素的传世之作。
他既然把杨家做为自己入仕的敲门砖,自然得做足功课,近来,他一直在从前世的记忆中挖掘关于杨素的事迹。
杨素文武双全,才华横溢,不拘小节,年轻时屡屡顶撞北周皇帝,得势后却又诡谋百出,实在是一个复杂的不能再复杂的人。
他待人真诚,尤惜贤才,著名的成人之美、破镜重圆的典故便出自于他,彰显了他不一样的博大胸怀。
然而,在政治上,他又是著名的不为同道、即为仇寇理念的拥护者。
司马九很疑惑,他脑海中各种记忆碎片塑造的杨素,究竟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呢?
原本,司马九一直在暗中权衡,奈何今日事情急迫,不得已才把重注压在了惜才文人的杨素身上。
若真是如此,或许,他的仕途将会更加坦荡,更容易实现成为大隋幕僚长的目标.
否则......若是残暴不仁的杨素,今日,他必定身首异处。
杨素听了司马九的话语,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嘴角微微翘起。
“汝可是李家之人?”
“总管大人:此人并非李家之人,然与小侄而言,却是亲如手足。他出身寒门,不是官宦勋贵子弟,出言不知体统,还望总管大人息怒。”
李建成见司马九忽然站了出来,便急忙连连拉了司马九几把。
他可知道杨素的手段。
“呵呵!”
杨素干笑了两声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寒门出身,亲如手足......”
一旁的杨玄挺扫了司马九一眼,遂近到杨素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霎时,杨素看少年的眼光就更加玩味了。
“汝出身寒门,却也颇具胆色。想老夫年轻时候的拙作,你这寒门子弟却能信口说来,如此看来,老夫也不止是个武夫了啊?”
太师轻抚着胡须,笑了笑。
杨玄挺乃是杨素之子,他了解父亲的脾气。
杨素城府极深,他杀人笑,助人笑,高兴是笑,怒极是笑,但是手抚胡须,那就是真的高兴了。
太师平时为人冷峻,哪怕今天拿下了军事重镇平遥城,他都没有怎么拈须,此时,他却是抚须的动作停不下来,显然,他已是极喜。
司马九不了解杨素的真实为人,但他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缓和,心中一阵窃喜。
他押对注了。
既然如此,便需要趁热打铁,以文人雅士的角度近一步拉拢他与杨素的关系。
“群主司马九:江湖救急,诸位大贤若不想本群主就此止步,还望慷慨出手,以解危局,小弟感激不尽。”
“大将军王猛:本将军其实对文学也略知一二,读书人宁折不弯,拍什么马屁,碰到困难,铁棍横扫,困难加大,铁棍加粗。”
“五柳先生陶渊明:吟诗赋文,在下自觉尚可,老夫年轻时候碰到的奉承多了,但凡夸耀字词用的好的,只是末节。老夫更倾向于那些能说道出我心中情怀的读者。”
“群主司马九:五柳先生,你总算有点用了,前些时候搏斗对战,你看你在群里,完全都起不到作用嘛。”
“剑圣裴旻:奉承拍马,虽不是我武人所为,但是由衷的赞美,我想被夸奖的人,定然能够体会到那份真诚。”
“亚圣孟子:保民者为王,残民者为寇,屠戮民众,与我仁义大道相去甚远,群主何必委屈求全,奉承暴虐之人,今日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也不能失了天地大义!呼呼,气煞老夫也!”
“群主司马九:.......”
“象山先生陆九渊:‘无语.jpg’”
“玉泉老人耶律楚材:‘无语.jpg’+1”
“大人的白云飞暮色,绿水激清音。寂寂幽山里,谁知无闷心。是何等的高雅清幽,小生才疏学浅,可每读与此,便会遥想出太师的风采,心中亦会生出永远无法企及的感觉。”
“在下的诸多书友,亦都对大人极为钦佩,大人平定南北,立下不朽之功,令我辈战意激昂,当世少年儿郎无不以大人为楷模。然在小生心中,大人妙笔生花的文笔,亦是精妙绝伦。小生极为倾醉。”
司马九说完,心中一阵恶寒,这是他第一次拍马屁。
李建成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这个兄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出言成章了。
至此,杨素心中的欣喜,慢慢从眼角弥漫开来,他看待司马九的目光也渐渐柔和,似乎在示意司马九继续说下去。
“大人志向高洁,曾对周武帝道出“臣只怕富贵来逼臣,臣却无心谋取富贵”的豪言壮语,此语亦是道出了天下有志之士的心声。
“大人纵横南北统战九州,武略直比兵圣孙武,辅君治政成开皇盛世,文治之功比肩诸葛。现今天下大定,帝国国力熏灼,汉王正是嫉妒大人的文治武略,才兴兵作乱。”
“平遥之地,本属帝国,城中军民大多受汉王裹挟,听闻大人领兵前来解救他们,便毫无抵抗之念。帝国大军在大人的指挥下,势如破竹,杨凉败亡指日可待。”
司马九见杨素的眼神不断变化,遂知他的劝诫之言已生成效,便继续道:“平遥城是帝国的平遥城,百姓亦是帝国的百姓。今日,大人若允此屠城之令,岂非自污,难道要令天下志士去学红云染朝霞,血水起哭音吗?”
众人听了司马九的话,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杨素,那些得到屠戮令的将官,亦是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等候杨素最后的决断。
“你叫司马九?”
“小生卑贱之名,承蒙大人犹记。”
“听闻汝也是汉王作乱的受害者,萧摩诃伏诛,你倒也是出了不少力。”
“大人明察秋毫,小生佩服。”
“本来军法无情,老夫统御军队,素来不肯宽纵。只是你先才所言确有道理,如今毕竟不同于以往。此城中百姓确也没有阻拦帝国大军,既然如此,老夫也收回先前的屠戮之令。”
杨素手一扬,众将会意,便缓缓退回。
随后,杨素淡淡的说道:“汝等一介白丁,却在此恣议军国大事,已犯下大罪。”
“小生知罪,还望大人责罚。”
司马九闻言,急忙跪拜道。
众人见状,亦是心急不已,尤其那些行跪拜礼的百姓。
先前,这个少年可是为了拯救他们,才出言以劝杨素。
如今,杨素话中之意,似乎要惩戒这个少年。
“然,老夫念你颇有才识,你今日之言,就和诛杀萧摩诃的功劳相抵,你可服气?”
“小生感恩,大人仁义。”
司马九见到杨素改变主意,心中大喜,遂将头埋得更低,以表示服从杨素的处置,也代表全城百姓对杨素的宽容表示感谢。
他自知今日已风头过盛,便再不敢多言,只是跪倒在地。
杨素见这个年轻人如此知进退,心中暗奇,遂将司马九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随后,他勒令大军不得进城,只派小队兵丁受降。他与李建成简单聊了几句,敲定晚上庆功之事后,就在杨玄挺的引领下入城了。
司马九缓缓站直身体,此时已是辰时四刻,一阵微风吹过,他微感凉意,这才知道自己满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走到李建成的身边,正想和他说点什么。
一群百姓却围了上来。
城门处的军民,都将司马九的话听在耳里,待到帝国军队退去后,他们都围在司马九身旁,以表示感激之意。
“谢谢这位公子,快谢谢这位公子。”
“给公子纳福了,我平遥城百姓,一定要给公子立排位啊,公子可是复姓司马?”
“小宝,快把小宝抱过来,公子是有福之人啊。”
“公子可知道我平遥城的拌面,我家家传的口味,公子不嫌弃的话,请来品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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