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城,傅云墨让人把小沙弥押入宫中,并未将其关进京兆府大牢。
陆机依旧不敢吭声。
他甚至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借着抓犯人的由头报私仇呢。
也不知那小和尚能不能活过今晚……
*
小沙弥和那卖豆皮的夫妇被一起关进了东宫的地牢。
说起这地牢,原本是没有的,这是傅云墨后叫人挖出来的。
虽说东宫地界不小,关人的地方有的是,可真要是上个刑什么的弄的乌烟瘴气的不说,就算把对方嘴堵上了也能用鼻子哼出猪叫来啊。
因此才有了这个地牢的存在。
巧了,小沙弥他们是这地牢的第一拨“客人”。
地牢里面有三个坑,他们被扔进了坑里。
傅云墨站在坑边看着他们,开门见山道:“傅城在哪?”
“傅城是谁……小僧不知啊……”
“埋了他。”
“是。”初一抄起铲子就开始往坑里填土。
“不要啊!救命啊!”
一个十来岁的小沙弥被这样对待,任谁瞧了都要不忍心的,偏偏这始作俑者的主仆俩都是铁石心肠,半点不为所动。
傅云墨负手站在坑边,淡声道:“你觉得你不说,我就半点法子都没有了是吗?”
“小僧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殿下明鉴!”
“你忘了那笼鸽子了?”
闻言,小沙弥脸上慌乱恐惧的表情忽然僵住。
见状,傅云墨微微勾起薄唇,笑的清雅出尘:“我把它们都放了,你猜它们会往哪儿飞?”
小沙弥住了声。
也不哭了,也不求饶了。
傅云墨倒是笑的愈发灿烂了:“我既然能通过抚远侯的信鸽找到你,既然也就能通过你的信鸽找到傅城,你说对吗?”
小沙弥抬眸瞪向他,褪去了天真纯良的外衣。
傅云墨睨了他一眼:“我直接问你只是懒得费那个劲,但你既然不肯说,那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话落,他一挥手,初一继续盖土。
那卖豆皮的夫妻俩是真的嘴硬,十六把土都埋到他们脖子了愣是一声不吭。
但那小沙弥是真的慌了。
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初一填土不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他是真的想活埋了他。
这才几句话的工夫,土都埋半截儿了。
初一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似乎想着早埋完早回去歇着。
而傅云墨呢,似乎也真的是不想跟他多废话,眼瞧着都走上台阶要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了。
小沙弥忙唤道:“太子殿下留步咳!咳咳!”
他点儿赶的不好。
这边一张嘴,正好初一那边一铲子土扬了下来,正正好好倒在他嘴里了,彻底没呛死他。
他覆在坑边咳的撕心裂肺,眼泪都咳了出来。
“太子殿下咳咳……我、我说咳我说……”
傅云墨停下脚步回头,却没有走回来,大有听他说的没有诚意便一脚迈出去让初一彻底将人埋透了。
小沙弥声音颤抖的说:“小僧实不敢欺瞒太子殿下,小僧确是傅爷的人,但小僧平日里只负责传递消息,太深的机要之事接触不到。”
“你的意思是……可以继续盖土了?”
“不是不是不是!”小沙弥连连摆手:“傅爷的行踪小僧的确不知,城外柳林坡有一处别院,那是他的落脚处。”
“他人在那?”
“……几日前还在。”
言外之意便是,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恐傅云墨一言不合又要让初一盖土,小沙弥扒着坑沿顽强求生:“小僧所言句句属实!”
傅云墨垂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有没有信他说的话,直到最后还丢出一句;“初一,叫人押上他一起去柳林坡。”
“是。”
初一扔了铲子,将人从坑里拎了出来。
初一将他送出了宫,十五和大壮在外面接应,跟着将他送出了城,城外又有一伙人在等着。
小沙弥被转到最后一伙人手里的时候,天都黑了。
那些人都穿着夜行衣,披着黑色的头蓬,蒙着面,一看那个打扮就不像好人。
一行人策马直奔柳林坡。
别说,那里的确有一个别院。
众人远远的便下了马,悄没声的摸了过去。
行至别院门前,几人叠罗汉让其中一人先翻墙进入。
小沙弥在旁边都看愣了。
他心说他们没有轻功吗?那那日是怎么追上信鸽的?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正琢磨这几名护卫看起来怎么笨手笨脚的,小沙弥就被其中一人提溜了过去,几人合力帮他送上了墙头,也翻进了院里。
小沙弥当时抗拒极了。
他不想进去!
他原本以为他们会防着他通风报信把他捆在外面,他也乐得被留在外面,哪想到被送进来了!
偏他嘴里被塞着布没法发出声音,刚“唔嗯”了两声,便闻听耳边响起了数道破空之声。
“嗖嗖嗖”一阵箭雨,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乱箭之下。
除了小沙弥。
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但也离死不远了。
他腿上中了一箭,肩膀中了一箭,若不及时处理伤口迟早失血过多而亡。
原本乌漆嘛黑的别院忽然燃起了几簇火光。
有人手持火把自房中走出。
小沙弥虚弱的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是我……救、救我……”
别院的人认识他,料想不会见死不救。
这一处的确是傅城的落脚点,但他本人根本不在这,在这的都是一些杀手和刺客,平日没有得到傅城命令的时候便在这落脚。
小沙弥是故意将傅云墨的人引来了这,想着利用那些杀手金蝉脱壳。
这会儿难得在乱箭之下保住一命,他心下十分庆幸。
他对来人道:“我中了箭,救我。”
谁知,来人竟补了一刀。
“呃!”小沙弥低头错愕的看向自己中刀的心口,未等说出后半句话便咽了气,却死不瞑目。
那人面无表情的拔出刀,冷笑道:“傅爷从不养废物!”
自己行踪被发现了不算,居然还想利用其他人帮他逃脱,这怎么可能呢。
又扫了一眼那死成堆的黑衣人,这人又轻嗤一声:“养了一群废物,看来那小太子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傅爷高估他了。”
话音方落,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方才还嘲笑死人的人也变成了死人。
十五立在墙头上,学那人方才的话:“养了一群废物,看来那老狗哔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主子高估他了。”
别院内的其他人:“……”
这话但凡有些气性的人都听不下去。
于是双方一言不合交上了手。
对方人多势众,但架不住十五和腊七他们带的东西多啊。
浑身上下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段音离给他们的毒药,随便撒出去一包能放倒一群,是以这场争斗以十五他们的全胜告终。
对面死伤无数。
死的扔那不管,伤的扔到一堆,十五从怀里摸出来一把瓜子,问:“傅城除了这还在哪有窝点?”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呸!”十五吐了口瓜子皮。
与此同时,腊七手起刀落,就近砍了一个人的脑袋。
十五继续嗑瓜子。
这是他临出门时太子妃随手赏给他的一把,据说是南楚秘制之法炒出来的,和北燕的瓜子味道不一样。
是比他们素日吃的香。
他有点上瘾了。
又丢了一粒瓜子进嘴,十五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人知道傅城其他的落脚点?”
还是没人吭声。
腊七又是一刀。
就这样……十五吐了满地的瓜子皮,腊七砍了满地的脑袋。
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十五都懒得问了,示意腊七直接动手。
谁知,对方偏偏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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