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我家娘子不是妖 > 第654章 太子的女人?(大章)

天空渐渐变成浅黑色,似乎流注了被水稀释后的墨汁,一点一点将静谧安详的氛围祛除。

    夏姑娘背着陈牧匆匆前行。

    两侧叶林唰唰作响,隐约还有怪异类似于乌鸦的凄叫声。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那里,此时只想着尽快逃离这片有些阴冷的森林。

    直觉告诉她,不尽早离开会有危险降临。

    汗水湿透裙衫,爬满苍白的肌肤。

    白日逃窜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哪怕休息了一阵子,可走了一段路程后便开始疲惫不堪。

    女人双腿重新出现了发软的迹象。

    她咬住银牙,努力前行,每迈动一步都要拖很大力气。

    “呜呜……”

    忽然,一道女人的哭泣声隐隐穿入夏姑娘耳中。

    泣声听着距离不远,就好像在她身后。

    夏姑娘神经陡然紧绷。

    这一刻,好似有冷风灌入了她的脖颈,只觉汗毛竖起。

    女人不敢回头,努力加快步伐。

    尽管她的步伐依旧很慢。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呜呜……求求你救救我……呜呜……”

    女人的哭声一直随在后面。

    甚至夏姑娘有种错觉,那个哭泣的女人就跟在她的背后,只要她敢回头,对方就会扑上来。

    无尽的恐惧潮涌而来,让夏姑娘几欲崩溃。

    “陈牧,你个混蛋快醒来啊。”

    “我真的很害怕。”

    “求你,快点醒来吧。”

    “……”

    女人双手紧抱着男人的大腿后侧,背着对方一步步朝前走着,丝毫不敢停下,内心祈祷陈牧快点醒来。

    可男人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身上,无法给予及时的安慰。

    黑夜愈发浓郁。

    无尽的独孤与绝望包裹着女人。

    她感觉自己的双脚沉重的已经有些无法抬起,每挪动一下,原本坚定的信心便开始一点点动摇。

    或许只要扔下男人,她便可以逃跑。

    现在的陈牧真的就是一个拖油瓶,迟早会拖累她死。

    可回想起一路陈牧背着她、舍命救她时的画面,这些念头便立刻驱散出脑海。

    “你怎么不救我……你好冷血啊……救救我好吗……”

    身后声音嘶哑的女人不断呼喊着。

    夏姑娘死死咬住樱唇。

    殷红的血液从嘴唇流出,激发着女人最后的潜力,坚定不移的继续朝前慢慢走着。

    身后女人的哭声渐渐的有些远了。

    可还没等夏姑娘松一口气,忽然,后颈处吹来一股淡淡的热气,是有人吐息的感觉。

    陈牧!

    夏姑娘脸上一喜。

    下意识的,女人认为是陈牧醒了,

    她忙扭过头去,却看到月光下男人的双眼依旧紧闭着,并未从昏迷中醒来。

    与此同时,夏姑娘眼睛的余光不可避免的看向了身后树林。

    不远处的林间,静静的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白衣。

    看着就像是丧服素裳。

    她的一头长发遮蔽了面部,衣袖下的双手极为修长,比普通人的手指长了两倍左右。

    “救我……”

    女人缓缓趴在地上,手脚并用,朝着夏姑娘慢慢爬去。

    她的腿也很长,每一步都几乎垮到了脖颈旁边,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四脚蜘蛛。

    夏姑娘张着红唇,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似乎无数冰渣子夹杂着恐惧灌入了她的血管里,流转于全身每一处,冷得彻骨。

    剧烈跳动的心脏不住撞击着胸腔。

    看着朝她缓慢爬来的长发女人,夏姑娘拼劲全力背着陈牧逃跑,结果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石块,右脚被扭了一下,传来钻心般的刺痛。

    女人重重跪倒在地上,背着的男人也倒在旁边。

    夏姑娘疼的脸色煞白,黄豆大的汗珠沁出额头,滴滴滚落而下,释放着恐惧。

    她抬眼看向前方。

    那长发女人依旧朝着她慢慢爬来,爬动间长发轻轻晃动,时而露出可怖的眼睛。

    夏姑娘内心彻底陷入了绝望。

    她下意识握住陈牧的手,忽然看到旁边是一个峰坡。

    女人心下一狠,将胸前孩子稍稍往腰侧推了推一只手护住,另一只手紧紧抱住男人,朝着峰坡滚了下去。

    尽管峰坡不算很陡,但上面铺有很多细碎的石子。

    石子不时垫在女人的后背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但比起绝境中的求生已经不算什么了。

    有几次怀里的男人差点脱手,女人将全身所有力气灌于手臂中,如铸造的钢圈,死死抱住男人不撒手,哪怕手臂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了血淋淋的口子。

    终于两人从滚落中停了下来,夏姑娘身上已经布有很多伤痕。

    而男人的身上也有一道道的淤青。

    奇怪的是经过如此颠簸,怀里的孩子却睡得很安稳,估计是异变的作用。

    夏姑娘顾不上疼痛,抬头看向峰顶。

    却看到那长发女人竟也跟着从高坡爬了下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长发下的嘴角拧着诡笑,格外渗人。

    “该死!”

    夏姑娘忍着右脚被扭伤的剧痛,费力背起陈牧,一瘸一拐的朝着下方逃去。

    每走一步就好像有一把刀子刺在脚上,无比的疼痛。

    可她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她和陈牧还有孩子必然会被那怪异的长发女人给杀死!

    噗——

    蓦然,一股猛烈的撞击从后背从来。

    毫无防备的夏姑娘朝前栽倒在了地上,脑袋也磕在前方的树上一阵眩晕疼痛。

    滴滴粘稠的液体从头顶滑落,在女人秀美的脸上留下红痕。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温热的血液,看向前方。

    那长发女人已经来到了坡下,距离他们不过二十多米,更恐怖的是嘴中竟然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

    长舌轻轻甩动,如蛇舞一般。

    夏姑娘又看到陈牧后背有个深红伤印,想必是刚才长发女用长舌击打在上面。

    女人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还有浓浓的愤怒。

    她抓起地上的石子朝着长发女扔去,绝望里带着愤慨:“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你个怪物!活该一辈子怪物!!”

    长发女发出古怪的渗人笑声。

    唰!

    猩红的长舌如长鞭一般朝着夏姑娘刺来。

    夏姑娘慌忙躲开,长舌擦着她的脸颊朝后方而去,而下一秒,忽然传来嗤嗤的声音。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长发女突兀发出一声惨叫,收回了长舌。

    长舌几乎被烧焦了一片。

    夏姑娘一愣,扭头看向后方,发现后面竟有一座山洞。

    山洞外闪现着白色的光华。

    想必刚才那长舌便是碰到了神秘的光华,才受了伤。

    夏姑娘精神一振,绝望的眸子里迸出了光芒。

    趁着长发女惨叫间隙,女人忙将陈牧的手臂搭在肩膀上,一步步拖着男人的身躯朝着山洞而去。

    待长发女反应过来时,夏姑娘已经带着陈牧进入了山洞。

    “出来!”

    长发女跑到洞口前疯狂嘶吼着,声音如磨盘滚动难听无比:“出来!贱女人给我出来!”

    几次她想要冲进去,可看着洞外光华,眼里深深的忌惮。

    夏姑娘看到长发女不敢进来,提着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了胸膛。

    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让她一阵爽快,之前堆积的恐惧绝望以及委屈此时全都发泄而出:

    “有本事你进来啊!恶心的怪物!咒你永远下地府!”

    长发女嘶吼着,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他入口后,又回到了洞口。可怖双目幽幽盯着夏姑娘,嘴角缓缓裂开一道嘲讽。

    “那你就永远躲着别出来。”

    说完,她身形瞬然消失在夜幕中。

    但夏姑娘明白,这怪物女人肯定还躲在幽暗处,不可能离开。

    果然,不过一会儿那熟悉的凄哭之声缓缓飘来。

    夏姑娘捂住双耳,但并没有阻住哭声,索性不去理会,将男人拖靠在一侧的冰冷岩壁旁。

    天上皎洁的月牙儿静静悬空。

    洒落而下的月光在洞口渲染出森冷的阴影。

    山洞并不是很大,但相比于外面,至少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夏姑娘目光巡视着一圈,并没有在洞内看到任何异常的物品,只有徒壁三面。

    那光华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这里,女人懒得去思考。

    能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只等天亮,如果天亮那长发女还没有离开,他们也只能继续待在洞内等待陈牧醒来。

    若陈牧永远不醒来……

    夏姑娘安暗叹了口气,不去想其他,从怀里取出两个之前摘取的涩果子小口吃了起来。

    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好体力。

    说不准又得逃跑。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对于这样的苦涩小果自然难以下咽,可饥饿与疲惫容不得她挑剔。

    女人忽然想起与陈牧第一次外出吃东西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还是很不以为然的。

    从刚开始的抗拒到惊讶,再到欢喜……男人总是会给人意想不到惊喜,成为永远无法抹去的美好记忆。

    想着想着,夏姑娘觉得手里的果子也不苦了。

    沾着血液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美丽的笑容。

    甚至于连身体上的疼痛都在甜蜜记忆的疗养下,无形缓解了很多。

    约莫半个时辰后,哭声停止了,之后再也没有响起。

    夏姑娘抱着双膝蜷缩在洞口小心张望着。

    她的右脚脚踝处已经高高肿起,之前走路倒是可以忍受,可一旦缓过劲来,还是疼的厉害。

    女人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伤势,只用一些布条轻轻绑住。

    至于额头被磕到的伤痕,也只能任由其结疤。

    毕竟之前她的创伤药物都已经用在陈牧身上了,自己没留下半滴。

    洞外一片寂静。

    那长发女人的身影无法看到,应该还藏在周围。

    夏姑娘望着外面暗沉的树林,总觉得在深林里似乎还藏着什么怪物,内心紧张而又忐忑。

    她下意识握住旁边陈牧的手。

    尽管男人的手很凉,可无形中驱散了一些恐惧。

    女人的直觉还是应验了,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数的条黑色手臂粗壮的毒蛇骤然从林间爬出。

    它们周身散发着凶残的气息,直接撞向洞口外的神秘光华。

    随着不断的嗤嗤声,这些毒蛇全都化为焦黑的残躯,可后面的毒蛇完全不知恐惧,继续冲击。

    本就有些暗沉的光华开始渐渐变得黯淡,似乎随时消失。

    不远处,长发女人阴冷笑着。

    显然这些毒蛇都是她召集而来的,誓要进入洞内。

    望着外面黑压压的毒蛇,以及有些不稳的光华,夏姑娘小脸惨白如纸,浑身颤抖。

    手脚更是无比冰凉。

    刚刚升腾起的希望再次被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笼罩。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女人看向旁边昏迷的男人。

    好不容易带着陈牧脱离火山岩浆,好不容易躲开了怪物女人的追击,却还是没能逃出困境。

    平日里强势无比的女人,此刻终究是落下了眼泪。

    她将陈牧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默默抽泣。

    听着外面不间断的嗤焦声与撞击声,冰凉的心燃不起半点温度,甚至有了一丝解脱与坦然。

    太后回想着自己这一生。

    她有很多很多的遗憾没有完成。

    可倒头来,她发现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和陈牧好好的道一声永别,没有多陪伴对方一天。

    女人抱紧了男人的身躯,同时将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

    就好像两人相拥在一起。

    她仰头怔怔望着陈牧俊朗的脸颊,脑海中属于两人的回忆涟漪如酒,越品越甜。

    “没关系,或许这就是命运。”

    女人凄婉一笑,凑上前吻住了男人的嘴唇。

    先前是因为寒症才相吻,而现在……或许只是为了道别吧。

    良久,唇分。

    夏姑娘将螓首轻轻枕在男人的胸口,听着微弱的心跳,喃喃道:“别怕,有我陪着你,别怕……”

    这话似乎是说给男人听,又仿佛是借男人的口,安慰着她自己。

    这时,女人忽然想起对方之前一直想听她唱歌。

    可因为矜持和曲风怪异,她一直在拒绝。

    看了眼外面逐渐黯淡下来的光华以及开始接近的死亡,夏姑娘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剩下的只有遗憾和坦然。

    她温婉一笑,玉手轻抚着男人脸颊,轻声喃喃道:“你若喜欢,我就唱给你听,此生只唱给你一个人……”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喉音甜美动听的歌声想起: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

    “你在唱歌吗?”

    汗血马停在了一处陈旧的拱桥前。

    陈牧还没从刚才疾风般的飞驰中晃过神来,蓦然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无头将军。

    “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飞琼将军面对烟雾笼罩的拱桥,淡淡道。“这是往生桥,能不能出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陈牧一怔,瞪大眼睛:“你不守承诺!”

    “我怎么不受承诺了?”

    飞琼将军冷声道。“将你从活死人林带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若是没有我,给你十年你都走不出那里,甚至有可能永远被困!”

    陈牧默然。

    飞琼道:“这个往生桥只能你自己走,我无法带你,若是坏了规矩,你我都得灰飞烟灭。”

    陈牧一脸纠结:“这往生桥应该不难走吧。”

    “你试试就知道了。”

    “有啥技巧没?”

    “没有,全看你的造化。能过则过,过不去,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跟那些人一样。”

    飞琼将军手中的方天戟指向不远处的雾林。

    只见雾林之内,有几道人影如孤魂野鬼般徘徊着,仿佛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陈牧暗骂一声:“真特娘倒霉!”

    见飞琼将军要骑马离去,他连忙道:“你打算去哪儿?夜妖空间世界吗?还是直接回现实世界?”

    可女将军懒得回答他,只是淡淡留了一句:“我在外面等着你。”

    听这意思,她似乎相信陈牧能走过往生桥。

    陈牧苦笑:“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飞琼将军侧过身子,淡薄烟雾里被暗红盔甲衬托出的曼妙身姿如地狱里的女妖。

    女人似有无形的目光盯着他:“你不是一般人。”

    陈牧心下一动,莫名起了八卦心思:“飞琼将军,听说你以前带兵打败过战神陆戈,是不是真的?”

    “假的。”

    “……”

    “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女人似说着微不足道的话。

    陈牧呲了呲牙,伸出大拇指:“牛逼。”

    能跟陆戈打成平手的也没几个,足见这女人的厉害之处,可惜了,却死在宫斗之内。

    等等,死?

    陈牧看着无头的女人,又觉得对方应该不算死亡。

    应该是用秘术续命。

    “想你这种征战沙场的女人,有喜欢的男人吗?或者说当年许贵妃有没有给你配个婚缘什么的。”

    陈牧的八卦问题越来越离谱。

    不过女人倒是愿意回答,飞琼将军语气淡漠:“我们是没资格谈情说爱的,按照规矩,那也是少主的女人。”

    少主,太子……

    看着面前身姿飒爽,却无头的怪异女将军,陈牧不由打了个寒颤,一阵恶寒。

    估计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这么个女人怀有心思。

    这太子估计有色心,也很难下得去手了。

    毕竟没有谁的口味是很重的。

    陈牧叹了口气,暗暗为太子默哀三秒钟:“可怜的娃,希望别重口,男人正常一点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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