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意外收获啊!
陈牧心情激动。
本来鞠春楼一案就难有太多头绪,如今有了这幅画,等于是在密集的线索蛛网中撕裂了一道口子。
前景豁然明朗!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既然那十一位女子死亡时的姿态与画中女人一样,足以说明凶手的目的性很强。
要么是为了复仇!
要么就是因为画中女子的缘故,刻意发泄心中情绪。
参考古往今来很多凶杀案例,有不少变态凶手会制造一模一样的凶案现场,作为独属于自己的标识。
如果探究这些凶手的内心,就会得出一个结论。
那些变态凶手大多都是因为童年被虐待或者感情挫伤而受到刺激,开始报复性伤害其他人。
但鞠春楼惨案只有一次,之后便再未出现过相同凶案。
而且一次性杀了十一位女子。
由此可大胆推断,凶手是为了复仇!
“这画中女人究竟是谁?她和蛇妖是什么关系?”
陈牧陷入思索。
既然这画是从蛇妖身上掉落的,那便说明十一位女子确实是被蛇妖所杀。
而杀人的目的,是为了画中女人。
从画像上所描绘的情形以及所透露出的细腻情感来看,画师与女子的关系很不简单。
是情人?
陈牧隐隐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如果能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一定可以破获鞠春楼惨案,甚至揪住蛇妖!
……
回到家中,陈牧迫不及待的来到书房翻看鞠春楼那些女子的笔录。
两百多页笔录,要从里面筛选出重要信息很是费力。
昨天陈牧也只分析了三十来页。
而且大多数筛选出的信息都很零散,对案情帮助不大。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复仇’这个明确的方向,只需要找出这十一位女子平日里与什么人有矛盾即可。
青楼的外表与内在情况完全是两个世界。
在外人看来,青楼每天歌舞升平,靡靡艳艳,一片热闹景象,姐妹们关系融洽,很是亲近。
但内部的竞争却远超外人想象。
记得陈牧曾经看到一部记载青楼的历史与事迹,一些女子为了打压竞争对手,对同伴进行毁容、下毒、扎针……
看完后让人毛骨悚然。
对部分女人天生的嫉妒之心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拉帮结派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拿鞠春楼的薛采青来举例子。
这女人性情淡然,无欲无争,甚至对于‘花魁’这个称号也是刻意避让,不进行参与。
然而即便如此,鞠春楼内依旧有不少女人排挤她,刻意孤立。
甚至这些笔录中,都有不少女人对薛采青进行诽谤。
说她跟不少男人睡过、说她是假清高,还说她暗中被县太爷包养、说她有花柳病等等。
由此可见,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你再谦卑避让,也会招人妒忌。
姐妹算什么?
大家都是两腿一张做生意的,凭什么只有你装清高!
时间飞速流逝。
随着线索的深入,陈牧完全处于忘我状态。
期间小姨子吃饭时叫过几次,但都被陈牧给推了,气的小丫头骂了两句没再打扰。
白纤羽也来过两次。
第一次她只是在桌案旁静静坐了一会儿,也不出声打扰丈夫。
望着夫君俊美的侧脸,仿佛在欣赏一幅画。
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直到她不小心咳了一声,连忙用手背抵住嘴唇,强忍着咳嗽,悄悄的退出书房。
陈牧对于她的离开浑然不觉。
第二次是天色将暗时,她轻声轻脚的进入书房为沉浸在案情分析中的丈夫披上袍子。
临走时提前点燃了油灯,又放了一盘点心在旁边。
此后便再未进来过书房。
一直到夜深时分,陈牧才将两百页笔录全部分析完毕。
桌案完全被密密麻麻写有字的纸张给淹没,白纤羽提前点燃的油灯也快要耗尽最后一丝亮芒,苦苦摇曳支撑。
“真特么累啊!”
陈牧长舒了口气,眼眶肿胀的难受。
他起身活动着几乎僵硬的腰部,随手抓起桌上的点心一边吃着,目光却紧盯着记录本上筛选出的一些名字。
一共三十四个名字!
这些名字的主人与那十一位死去的青楼女子或多或少有过矛盾。
比如今天我把你的琴不小心弄坏了,又或者吃坏了肚子怀疑是别人下的药,又或者在床榻用力太猛不小心闪了腰,又或者抢了谁的心上人……
总之杂七杂八的矛盾造就了平日里的怨气。
别看这三十四个‘仇人’很多,要知道这些仅仅是从旁人笔录中大致筛选出的。
究竟她们内心讨厌谁,嫉妒谁,这外人看不出来。
但有一个名字,被陈牧重点圈注出来。
柳香君!
在陈牧的记忆里,有这女人的信息。
她曾经是鞠春楼人气最高的头牌,连夺四届花魁头衔,性情有些外向直爽,得罪了不少姐妹。
其中就包括上任花魁袁杏儿——
也就是那位‘吹萧达人’。
然而在去年十一月中旬一次外出聚会时,柳香君不小心失足掉入湖中,不慎溺亡!
当时陈牧还未穿越,只是一个小小捕快。
这案子最终定性为意外落水。
如今再回过头来看,这案子多少有些异常。
“身份是花魁、被不少姐妹嫉妒、死于七个多月前……”
陈牧拿起那张无脸画,注视中画中女人妖娆动人的身姿,眼眸里闪动着精芒,喃喃轻语:
“画中的女人是你吗?柳香君。”
……
孤月高悬夜空,朦胧的夜色笼罩着一座幽静的宅院。
忽然——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矮墙上,青丝轻舞。
正是白天与陈牧约好的小影。
此时的她一身夜行衣,融于夜色之中,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啪!
她如灵巧的夜猫子翻过宅院墙壁,足尖于池面轻轻一点,轻飘飘飞落在假山上。
除却涟漪出波纹的池面,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轻的如纸片一样。
“身为一个小捕头,住的院子倒是挺豪气,平日里没少贪。”
小影心里诽谤了两句,拿出哨子。
“啁啁——”
哨子发出鸟鸣之声,回荡在夜空里。
就在她准备吹第二次时,莫名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凉意,不像是风,更像是……杀气!
唰!
一柄细丝般的柳剑从小蛮腰抽出,小影皓腕一抖,持剑朝着身后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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