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怎么样?”
见陈牧从县衙出来,张阿伟迎上前去。
陈牧叹了口气:“案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大人让我去麻陵县去一趟,亲自看看现场,你随我一起去。”
“大人把案子交给你了?”
张阿伟眼眸一亮。
在青玉县衙,谁不知道陈牧的断案能力一流。
原本他还生怕县太爷又会用‘毒蘑菇’来敷衍此案,如今有陈牧参与,这案子基本稳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对穆香儿这案子很上心啊。”
陈牧微微挑眉。
张阿伟挠头讪然道:“毕竟……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媳妇,心里闷得慌。”
“理解你。”
陈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看查探后的结果,这其中牵扯的太深,或许超出了你我的能力范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急,在去麻陵县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调查一下。”
陈牧目光飘向鞠春楼的方向,幽幽道,“你去器械库拿两把朴刀和两把轻弩过来,顺便把护心甲也穿上。”
“好。”
张阿伟点了点头,前往器械库。
在等待的期间,陈牧瞥见那位被他扇了耳光的小妾正被两个衙役拉上马车,哭哭啼啼的。
看到这幕情景,陈牧轻吁了口气。
至此,他相信县太爷对他和小妾之间的那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
鞠春楼。
看着登门而来的陈牧和张阿伟,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鸨媚着嗓子苦笑道:
“两位差爷,这一大早的,姑娘们都还没睡醒呢。”
“现在还有心情睡觉?”
陈牧搂住老鸨的腰肢,唇角微翘,“再说这几天晚上也没客人,姑娘们也不操劳,白日早有精神嘛。”
别看这老鸨四十有余,保养的还挺好。
一束软腰摸起来也颇有情调。
“哟,瞧陈捕头说的,就算晚上没男人,姑娘们也一样得操劳啊。”
老鸨腰肢扭动,灵巧挣脱开陈牧的咸猪手。
“哦?怎么个操劳法?”
“咯咯,陈捕头明知故问嘛,要不今晚送你几两豆腐?”
“那多没意思,干脆我今晚带跟萝卜过来,加点营养如何?还能保养皮肤呢。”
“好啊,那我就让姑娘们今晚专程候着?”
老鸨笑容暧昧,媚眼波动。
陈牧瞥了眼旁边一脸茫然的张阿伟,知道这纯情小伙没听懂他们的荤话,有些感慨。
看来有必要多教教小伙开车技术啊。
“徐妈妈,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把姑娘们都叫起来,我问一下昨天的案子。”
陈牧直接说起了正题。
“这个……”
老鸨似乎有些为难。
陈牧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淡淡道:
“不管你们老板跟你们说了什么,现在这案子若是破不了,鞠春楼怕是要天天闹鬼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听到对方带有一丝提醒和威胁的话语,老鸨面色微变。
先前与陈牧‘打情骂俏’的熟络气氛瞬时散了。
她回头看了眼鞠春楼旁边的一座宅院,远处一位白衫老者正坐在淮兰河边垂钓。
老鸨咬了咬牙说道:
“好,你们进来吧,我去叫姑娘们。”
在丫鬟的带领下,陈牧和张阿伟来到了一座环境清雅的厢阁。
阁间内幽香怡人。
墙壁上挂着几张山水临摹仿帖,而身后屏风上却是一副颇为妖冶艳丽的春图。
丫鬟奉上茶水便悄然退下。
张阿伟赞叹道:“说实话班头,这鞠春楼的姑娘们真标志,连一个丫鬟都长得清秀可人,以后我若是有钱了,赎一个回去当老婆也不错。”
陈牧翻了个白眼:“你若真赎一个回去,你娘会气出脑梗来。”
“不至于吧。”
“一位名叫列夫·坎窝德基的大师曾说过,你向往的林荫小路,其实每个清晨和夜晚都挂满了白霜。”
“什么意思?”
“听不懂是吧,那我再说一句:你以为的林荫小道,其实早已车水马龙。”
“???”
张阿伟依旧一副懵然模样。
这孩子没救了。
陈牧也懒得解释,晃动着杯中的茶叶,叹了口气:“以后有时间,在这里多睡几个姑娘吧。”
张阿伟一下涨红了脸:“就我那点俸禄,存一年都够呛。”
“呵,其他弟兄们可没你这么老实啊。”
“他们有钱,平日里捞了不少油水,若非我娘一直告诫我本份工作,我也不至于这般窘迫。”
张阿伟小声嘟囔。
“他们是捞了不少油水,可他们来这地儿也是白嫖的。”
陈牧指了指身上的差服,道。“大官好伺候,小鬼最难缠,脑子好使的时候,这身皮会让你变成土皇帝。”
张阿伟总算听明白了,沉默不言。
半响,他看着陈牧,目光澄澄:“班头,你跟我一样老实。”
“嘿,臭小子学会讽刺上司了?”
“不是啊,我娘说的。”
张阿伟挠了挠头,“他说你是老实人,不容易被这世道带偏,让我跟着你,以后一定会发达的。”
陈牧来了兴趣:“那她有没有说我是好人?”
张阿伟想了想,轻轻摇头:“这个好像没有说过。”
“那就好。”
陈牧脸上绽放出慈父般的笑容。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老鸨扭动着腰肢来了厢阁:
“陈捕头,姑娘们都召集起来了,在楼下大堂等着呢。您看我是一个一个叫上来呢,还是您亲自下去问她们?”
“阿伟,接下来该是你办事的时候了。”
陈牧要来一叠纸,然后在第一张纸上写了几个问题递给他,“去做笔录。”
“笔录?”
“对,找个房间,一个一个的叫进去问话,只问我写给你的这几个问题,把她们的回答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好,我这就去办。”
平日里跟在陈牧身边,张阿伟也学习了不少东西。
拿起那摞纸便走出了厢阁。
陈牧朝着门口的老鸨露出一抹微笑:“徐妈妈,你也去配合做笔录吧。对了,麻烦把薛姑娘叫过来,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问她。”
老鸨的神色骤然变了。
她挤出难看的笑容:“陈捕头,这个采青她这几天来了红事,也不方便,要不我让玲儿来?”
身为鞠春楼的头牌之一,薛采青身价不菲。
平日里约见她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花费了不少白银,怎可随便伺候一个小捕头。
“公事。”
陈牧手指轻敲着桌子。
徐妈妈面色阴晴不定,最终笑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让她上来。”
不多时,薛采青上来了。
穿着一袭不染凡尘的白色长裙,曲线曼妙,裙底两只莲尖儿似的绣鞋飒然交错。
依旧是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水灵动人的杏花眸子。
“采青见过陈捕头。”
女人盈盈施礼,一静一动宛若画中仙子。
陈牧示意她坐在对面,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木笔:
“采青姑娘,这么一大早就跑来打扰你们真的不好意思。我是想问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捕头尽管问便是,采青一定知无不言。”
女人声音如涓涓清泉,格外动听。
陈牧点了点头,却不急着发问,而是望着身旁屏风上的靡靡春图怔怔出神。
似乎是被这艳图给吸引了。
而薛采青依旧娴静如清荷,端坐在椅子上,情绪无任何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过了许久,陈牧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被几个男人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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