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水直接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不过我事先说好了,我表妹可不是个好相与,做好充分的准备,她这个人,不太好请得动。
我听了,问:多难相处?
“反正就是难相处啦,没关系,你去找找看,没准投脾气呢。”李善水笑笑,挂了电话。
事情确定下来了,我们打算先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就去洛阳城,找人,找李善水的表妹,陈亚茹。
这天晚上,我们在白云村里度过的。
我、柷小玲和冯春生,三人就在房间里打了三个地铺,和衣而睡。
晚上的白云村,真的不太宁静,到处都是凄厉的叫喊声、野狼的嗥叫、以及阴风刮得窗户哐当响的声音。
凄厉的叫喊,来自村子里的人被自己的畸形折磨发出来的惨嚎。
阴风这事,就大了。
我睡不着的时候,刚好看到冯春生也睡不着。
他说他去过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但是,没有一个地方的邪门程度,能和白云村的比,太邪门了。
他说晚上一阵阵阴风,跟敲门似的响,这叫“回门风”,挺大的怨气才得有这种阴风出现呢。
我听了,心里挺复杂的,本来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洛阳的,没想到,这次出行,竟然极其凶险。
这天晚上,我们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八.九点,天还是灰蒙蒙的,房间里没什么光,我们的屋子外,有人敲门。
我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
村长李谷,端着食盒,脸冻得通红,他谄笑着跟我们问好:于水大师、陈雨昊大师、柷小玲大师、冯春生大师、金浩大师,早上好,给你们带早餐过来了。
李谷笑笑,把那早餐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对着袖子里哈气,说:早上下雪了,冷得很——你们先慢用,有什么要使唤的,找我就行了,再见。
说完,他推开了门,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我打开了早餐盒,里面的吃的挺丰盛的,羊肉汤、馒头,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玉米棒子和茶叶蛋。
我们几个,简单的洗漱之后,吃掉了这些美味的食物,开始上路,去洛阳。
渡黄河,我们找的还是闪天星和闪天阳。
闪天阳在羊皮筏子上,跟我们说:兄弟,实在对不住,村子里的人是这样的——我们都是怂包,贪生怕死……一村子的贪生怕死的人,昨天有冒犯你的地方,见谅。
我没怎么说话。
闪天星把我们送到了小浪底。
闪天阳开着QQ车,把我们送进了洛阳城。
他也不知道我们到什么地方,就把我们送到了城门口——洛阳古城的门口。
我们和闪天星约了个时间,说晚上过来接我们,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闪天阳下了车,对我们说:于水兄弟、春哥,实在话,村子里,可能有些人不希望解开诅咒,但至少,我和老星哥是希望解开诅咒的,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觉得,我们村子里的人,应该和外面的人过得一样!
“放心,一定会的。”我给了闪天阳一个坚定的眼神,也劝他:河匪不要在做了。
“至少在血咒持续的这段时间,我是绝对不会再做的。”闪天阳给我们竖起了大拇指,说:你们才是真正的好人,谢谢你们帮我们村子。
我点点头,闪天阳开着车子,离开了。
李善水说她表妹,在洛阳城里,开了31号当铺,我们得去找找。
我们几个,往洛阳城的城门里走。
要说没下雪,洛阳就是洛阳。
但是下了雪,这就是洛阳古城。
真的漂亮,给人穿越千年的感觉。
我们行走在城门里,都不像去找当铺的,像是去宫殿里,见某位帝王似的,走得小心翼翼。
进了城,人开始多了起来,一个个裹着袄子,东奔西走,更多的人,又开始为了生活而奔波。
我拿起了手机,开始给李善水打电话,问那陈亚茹的电话号码。
李善水直接来了一句:我表妹不用手机!
不用手机?
我很难想象,一个不用手机的人,怎么在现代生活里活下去的。
李善水说:这样,洛阳凯旋路,那儿当铺扎堆,你去问问,很容易就找得到的,我表妹在那一代,可是个名人。
我说行!
挂了电话,我、冯春生和柷小玲,三个人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凯旋路。
车上,冯春生跟我们讲——说洛阳出古玩的量很大,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古玩,许多人没钱,就把家里的家当,放到当铺里头去当——古玩之类的,能当个万把两万块钱。
所以,这些当铺,说起来是当铺,可其实就是古玩店。
哦!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这当铺和我们老家那当铺差不多呢——我读初中那会儿,香港六合彩的风刮到了中国来,那时候都流行买香港六合彩的“特码”,真的,家家户户都买,好多家庭,输得买裤子,那时候,当铺真的是雨后春笋似的起来,当摩托车的、当手机的、甚至当家里高压锅的都有。
当时为了买码赌六合彩,还有人谣言,说是“天线宝宝”这个动画片里有玄机,无数人天天啥都不干,就蹲在家里看“天线宝宝”买六合彩,也是日了哈士奇——天线宝宝那两年,收视率奇高,后来中央辟谣,直接停播了天线宝宝。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不由的莞尔。
不过,这洛阳城的当铺,和我想象中的当铺,可不是一回事——出租车到了凯旋路,我能看见各种高大上的门楣,都很有风格,店里,摆放着各种古玩,十分有范儿,你要是来当手机、当电脑的,都不好意思进这门。
我找了一家门脸看上去还不错的店,询问店铺里正在案台上忙活的一位掌眼师傅:师傅,跟你问个路。
那师傅爱理不理,只冷冷的说:说说看呗。
我说找“31号当铺”,那师傅听了,立马站起来,脸上堆起了笑,给我和冯春生一人散了一根烟,笑呵呵的说:是北方的虫儿,还是南方的钱子?你们这是要上“大货”啊!
这师傅,江湖味道很浓,他这句话,是用“江湖黑话”,来探我们的底呢。
我只知道“虫儿”就是北京的古玩藏家,钱子的意思,就是香港的“富豪”,其余的不太清楚,也不好接招。
好在有冯春生,春哥也是潘家园混过的——一幅盘龙撵,直接坑了八门居中的那夏,腔调那打得很硬。
“北方的虫儿,一件大货出给了八门,八门没给个准信,让我来找31号当铺的文主,这位爷,给我们几个指条道儿呗。”冯春生笑呵呵的说。
那师傅又问了一句:是明道还是暗道?
我越发觉得我们随手找的这个师傅,不一般啊。
冯春生对着我偷偷一笑,又跟那师父说:暗道——文主猫着的暗道。
“贵客,跟我来。”那师父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的给我们引路。
出这店门,我就偷偷的问冯春生,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冯春生笑着说,这古玩行,也是江湖——像陈亚茹这样的高人,你光有钱见不到,得问路——她估计也不猫在店里面,店里面就是她几个员工看着,她在的地方,得有人带着,才能见到她。
我们误打误撞,见着了这师傅,这师傅,和那陈亚茹,估计有点关系。
至于那师傅问的明道还是暗道——我们说明道,就把我们引到陈亚茹的店里去,我们说暗道,就带我们直接去见陈亚茹。
路上,我还问那师傅:你和陈亚茹,是啥关系啊?
“陈亚茹是我的师父。”那师傅笑呵呵的说:我以前在这洛阳城,掌眼那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不过自从三年前,陈亚茹师父来了这洛阳城,指点了我几招,我就知道——我这以前的东西,都白学了,我就重新认了陈亚茹当师父。
哎哟!
这一位老掌眼,拜一小姑娘为师父,这陈亚茹,那是很有点高明的地方啊!
很快,这老师傅,把我们带到了一条巷子门口,却没有往里头走,他拦着我们,说:要见我师父,还得一点,我得给你们的东西,掌掌眼,如果连我的眼都入不了,那你们见我师父,也是白见。
冯春生抬头,望了这老师傅一眼,说道:暗坎儿吧?
“也行!”老师傅点头。
只见,冯春生拉开了衣服的拉链,走到了老师傅的跟前。
在冯春生的怀里,藏着陈雨昊发现的那根铁棍。
老师傅直接伸手进了冯春生的衣服里头,摸了一阵后,说道:有年头的宝贝,阴祟足啊,光是一摸,透着一股子邪性——是土生阴!原来各位找我师父,是来把玩土生阴的——高明,高明!小老头眼拙,掌不了这眼,非得我师父来。
那老师傅摸完了,直接让我们进巷子,说:请!巷子最里头,靠右第一间,就是我师父猫着的地儿。
“谢过!”冯春生说完,直接进了巷子。
我也跟上了,问冯春生:暗坎儿就是伸进去摸啊!
“我这还不地道,真正的暗坎儿,就是藏家把宝贝塞在袖子里,递给古玩掌眼,那掌眼伸进袖子里一摸,通过手的触感,分辨出你这里头的东西,到底是那个朝代的,是什么物件,都得说个明白!”冯春生说:掌眼的手艺,一半在眼睛上,一半,就在那奇巧无比的手上——古玩行当,更江湖——里头的规矩、猫腻多着呢,也就是带我来了,就换龙二那厮,他也应付不了这古玩行当里的磕磕碰碰,走吧,去见陈亚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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