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夜半时分,外围的上空漆黑一团,犹如浸染了一团黑雾,伸手不见五指。
可过不久,却忽然是雷声大作,电闪雷鸣声闪耀不断。
淮陵大营。
一间间营前一层层闪电打来,仿佛令整个黑夜间都充斥着璀璨夺目的闪耀之光。
哗啦啦~
一点点的雨滴落在地面上,渐渐汇聚成大雨倾盆。
此刻,主帐间,刘备与关羽二人正居于地图前细细的琢磨着战事,忽是感受到暴雨来袭过后,刘备不由起身走上前掀开帘子。
细细望着外面的大雨冲击,眉宇间竟是升起了一丝忧虑的愁容。
眼瞧着这一切,关羽不由起身跟上,遂拱手道:“兄长,为何如此愁容满面?”
“如今已是正值严寒的冬季,天公却是不同寻常的下起暴雨,为兄有预感,恐有不详之事发生矣!”
此刻间,刘备面上浮现的眼神愈发显得忧虑,随即满心地担忧道:“现我军前线战事不容乐观,迟迟无法撕开袁军寿春已北所布置的防御。”
“为兄反而担忧徐州的安危了。”
“担忧三弟是否能承继起守护徐州之大任。”
一席言语落罢。
刘备不由说出了近日来忧虑心间的心声。
闻言,从旁关羽亦不由宽慰道:“兄长,虽然前番有军报显示,袁军入寇徐州,但我军亦是相应的回援了数千丹阳精兵。”
“料想以三弟的勇武,守护徐州并不是难事。”
话至此处,关羽又不由抬首望了望外围的大暴雨,继续说着:“至于严寒的冬季大降暴雨且电闪雷鸣,雷声大作,弟以为自古就天有不测风云之说。”
“兄长就不必太过忧虑了……”
二人细细言毕!
刘备满心无奈地沉吟道:“但愿如此都是为兄的错觉吧……”
而就在二人正对着营前互相攀谈之际,却在下一秒间,陡然发现了什么。
只见稍远处竟似有一道人影屹立大雨之中。
起初,二人都还并未在意。
但驻足良久,刘备却好似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呼道:“三弟,那是三弟……”
说罢,关羽亦是随着刘备的话语声循声望过。
仔细打量一番,虽视线并不是太好,但借助着闪电的那微弱的光芒,却依旧察觉到雨中屹立的猛汉正是张飞矣!
旋即,二人连忙奔至雨间。
三人齐聚大雨之中。
齐刷刷的大雨早已令数人的衣衫浑身湿透,面上所束着的鬓发亦是被冲散。
“三弟,你怎么会前来此处?”
眼瞧着张飞抵足的一瞬间,刘备心下已经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此刻发问亦是抱着了心下最后的期待。
从旁的关羽亦不由询问着:“三弟,你为何深更半夜出现于此尔?”
“徐州方面的守备情况如何了?”
听闻提起徐州之事,饶是张飞一向是硬汉子,这一刻情绪却再也绷不住了,忽然面上禽泪,满心悲戚道:“大兄,二兄,徐州失了……”
“什么?”
此言一出,关羽面上神情顿时间大惊失色,遂似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应道:“这怎么可能?”
“前番大兄才令数千丹阳精兵回援徐州。”
“三弟,以你之能,为何会守不住徐州?”
一时间,关羽心下略微有些许烦躁,但却又不忍心在斥责张飞的不是。
一言而落,张飞只得一五一十将徐州失守的各项情况如实和盘托出!
话音落及此处,张飞面上不由越发悲泣,连连拍打着自己,痛哭道:“对不起,大兄,弟辜负了您的期望,没有守住徐州。”
“三弟,那城中的家眷呢?”
闻言,关羽面色悲呛,不由相问道。
“都陷入城中了。”
“这……三弟啊,临行以前大兄与你千叮咛万嘱咐,切记务必要禁酒,你……”
“对不起,大兄,二兄,弟无颜面对你们。”
一席话音落罢,张飞作势便要拔出腰间悬着的佩刀,予以自尽。
见状,一旁刘备连忙一把扯住张飞掌中佩刀,狠狠掷在一旁,沉声道:“三弟,你这是作甚?”
紧随着,刘备双手紧紧握住关羽、张飞二人的手掌,予以沉声说着:“唉,古人云: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也。”
“二弟,三弟,衣服破尚可补,可手足断,却安能再续乎?”
一席话音仿佛震耳欲聋般,伴随着阵阵惊雷响彻于二人脑海里。
顿时之间,关羽、张飞不由浮想联翩,联想到往日间兄弟三人同吃同睡,情谊无比坚定的那些日子……
一时间,三人齐齐相互抱在一起,在雨中痛哭起来。
此刻,刘备的心情可谓是无比复杂的。
徐州失了,唯一的根基之所没有了,奋斗漂泊十余载方才有了这一块立锥之地,他心情能顺畅吗?
他能有所不恨吗?
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可张飞既是自己的兄弟,事情已经发生,他又如何能够痛下心去斥责?
三人间抱在一起痛哭,可谓是真情流露。
而上空降落的倾盆大雨却也好似受到兄弟三人间那情同手足的兄弟情谊所感动,竟是渐渐云散雨歇。
紧随着,雷鸣、闪电亦是徐徐退散。
上空再度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良久,三人方才回返营中,换上了新的衣袍,随后一齐聚在炕上商议着诸事。
一言一行间,此时的刘备瞧着张飞神情间依旧阴霾未散去,显然是还因为徐州之失还在自责不已。
“三弟,你无须如此自责!”
“我等既已结义,自然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现徐州被奸贼窃取,我等失去了立锥之地,可只要我们兄弟三人依旧情比桃园,情谊甚重,那将不会有困难在能够阻止我们。”
“只要继续拼搏下去,有朝一日,今日所失去的,日后必能够再度失而复得!”
话至此处,刘备亦是将失去徐州心间所生出的悲悸情绪掩埋内心深处,眼中擒泪道:
“况且徐州本为我有,得足何喜,失则何忧?”
“至于家小尚且流落城中,想来吕布必不为害,尚可设计相救。”
“而贤弟因一时失误而致此败,为何要轻生也?”
一番话语落断。
一旁关羽、张飞不由再度悲泣着。
随后,关羽稍显镇定,不由述说着:“现今徐州已失,且袁、吕已暗中相勾结,待不过旬日间,徐州之失必会传至军间。”
“到那时,军心必将丧乱矣!”
“接下来该如何计?”
一席话语而落。
刘备思索了良久,方才沉沉的长长叹气道:“唉,为今之计,或许只能沿广陵撤离,以避免后续遭受袁、吕大军合围夹击。”
“待安然率部回返,再徐图他策吧!”
……
随着吕布借助下邳曹氏大族曹豹趁夜打开城门,赚取城池。
接下来,也分兵相继驱逐了张飞所部势力。
短短数日间。
徐州诸郡慑服于吕布之威,迅速间受其所附。
吕布至此全据了徐州各郡县,雄踞一方。
而当徐州失守的消息由吕布大肆传播之下,徐州军间亦是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发展到令全军尽数知晓。
由于徐州军家眷基本尽数在徐州腹地。
现在吕布占据徐州,未免家眷受到迫害。
全军各部顿时间军心士气犹如火箭下降般滑落,跌至谷底。
随着刘备率部沿广陵撤退的途中时。
几乎沿路都一直有兵士逃亡。
且此刻随着各方的军报传至,局势亦是越发不容乐观!
前有吕布军部将高顺携陷阵营进据广陵主道,以堵住了刘备的逃亡之路。
而后方袁军、吕军亦时相继从不同方向一齐杀至。
追赶着刘备军剩下的残余军马。
意图将其扼杀于此!
面对着此一层一层且急剧的压迫感,尚且还紧随其后的徐州军士亦是规模越发势微。
直至逃离到东阳时,刘备身边已是仅有两千余人不到。
此场面相当的落魄至极。
随后,刘备继续沿河迅速行进,以图继续往东逃亡。
可却在行至淮阴时,遭受到了高顺率部的攻击。
此刻的徐州兵,经过连番的打击下,早已是疲惫不堪,士气无比低落,兵无战心,论战力又如何能与高顺所部的生力军相提并论?
何况,陷阵营还几乎是从精兵中所千挑万选而组建,人人皆身批重铠,战力异常强悍。
固然是正常情况下的交锋,徐州军亦无法占到便宜。
别提现在了……
一番激战,也全靠关羽、张飞凭借神勇方才护得刘备得以安然突围,遂径直一路往东逃去。
可经此一战,原本所剩无几的两千余众却是再度锐减至唯有数百余众残兵。
经过连番多日的逃亡,刘备得以安然逃至广陵已东,靠大海的海西城,暂时据其地进行短暂的休养。
可海西城终究是城小民稀,府库物资有限。
一时之间,刘备军众于此穷困潦倒,进退不得。
而反观另外一面。
只说高顺于淮阴大破刘备过后,亦是收到了吕布暂停进军的指令,转而开始攻略起广陵郡,将其郡纳入治下的计划。
但袁军主将张勋奉命追击,自然也远远不是追杀刘备主力那么简单。
自抵至高邮后,张勋亦是遣军屯驻于此。
随后,他大手一挥,令纪灵携部攻克平安已南间的各城邑。
花费了一番功夫。
袁、吕二家亦是各有所获。
吕布军攻略了广陵郡已北诸地,袁军则是获取了以江都为首的已南地区。
而最终通过袁术与吕布的交涉下,得以从平安城划界。
北归吕氏,南归袁氏。
至此,徐州一役,终是以袁、吕的联手而大获全胜。
至此过后,东南沿线的格局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惊世变化。
……
这一则则战报传至许昌。
军府之间。
袁耀徐徐查阅着胜报,面上亦是不自觉间流露出了喜悦般的神情,心下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
吕布果然还是趁势席卷徐州诸郡了。
当时,听闻刘备入境,袁耀建议其父遣军严防死守寿春已北防线,不必太过担忧刘备的入侵,便是心知原史上吕布趁机谋夺了徐州。
如今,瞧着同样的故事再度上演。
他亦是长舒口气。
毕竟,如今随着他来到这个时代,其实已经产生了不小的蝴蝶效应。
他还真的担忧因为局势原因,导致吕布因此而放弃谋夺徐州的机会呢。
现在瞧于此,自是喜色连连。
而下一刻,他亦是将这则喜报分享给了一侧的鲁肃予以知晓。
当鲁肃得知了目前徐州的变故以后,面上浮现出浓浓笑意的同时,亦是不由深出了一丝不解,遂拱手相问着:
“不知少主为何之前能断定刘备入侵淮南,必会自取灭亡呢?”
“难道是少主早有所料,吕布会因此谋夺徐州?”
话至于此,鲁肃忽是面上浮现出郑重的神情道:“还望少主予以解惑!”
瞧着鲁肃此时如此执着,袁耀一拍脑门,却不由头疼了起来,暗道“失策。”
是啊,这都怪他前番装逼装过头了。
他整日与鲁肃探讨江淮战事时,神情上都流露出无比亢奋的一面,言语间亦是极其自信的断定刘备必败。
现在事实果真如此!
自然也不由引起了鲁肃的好奇。
自家少主究竟是因何而做出的判断?
“扼——”
闻言,袁耀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拥有先知先觉,熟知历史走向,遂只能故作玄虚道:“此事子敬便无须多问了!”
“总之,本将自有独到的判断就是了。”
“如今徐州东南方面的压力已降,我军沉寂了这么久,也得予以对各方势力的围攻表示一番,予以回敬才是。”
一席言语落罢。
顿时之间,袁耀神情严肃下来,厉声道。
之前,各方势力意图入侵己方治下,趁己方四面受敌之下,趁机予以分一杯羹!
现在既然来自于面临东南徐州方面最大的压力已经解除。
以袁耀的性子,自然是要回敬反击的。
闻言,鲁肃遂也不在纠结此事,亦是附和道:
“嗯,针对于各方势力的反击,的确可以开始部署各项战术决策了。”
郑重的点点头,鲁肃也附议道。
二人迅速达成共识,显然是早已私下探讨多次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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