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欢满不在乎的笑笑,忽然停住,“等一下!”
丁香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好停下。
只见他蹲身下去,认真的给她把皮鞋的纽带扣好,这才起身看着有些呆滞的丁香,“怎么了你?”
有团热火在胸膛翻滚,一阵鼻酸,眼角有点湿热的感觉,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家伙,居然肯为自己蹲下身子,丁香的视野里一团模糊,还刻意转过脸,“没什么。”
两人从一个街区走到另一个,时不时也会停下来,挤到都是半大孩子的中小学生里,在路边的小摊上挑挑看看。
丁香一眼就看中了枚沉香木的小挂件,一块沉香木上雕刻着两个俏皮的男孩女孩,样子十分卡通。
见她一副爱不释手的娇憨摸样,叶承欢真有点无语,堂堂的烟雨堂大姐居然也会蹲在路边看小饰品,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喜欢吗?”
“嗯,你买给我。”丁香把小挂件伸到他面前,撒娇的道。
叶承欢苦笑:“好歹咱也是有身份的人,能不能买点上档次的东西,况且还是我第一次买东西给你。”
“可是上档次的我不喜欢啊。”
叶承欢真有点怀疑她的眼光,就好像挑男人一样,以她的品貌身份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偏看上自己这个穷屌丝。
就这样,叶承欢花了十块钱第一次给丁香买了件小礼物。
“帮我戴上。”丁香娇声道。
叶承欢环过她的玉颈,嗅着她玫瑰花般的体香,半迷半醉的给她戴好。
丁香喜爱的拿起来,指着挂件,“这个男的是你,女的是我,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辈子也不分开。还有,你可不许耍赖,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叶承欢摇摇头,没想到她彪悍的人生里还藏着这么多天真的想法,“一辈子太短,我要永远!”
丁香满脸都是幸福和感激,张张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这时,街道一端冲来一辆黑色无牌的越野车,即便在喧闹不堪的人车中,还照样风驰电掣,所过处惊声四起,路人纷纷侧目。
很快,那辆车已冲到他们所在的路口中央,原地打了个甩尾,同时车窗放下,从里面探出两只黑洞洞的枪口!
此刻,丁香正和叶承欢面对面,他背后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本能的叫了声:“危险!”
想也没想,便抱住叶承欢翻了个身,与此同时,枪声四起!
子弹密集交错的飞射,擦着叶承欢耳边嗖嗖而过,灼热的温度烧焦了几根发丝,打在后面的人群里,几个路人应声倒地。
有的则打碎了路边的橱窗,一整片玻璃砰然爆裂,粉粉碎的玻璃碴撒的遍地都是。
两人抱着原地几个翻滚,终于躲进旁边的一间快餐店,密集的枪声响了一阵,终于停下,那辆越野车四轮打转,在地面擦出两条焦黑后,飞驰而去,很快就没了影子。
丁香花容失色,咬着唇瓣,额角都是汗珠,紧张的问了声:“你没事吧?”
叶承欢往外瞧了瞧,那辆车已经远了,再想追也已来不及,为了让丁香宽慰,吹了吹被子弹擦破层皮的肩膀,故作轻松的笑笑:“我这人命大,怎么死都死不了……”
丁香宽慰的一笑,刚想说什么,猛地一咳,忽然吐出一大口血,在叶承欢胸口扬洒一片!
叶承欢觉得丁香的后背有点异样,拿起自己的手一看,全是血。
“你中弹了!”叶承欢的心好像发条一般忽的拧紧,他知道一定是刚才丁香用身体为自己挡了子弹。
丁香软倒在他怀里,脸上的潮红快速退去,连嘴唇都已发白,她淡淡一笑,勉力道:“老公,对不起,我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出来混迟早会有这天,这辈子能认识你,值了……”
血水大股大股的从口中涌出,叶承欢感觉她的体温正在消失,用力抱紧她的身子,“没经过我批准你怎么能死,有我在你一定死不了,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丁香摇头:“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生不入公门,死不进医院,别费事了,没用的。”
她一点也不显得痛苦,反而很安逸,对她来说,能死在心爱的人怀里就是最大的幸福。
叶承欢锁着眉毛,好像子弹打中的不是她,而是自己,他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几步跨出快餐店,站在街道中央,茫然四顾。
刚好有辆汽车过来,司机一边减速一边毫无人性的按着喇叭,叶承欢皱了皱眉,扬起右脚,看也不看,一脚踹过去。
轰!
一片硝烟中,车子猛地往后一顿,车头瘪了下去,稀里哗啦几声,车灯散了一地。
叶承欢对那个目瞪口呆的司机阴沉沉的说了声:“下车!”
司机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叶承欢钻进车里,把丁香放好,一脚油门,汽车像受惊的野兽般冲了出去……
意乱情迷的门口,整整一条街,全是烟雨堂的人,喧闹声、叫骂声、打电话声乱成一团,完全无视几米外严阵以待的警察。
酒吧里黑压压也挤满了人,只是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人们的目光都望着一个方向,酒吧后面那座安静的小院。
一间屋子里,司马风云一拳砸在桌子上,红着眼睛低吼:“是谁干的!是谁干的!你们几个听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给我把那几个王八蛋找出来,找不到我就抽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
金木水火四大堂主木桩子似的站着,头也不敢抬一下。
司马风云发了疯似的,扯着头发咆哮:“今天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就把龙都所有帮派的人斩尽杀绝!”
司马风云是疯了,平时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他也气定神闲,今天完全换了个人。
一眼瞥到角落里抽烟的叶承欢,司马风云简直怒不可遏,“姓叶的,你是怎么保护她的,要是我女儿真的有事,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叶承欢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的道:“里面正在抢救,想你女儿没事就安静点。”
“你!”司马风云一跺脚,长叹一声,他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有等待的份儿。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正所谓生不入公门,死不进医院,更别说是丁香这种角色,但他们这种人跌打刀伤是常有的事,所以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社医,专门处理紧急伤险。
烟雨堂的社医是个人称六姑的中年寡妇,年轻的时候也跟过黑道大哥,拜过关二爷,只是后来大哥死了,她心灰意冷,渐渐退出江湖,在一处普通社区开了家社区门诊,平时接待普通病人,因为佩服丁香的为人,所以甘愿做了烟雨堂的社医,算是却是半个烟雨堂的人。
就在外面闹得乌烟瘴气的时候,六姑满手是血的从屋里出来,人们哗啦一下围过去,你一声我一声乱糟糟的问:“六姑,老大怎么样了?”
六姑嘴角抽动两下,面如死灰,慢慢的摇了摇头。
丁香总共中了四枪,一枪在肩头,两枪在后腰,一枪在后背,除了肩头的一枪,其余三枪都是致命伤,子弹深入内脏,就算取出来也没用。
人还在昏迷,六姑能做的就是帮她暂时止住了血,死亡只是分分钟的事。
听了这话,司马风云两眼一翻,往后便倒,幸好被人扶住。
他痛苦的闭上眼,两行老泪滚落下来,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有深深的自责,要不是自己走上黑道这条路,也不会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丁香也不可能步他的后尘,父女刚刚相逢就要面对生离死别,让他怎能承受的了呢?
司马风云噙着眼泪,心智有点混乱,声音嘶哑的叫道:“去!你们去给我找来全龙都最好的医生,用枪逼着他也要来!”
六姑叹道:“没用的,就算送进医院也没用了。”
“放屁!我说有用就一定有用,我女儿死不了,谁敢说她死我就杀了他!”司马风云丧心病狂的吼道。
人们都吓得寒蝉一样,一声也不敢出。
他虎吼着,忽然把怒气全都发到叶承欢身上,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去大富贵谈事,丁香也不会赶过去,所以她也就不会遭到枪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猛地转向叶承欢抽烟的角落,却发现他的人已经没了!
飘忽的空气中偶尔有种淡淡的烟草味道……
丁香的房间里还保持着他第一来的样子,门上的风铃哗啦啦作响,窗台的花开的正艳,窗外的一丛竹子也是碧绿色,好像抹了层油似的,到处都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到处都可见女主人的精心,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黑道女人的闺房。
只是空气中除了玫瑰花香外,还多了一丝血腥气,两种格外不同的味道掺在一起,让叶承欢停住脚步,一阵失神。
丁香正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身上的血迹已被擦净,如墨的秀丝散在枕上,换了身雪白的长裙,好像明天就要步入婚礼殿堂的新娘子。
她两手妥帖的叠在胸口,表情安逸的好似安睡,嘴角似乎还勾着一丝幸福的笑靥。
叶承欢头也不回,随便用脚一勾,把门关上。
轻轻地来到床边,静静的审视半晌,然后,微微叹息了下,一转脸刚好对着巨大的穿衣镜,镜子里的他,目光已灼烈欲喷!
他对着床上的丁香慢慢抬起右臂,手掌对着女人的身子,缓慢的收,放,丁香的上半身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好像被什么牵引似的,居然慢慢的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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