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有监视的人,北王又被皇上关进了宫里,不用楚九歌照三餐给他送饭,楚九歌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楚九歌正准备出城,去看看情人山脚下的地,可不等她动身,应家就传出镇国长公主要下葬的消息。
应家老仆甚至亲自上门走了一趟,把具体下葬的时间告诉了楚九歌。
“停灵三天就下葬?”虽说现在天气炎热,可至少也得停上七天吧?
依镇国长公的身份,就是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也不过分。
“圣上的意思,说是钦天监算出来的最好时辰。”应家老仆强忍着悲愤,但眼眶却泛着红。
人死如灯灭,镇国长公主再怎么不济,也是皇家公主,他就不明白皇上怎么能那么狠心,为了一个狗屁国师,连镇国长公主最后的体面的也不顾。
楚九歌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帝王的冷酷,她算是见识到了
次日,天气有些阴沉,一早便下起浠浠沥沥的小雨,空气中泛着一股泥土味,似乎是老天爷都为在长公主抱不平。
按说,依楚九歌和应家的关系,她是没有资格去应家参加葬礼的,她最多就是在外面等着,等长公主的灵车出来,远远的送上长公主一程,但是……
楚九歌却一早到了应府,以晚辈之礼,送镇国长公主最后一程。
停灵三天就被迫下葬,不知多少人会因此远离应家,应池拿她当朋友,她自是不会与应池见外。
如楚九歌所料,应家很冷清,冷清得可怕……
应池看到她,眼睛顿时就红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也只有楚九歌这个蠢的,还会在今天上门。
应家那么多姻亲都收到消息,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上门。
“怎么……就只有你?”楚九歌看着瘦得吓人的应池,又看了一眼空得吓人的灵堂,面露不解。
镇国长公主是皇帝的姑姑,她的葬礼,按礼说皇室、宗室的子弟都要来才是,没道理这么冷清……
“就只有我,所以我才叫人去请你,我想……你会来的。”应池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我祖母是救驾而亡,你说……他们怎么能那样。”
他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祖母,皇家长公主死后会这么憋屈。
楚九歌心中一叹,看应池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我想,镇国长公主也不愿意看到那些人,这样正正好。”
“楚九歌……”有了依靠的应池,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扑在楚九歌的怀里放声大哭,“我……我真的好为我祖母不值呀。我祖母为皇室做了那么多,为了救皇上而死,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死了,却连一个送她一程的人都没有。
皇上除了下旨,要他在三天内办完丧事,就再没有其他的表示,真正是冷血至极,也让人心寒至极。
“别难过,长公主在乎的只有你,她从来不在乎旁人的想法。”楚九歌轻拍着应池的背,轻声安抚道。
她真不知应家已是这般艰难了,要早知道,她必会早些来,旁的帮不上忙,至少可以安慰应池。
应池一抽一抽的哭着:“楚九歌,我真得……真得好没用。楚九歌你不知道,原来我们应家也是煊赫无比,门外永远是车水马龙,排着队等着见我祖父、父亲的人不知道多少,可你看现在?我祖母大丧,除了你……就再也没有人上门。”
“唉……”楚九歌轻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应家曾经太显赫了,让皇上不安了,如今天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楚九歌,你说人怎么变得这么快?茵茵原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现在却丢下我一个人。我让人去找她,她却说她为了我失了清白,失了一个孩子,她不欠我什么,叫我以后有什么事,别连累她……”
“楚九歌,我想不明白,真得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变得这么快……”
应池这三天看尽了世间冷暖,要不是应家只有他一个人,他必须撑住,他怕是早就崩溃了。
这三天,他憋了一肚的话,一肚子的气,却不知跟谁说,直到今天楚九歌来了,直到楚九歌给他一个拥抱,他才敢说出来。
楚九歌抬起的手一顿,久久没有拍下去……
祁珞茵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楚九歌眼神一沉,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在应池耳边道:“应池,打起精神,好好的送长公主最后一程,别让长公主走得不安心。如果可以,你就在长公主的墓旁搭个屋子,在那给长公主守孝,别再回京了。”
应池,怕是要倒霉了。祁珞茵应该是从她父亲那里,听到了什么,这才暗示了应池一句。
“我,我知道。”应池一抽一抽的道:“祖母身边的人跟我说了,祖母叫我在城外给她守孝。我就只剩下祖母这一个亲人了,我肯定会照做的。”
楚九歌暗松了口气……
她就说,长公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帮应池安排好。
应池发泄一通,情绪慢慢地缓和了下来,在应家老仆的指引下,跪在长公主的棺椁旁,为长公主哭灵……
长公主的葬礼冷清到可怕,应家的老将因为她把兵符交给了皇上,也不肯前来参加她的葬礼。偌大的灵堂,只有楚九歌这一个外人,来送长公主最后一程。
一阵哭灵后,应家老仆将长公主的棺椁抬上马车,应池捧着长公主牌位,一路哭着将长公主送出城……
停灵三天就被迫下葬,这在皇家是闻所未闻,权贵世家也不多见,许多人到现在还不知长公主已逝的消息,知道的人家也不敢设路祭,更不敢让人送葬,生怕惹得皇上不满。
长公主的葬礼,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曾经,皇室的明珠,皇室最耀眼的公主,就以这种近乎屈辱的方式,结束了她辉煌的一生……
应池跪在长公主的墓前,哭得近乎断气。
为长公主哭,为自己哭,为应家哭……
长公主这一生,和应家何其相似。曾经煊赫,为皇室立下汗马功劳,却在老而无用的时候,被皇家一脚踹开,一点情面也没有……
楚九歌站在长公主的墓前,看着那新立起的土包,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人都没有发现,穿着孝服的程颐站在远处,遥送镇国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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