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钰提起前朝那位宠妃,还有席家的女儿军,并无干涉或者左右北王决定的意图,他只是给北王提一个醒,以免北王英明一世,最后栽在女人手里。
不起眼的小人物,最后却左右局势,这种事历史上并不少见,自信强大的人,往往败在自负上,败在他看不起的人手里,但很明显,北王并不是这样的人……
北王看得很清楚,心中早有盘算。
王梓钰也不再多说,转而与他说起京城的局势,以及他这一天一夜做了什么,他能为北王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说完这些后,王梓钰便提出告辞,半句也没有问,午时的祭坛北王要做什么,做了哪些准备,也没有提出他想一同前往……
王梓钰知道,只要他开口寻问,北王必然会告诉他,他也想要知道,但他还是忍住了。
再周密的计划,有第二个人知晓,都会变得漏洞百出。
今日午时,对北王来说是一场大战,战前的布局,他一个人知晓足已。
至于随同前往的事……
王梓钰不是不想,只是……
看了看自己青紫发黑,连抬都不抬不起来的双手,还有不堪高手一击的身体,王梓钰唯有苦笑。
他又不是拎不清的蠢人,他这样的跟着北王一同去祭坛,除了给皇上送人头,给北王添麻烦,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这么大的事,京中也不能没有人坐镇。
他虽掌控了京城,但时日太短,难免有疏露,他在后方坐镇,也是帮北王。
人,生而不同。
有些人是天生的将领,天生就适合活在人前,冲锋陷阵;而有些人,更擅长谋划,在后方,为冲在前头的人添彩。
北王是天生的将领,而他王梓钰,更适合在幕后操控一切。
王梓钰看得很清楚,他也足够理智。
送王梓钰出门后,北王站在外院,想到凌乱昨晚的失控,不由得摇了摇头……
要是人人都像王梓钰这么省心,这么通透、理智就好了。
可惜,这世间只有一个王梓钰。
送走王梓钰后,苏慕白就来了。他同样一脸疲累,眼眶黑肿,眼中满是血丝,看就是许久未睡。
“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苏慕白强打起精神,才勉强站稳,整个人像是严重透支了一样,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强打精神,向北王汇报他这一天的成果。
“杨妃与废太子已交给了陆城,陆城手下的人,已分散在各个关卡,皇上的援军进不去。”
“宫里的那个小皇子,我已经命人送出城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镇国长公主留下的人马都很配合,时辰一到,他们就会动手,把席家军处理干净。”
“皇上在暗处的人马,我们的人也盯准了,午时三刻,延清太子的人会出手。延清太子那里也做好了准备,一旦皇上无事,他就会回西凤,调派大军前往边境,给皇上施压,不让皇上抽调兵马进城。”
“给南凉的消息,已在一个时辰前送了出去,如若西凤出兵,他们会暗杀南凉太子,制造混乱。”
“暗麟不肯为我们所用,暗枭被他藏了起来,我们的人寻不到他的下落,黎英已经能起来,他会盯着暗麟,尽量不让他出现。”
“六皇子的师叔、师兄们,已经在祭坛附近,一旦国师出手,他们就会与国师斗法。”
“剑客已经在来的路上,具体什么时候会到,现在还不知。”
“您要的兵马末时才能赶到,您需要独自撑大半个时辰。”
这大半个时辰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苏慕白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他才担心。
他今天很不安,总觉得要出事,可又不知会出什么事。
“嗯,下去吧。”北王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原本,他只有三分胜算,但有了王梓钰做的那些,他便有了五分胜算。
他的势力不在京城,匆忙之下,他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掌控京城,只能勉强盯住皇上的人,不让这些人添乱,但现在……
他可以放手一博,不必再有顾忌。
苏慕白很清楚北王的能力,见北王面色虽严峻,却没有慌乱,心下稍安,也不再多言,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去休息了。
苏慕白走后,北王在书房坐了片刻,而后便铺纸研磨,提笔,快速写下三分信,封装好,招来暗卫:“天黑之前,本王没有回来,将信分别送给王梓钰、应颐和凌乱。”
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这像是交待后事的话语,把暗卫吓得不轻,但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暗卫心中便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震惊,面上也不敢表露半分,恭敬的接过信:“是,王爷。”
北王起得虽早,但一番忙碌下来,离午时已不远了。
时辰临近,北王仍旧不见慌乱,他让人准备好午膳,用过午膳,换了一身衣服,才出门……
一举一动皆是从容有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今日赴的是诗会,而不是生死之约。
信中所说的祭坛在城外青城山上,北王骑马至山脚下,还未走近,就感觉到山中肃穆的气氛。
树叶不动,飞鸟不栖,草虫不鸣……种种异常,无不告诉北王,风都吹不动的枯草下藏着无数人,而这些人都是要他命的人。
北王抬头,看着山顶,突然笑了……
父不父,子不子。
凌乱说得没有错,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们生在帝王家,就是最大的悲剧。
没有一丝迟疑,北王徒步前行,不疾不徐的朝山上走去。
随着北王走动,隐藏在草丛里的人,也悄悄地移动,向山脚下走去,在北王走到半山腰后,这些人便从草丛出来,守在山脚下,不许任何人踏入青城山上一步。
山顶祭坛,北王一出现,就有人将消息传了上来,国师收到消息,满是褶子的脸,露出一抹阴森的笑。
他看了一眼,高高坐在祭坛之上的皇上,大步走了过去……
随着他走动,身上宽大的白袍呼呼作响,配上黑沉肃穆的祭坛,和他脸上阴森恐怖的笑,无端得让人毛骨悚然,而国师他自己却半点不自知。
“陛下,北王独自一个人来的,乱道人并没有随行。”国师单身行礼,异常的恭敬,不复先前的敷衍与傲慢。
无他,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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