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官仙 > 3727-3728 欲加之罪

  3727章欲加之罪(上)嗯?陈太忠接到魏得一的电话,心里有点奇怪,我不是让你过来吗?

      这个事情,其实是电话里就能说清楚的,但是他觉得这个屈刀乡对公示的意义,理解得不够深刻,而区政斧本身在这件事上,也有一定的疏忽。

      所以他就想跟魏书记好好谈一谈,你要学会把民众放在心上,同时他也想听对方解释一下,没有公示,是否有其他的因素在作怪?

      不过,魏得一打这个电话,理由也很充足,“我是想问一下,需要准备什么资料吗?”

      “也不需要准备什么,”陈区长索姓直接发话,“屈刀乡有群众反应,你们乡里征集移动大棚意向的时候,没有做出公示?”

      我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魏书记还真没想到,陈区长过问的居然是这件事,做出公示的话,申请的人不是更多了?“这个……区里没要求吧?”

      “我都跑到电视台亲自播报去了,”陈太忠此人一贯如此,别人态度端正,他就愿意体谅,这魏得一居然敢说这是区里的问题,那他则要强调,这不是区里的责任,“区政斧也有公示,唯一没有公示的乡镇,就是你们屈刀乡。”

      “那我们马上公示,”魏得一听陈区长的语气不对,就不敢再辩解了,正经他想借这个机会,把在东柳沟发展大棚的想法说一下,“那我现在就过去?”

      你出了公示就完了,还过来干什么?陈太忠先是微微一错愕,然后就想到这个屈刀乡还是有点高高在上,跟群众的沟通不是很够,正好借这个机会说一说他们,“你和那个谁……郑二勇都来吧,记得先贴上公告。”

      “嗯,我马上安排,”魏书记放下电话之后,不无得意地冲郑二勇笑一笑,“老郑,区长说了,要咱俩过去说大棚的事儿。”

      “好像要咱们公示的吧?”郑乡长站起身,“我得看着党政办把东西搞出来,要不这板子,没准要打在我身上。”

      “怎么会呢?肯定算我的嘛,”魏书记干笑一声,他知道老郑还惦记着以往的一些破事儿,于是拍着胸脯保证,“如果有纰漏,你推到我身上。”

      “那就是明天中午之前,公告贴到所有的村委会,”郑二勇看一眼自己的搭档,“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我会向区长说明的。”

      “但是东柳沟的大棚,咱党政班子应该发出一致的声音,”魏得一的脸色阴沉,这个事情,他是一定要敲定的。

      “你是班长,”郑二勇也不多说,就是这四个字,至于这四个字具体的味道是什么,那就难讲了。

      哪怕你讽刺我独断专行,那我也认了,起码你承认我这个班长的权威,魏得一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原本他是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或理由向区长汇报此事,所以才要拉上郑二勇,表示这是屈刀乡党政班子的一致决定。

      很多时候,下面的干部有种种想法,却是没有向上建言的机会,真要主动找上门汇报,倒也不是一定不行,但领导难免就要琢磨:是什么样的原因和利害,让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现在陈区长要他去区里,这个契机就已经有了,对魏书记来说,郑乡长的支持就变得可有可无了,他只是表示出了必得的姿态,可心里的底线却是——你别捣乱就行。

      两人乘坐一辆面包车,途经小岭来到了区政斧,路况不算好,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这个时候就是下午五点半了。

      陈太忠正在办公室跟白凤鸣谈话,两人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白区长出来,微微点一下头就走了,廖主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把他俩领了进去。

      陈区长见他俩进来,手微微地一抬,示意二人坐下,又顿了十来秒钟,这才发话,“你们俩,都没想起来搞公告?”

      “村落比较零散,交通不便,”这个时候,魏得一必须顶上了,他笑着回答,“主要是我们疏忽了,觉得您在北崇台播过了,大家应该都知道……是我们的失职。”

      “你住得再零散,零散过临云乡去?”陈太忠知道,很多乡镇干部说起话来,都是不怎么讲究的,所以他的反驳也很直接,“北崇台……能覆盖整个北崇吗?你们那里起码有六个自然村,是只能用锅看电视的。”

      用锅看电视,那就是说普通天线都没用,看的也只能是卫视。

      “魏书记经您批评,充分认识到错误了,他已经传达下去,明天中午以前,公告要贴到每个村委会,”郑二勇在一边帮腔了,不过这个帮腔,怎么听都是在歪嘴——这错误是老魏犯的,所以他才会现在承诺,真的不关我事。

      说完他又叹口气,“唉,本来乡里公告就行,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魏书记认为,公告必须下到村委会,才是对乡里群众负责。”

      尼玛,我都应承下来了,你不用这么挤兑人吧?魏得一侧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话真的太阴损了,听起来依旧是在帮魏书记说情,实则只是五个字:时间不够了!

      时间确实不够了,一亩大棚才一千块的年租金,北崇区政斧真的是想尽办法帮助大家了,欧阳贵这分管副省长,都觉得全省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这样的县区,但是对北崇老百姓来说,这一笔钱真的不算少,一般人都要仔细分析一下,才会决定是否租这个大棚。

      这一笔钱不少,而北崇人会搞大棚的并不多,大家还要托亲戚找朋友,论证可行姓和落实关系,在三天内做出决定,真的不容易——绝大多数的农户家,连电话都没有。

      事实上,区政斧要求下面乡镇十天报上来,时间已经是非常紧迫了。

      陈太忠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名堂:为什么时间不够了?因为前期某些人耽误了——看来屈刀乡这俩,也是很不对付啊。

      不过这个时候,他无意关心这种细节,只是淡淡地表示,“再给你们顺延两天,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你们已经拖了其他乡镇的后腿。”

      “事实上,我们有一点其他的想法,”魏得一不着痕迹地看一眼郑二勇,然后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看着面前年轻的区长,“陈区长,您也知道,屈刀乡一直没有拿得手的工业或者农业项目,名气最大的,也不过就是屈刀烟叶。”

      “嗯,”陈太忠不动声色点点头,心说你跟我说这个没用,又不是我造成的,来点干货。

      “所以呢,我们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在乡里搞个大棚基地,”魏得一看着区长,小心翼翼地解释,“也不要多,有五十亩就能保证基本需求……有了这个样板,对接下来大棚种植技术的推广,很有利啊。”

      “集约式的管理,只会让管理人员更少,虽然会更专业化,”陈太忠还想再说点什么,然后猛地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于是不动声色地发问,“这就是你们不发公告的原因?”

      “但是这个大面积大棚的种植经验,一旦成功了,推广起来社会效益更高,对经济的拉动力也更强,”魏得一辩解了几句,然后才发现,自己这个态度,似乎很成问题,于是只能干笑一声,“这个确实是我们的一些想法,但是……不发公告纯粹是工作失误。”

      他终是不敢承认,这两者有直接的联系。

      “郑乡长,”陈太忠不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郑二勇身上,面无表情地发问,“你是否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我认为魏书记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多少有些超前了,”郑二勇沉吟一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对区长的心思,是深深地揣测过的,此刻就是破釜沉舟之际了。

      当然,措辞还要讲的,他斟酌着发话,“区里搞的这个移动大棚,目的应该是普及大棚种植技术,从这一点上讲,落实到农户头上的大棚,才更符合区里的初衷。”

      “没错,区里就是这个意思,”陈太忠果断地点点头,又看魏书记一眼,笑着发问,“我就奇怪了……区里让农户申报大棚,你给我搞个大棚基地出来?”

      “这是你的脑瓜不够用呢,还是你以为我的脑瓜……没你想像的那么聪明?”陈区长冷冷地发问,他对杜俊才可以循循善诱,但是对体制里这帮人精,没必要那么客气。

      “这不是三轮那边……也是集中种植吗?”魏得一咽一口唾沫,苦笑着回答。

      “你是跟我装傻吧?”陈太忠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三轮是集中搞大棚了,但那也是按户来的,小贾村遭灾了……你屈刀乡什么地方遭灾了?”

      魏得一说得没错,三轮那边确实是在集中搞大棚,但主要是限于小贾村一带,那里不能正常地种庄稼了,林继龙要求大棚多放在那里,灾民还有个住宿问题,就一并解决了,区里领导都已经达成共识的。

      所以三轮这个例子,是援引不得的,而陈太忠还有更愤怒的地方,“区里要搞的是移动大棚……是移动的,你用移动大棚,去建你的大棚基地?”

      3728章欲加之罪(下)听到这话,魏书记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来时路上的得意,早已不翼而飞,今天来区政斧,是真正地丢死人了——别的不说,硬生生地让郑二勇看了笑话去。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要坚持自己的初衷——基层干部里,这种现象很常见,“区长,我们这不是……没钱搞固定大棚吗?”

      “没钱搞是你的事儿,区里在搞的,是移动大棚的种植技术,不是基础工程,”陈太忠抽出一根烟来点上,没有任何散烟的意思,“这么多乡镇,只有屈刀乡曲解了区里的意思……我是不是该佩服你一下?”

      “但是上规模的大棚种植经验,一旦推广,效果会更好啊,”魏得一现在只能选择继续嘴硬下去,他没有选择了。

      “这个我比你清楚,”陈太忠不耐烦地一挥手,“但是北崇现阶段不合适这么搞,也没能力这么搞,除非你自己找钱……郑乡长的话说得没错,你的步子迈得太大了。”

      魏得一的嘴巴蠕动一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这一轮的辩论,魏书记大败亏输,一番算盘白打了,还恶了陈区长,而陈区长还孜孜不倦地向他们灌输,干部要心系群众,要多注重民间的反应。

      眼瞅着六点就到了,陈区长停下了说教,“按说这会儿把你们招呼过来,该叫你们吃饭的,不过我晚上有饭局了,你们去宾馆吃好了,吃完我让小廖去签单。”

      “我们随便对付一点就行了,”魏得一干笑着回答,他的面皮早被区长抽肿了,但是他还不能计较,“吃完就回乡里了。”

      “住一晚上也无所谓,明天早点走就行,”陈区长摆一摆手,示意这个谈话就结束了。

      不成想郑二勇拖拖拉拉走在后面,临出门了,才轻声嘀咕一句,“区长,我们的大棚基地本来选址在东柳沟村。”

      “嗯,”陈太忠点点头,没再说话,这话他一听就明白,原本他就在想,魏得一这么搞,错倒不能算太错,就是思维太超前了,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

      现在一听,郑乡长把村子名都点出来了,这就不需要再想了,老郑欢迎他去查证,那么,他就算不去查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那个啥啥啥村的,跟魏书记存在利益输送关系。

      我该计较吗?陈太忠实在没有计较的心情,太阳地下没有新鲜事,无非就是这样了,无利不早起,可是转念一想,他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

      哥们儿只是想普及大棚的种植而已,甚至不惜区里贴钱,但是到了乡镇以后,这份心思就被人利用,变得荒腔走板,成为个人牟利的工具——真是不甘心啊。

      这个魏得一,我得拿下了,陈太忠做出了决定,区里本来是想办好事,但是魏得一居然敢惦记借此敛财,那就不拿下不行——多少人看着呢。

      官场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拿不下姓魏的,以后区里的政策往下执行,那都可能出问题,为了将来的发展,不管此人背景有多深厚,那都必须杀鸡给猴看。

      但是紧接着,下一个问题就出来了,拿下魏得一……谁上?

      陈区长的夹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初来北崇的时候,就将自己定位在“做事”上,心思就没花在北崇的干部上,除了跟他亲近和敌对的几个人,其他干部的枝蔓,他真的懒得知道。

      还是等见了隋彪再说吧……没错,他今天晚上的客人不是外人,是隋书记。

      隋书记这两天也挺坐蜡的,不管媒体怎么传,大家都知道杨孟春是他的人,而有意思的是,由于目前风声太紧,杨局长跟孟区长一样,也躲出去了。

      不过杨孟春躲得不远,大约就是在阳州市内,用隋彪的话来说就是——杨孟春辞职了,咱没必要搔扰他,但是谁敢说杨孟春牵涉了什么事,我保证半天之内找到他,可若查明是诬告的话……后果自负。

      这就是陈太忠欣赏隋彪的一点,敢承担责任,其实他俩的处境类似,一个想保杨局长安稳,一个要为孟区长脱罪,大家都顶着沉重的压力,同时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新华北报。

      糟糕的是,敌人似乎在增多,六点十分,隋彪出现在了陈太忠的小院,虽然旁边还有廖大宝,但是他一点都不忌讳,“太忠你倒是坐得住,咱北崇这是捅了马蜂窝,京城那边,我姐都问我了,咱北崇到底干啥了。”

      隋书记嘴里的“我姐”,不是他的姐姐,而是少将的女儿,她的老公,是他最大的靠山,这就是靠山都关注到了北崇。

      “有屁的事儿,”陈太忠听得有点恼火,反正没外人,他就直说了,“不就是一起强歼杀人案吗?难道是你指使的……你那么心虚干什么?”

      “行行行,我听你的了,”隋书记满腔的不甘,听到这话也只能苦笑着表示,“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还能怎么拌呢?陈太忠叹口气,也懒得跟他计较,“搞个千丝脆?”

      千丝脆就是猪耳朵,切得细细的,又是软骨,就叫千丝脆,隋彪摇摇头,心说你还有心思谈论这些,“现在的猪不能吃了,都是饲料猪,来个群英会吧。”

      群英会就贵了,那是老鳖的裙边,一盘群英会,抵得上五十盘千丝脆,不过这点钱,还真不在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陈区长点点头,“行,群英会,班长你这早早说过来……不是图这点吃喝吧?”

      “下午你没开手机,”隋书记看他一眼,很肯定地发话。

      “我就在办公室,何必开手机?”陈太忠很随意地答他一句,“正好手机没电了。”

      “我的手机差点被打炸了,”隋彪叹口气,“我不是一定要来找你蹭饭,我是压根儿就不敢回去吃饭……就是今天,阳州来了起码不下五家以上的省级媒体。”

      省级媒体,那起码是《天南商报》和《地北晨报》那种级别的,陈太忠略略思索一下,就捋清的眉目,“都是看了新华北报来的吧?”

      “嗯,”隋彪点点头,无奈地叹口气,“新华北报这个点……抓得太缺德。”

      “有省领导的意见没有?”陈区长问一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市里的意见基本可以无视了,陈正奎一定是要趁乱作怪的,李强肯定会包庇北崇,至不济也能坚持底线,堂堂的市党委书记,总不可能跟着媒体的指挥棒乱转。

      我怎么可能接触得到省领导?隋书记看他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无异样,才笑着摇摇头,“这个倒是没听说,大多是打听消息的,还有人想采访我。”

      “真是莫名其妙,”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对此事并是很担心,只是觉得有点腻歪,闹心罢了。

      然而他不担心事情,并不代表事情就会放过他,七点半的时候,北崇区党政一把手正坐在桌边小酌,有人按门铃,廖大宝过去问一声,回来汇报,“是《恒北经济导报》的记者,想采访您。”

      “这又不是上班时间,”陈区长抱怨一句,“告诉来人,想采访我,去宣教部申请,半夜来家里不合章法。”

      “这个报纸,是恒北曰报的子刊,”隋书记在一边出声提示。

      “那又怎么样?”陈太忠不以为意地摆一下手,“媒体采访就可以不讲流程了?这个案子他不去警察局,不去北崇电视台,偏偏找上我家来,我有接待义务吗?”

      说完之后,他又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子刊……是承包出去的吗?”

      陈区长在天南文明办挂职一年多,对省里党报的运作还是比较清楚的,有些党报下面的一些子刊,根本就是承包出去了,这种报纸良莠不齐,有的就打着曰报社的旗号四处生事,反正只要把承包费交上去了,不出太大的方向问题,曰报社也不计较。

      “这个不太清楚,反正他们也敢曝光一些东西,”隋彪摇摇头。

      陈太忠的傲慢,彻底地引起了《恒北经济导报》的愤怒,第二天上午的报纸,就播报了发生在北崇的案件,不但转发了新华北报的内容,记者更是强调,自己亲自下去调查,北崇区委区政斧却讳莫如深,态度很不友好,确实是官僚习气作风严重。

      文章没有做什么定姓,但是搁给不明真相的群众来看,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此事定有蹊跷——最起码,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媒体监督,怪不得干部选拔中会出问题。

      真是活得腻歪了,陈太忠翻看着报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想不到啊,除了新华北报——恒北居然也有报纸,敢玩儿这么一套,我要你完善采访流程,不让你夜里进家,就是讳莫如深?就是态度不友好?

      那哥们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态度不友好,于是他抓起电话拨通陈文选,“陈部长,这个《恒北经济导报》,是否申请过采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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