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个兄长挨打,胡保章早被吓的三魂出世,六魄升天,“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在家里,他连二叔胡始勇、父亲胡铭都不怎么怕。就怕老太公和二叔母。
特别是二叔母,胡保宗儿女都已一大堆了,还动不动就被她揪着耳朵打。
还有那赵渊,无法无天,跟混世魔王似的,在外舅面前都敢放肆,独独见了这位外舅母(岳母),乖的像只猫……
胡保章都如此乖巧了,但最终还是没躲过去。
不过不是赵文姜,而是被他娘,也就是胡铭的侧室给扇了几巴掌。
胡保义更惨,被他亲娘扯着领子正反开弓,“噼噼啪啪”就是七八下,脸上都已见了血。
看大娘就跟疯了一样,又撕又打,胡保章吓的头皮发麻。
胡保宗也是眼角直抽抽,生怕他老娘看伯母打的太过瘾,返过身来再给他几巴掌。
还好,赵文姜将伯母拦了下来,温声劝道:“前院还有外客,且先给他们留几分颜面。且此事也非是他们能做的了主的,撒撒气就行了……”
说着又一声冷哼:“放心,有太公做主,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当然是胡始勇和胡铭。
看到这里,胡保宗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再挨打了……不是疼,而是丢人。
胡保义与胡保章还好,大不了窝在家里不出门。但他定然是要领军征战的,顶着一脸巴掌印,如何面对众将士?
看他在庆幸,赵文姜又一声冷喝:“滚出去……”
三兄弟如蒙大赫,站起来就跑。
头都转过去了,胡保宗才惊觉过来:这半天光挨打了,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再借三个胆,他也不敢问出口,犹豫了好一阵,胡保宗才硬着头皮问道:“母亲,那……那李承志呢?”
“到这个时候,你不关心妹妹,倒反先关心起了狐朋狗友?罢了,胡家的男儿,素来心性薄凉……”
赵文姜冷笑道:“人在你祖父那里,够胆你就去寻!”
在祖父那里?
胡保宗先是一愣,而后狂喜。
原来什么都不曾发生……
胡保义反应没那么快,又羞又怒道:“为何不将他关起来?”
赵文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半个字都未说,转身就走。
她哪还能看不出来:胡保宗有没有被冤枉暂且不说,这件事胡保义定然是有份的。
不然被安排来抓奸的,不会是他正妻。
“放心,五妹无恙!”
胡保宗急拉了胡保义一把,又抽空子伸头往房里瞅了瞅。
里面站的满满当当,不是胡始勇、胡铭的妻妾,就是他们兄弟三人的夫人,此时都规规距距的立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出。
地上跪着一个,分明就是胡保义和正妻宋念梓。
床上还躺着一个,不是胡琼月还有谁?
但看模样,像是正晕着,自家夫人正拿着一条帛巾,在给琼月擦脸?
既然没出事,人就应该是好好的,怎会晕过去?
正犯着疑,鼻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胡保宗抽了两下鼻子,味道竟是从胡保义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应该是母亲扣过来的那盆水。
但不是脂粉,而是……醉心花?
胡保宗脸色大变,拉着胡保义就往外走,边走边低声怒吼:“你们下了药?”
胡保义低声应道:“不下药,如何瞒的过李承志?原本打算,趁李承志神智不清,找个仆妇任他折腾,完了后再将琼月送进去……”
真是瞎了心了,怪不得母亲会被气成这种模样?
胡保宗气的心肝生疼,再不愿和胡保义多说半句,扭头就往北院走……
……
李承志只觉脑子里越来越重,地上好像裂开了个窟窿,自己在不停的往下掉……
胡家的醒酒汤这般厉害?
也就是稍转了个念头,意识便越来越沉,李承志的神智也越来越混乱。
只觉眼前人影浮动,也只知道身材很好,却看不清长的是什么模样。
只是大致能分辩出来,全是女的。
这是要做什么?
心里正想着,便见一群女人竟然纷纷脱起了衣裳,个个肤如凝脂,削肩细腰……
耳中淫声细语,似是呢喃,又似娇吟……
原来是做梦了?
转着这样的念头,感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娇手细嫩,又轻又柔。
身上酥酥麻麻的直发痒,也不知怎么回事,李承志竟能看的清了。
好家伙……
眼前娇滴滴的站着个美女,竟然说不出的好看。
更关键的是身材超爆,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穿着衣服,又像是没穿。身上似纱非纱,似雾非雾,极尽诱惑之能。
李承志心中狂震,惊声问道:“你是谁?”
美女也不说话,只是媚声一笑,又把手伸了上来。
白嫩细长的手指划过皮肤,李承志身上像是过了电,一阵酥麻,全身的汗毛都像是立了起来。
简直是见了鬼了,做梦都能梦到大保健,而且感知还如此清淅?
正自骂着,耳中却传来了几声男人的呼喝,眼前一花,美女竟然不见了?
一阵腾云驾雾,摇摇晃晃,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女的竟然又出现了。
面色如娇似媚,俏眼隐隐生波,又纯又欲。
只见那美女好像端着一盏美酒,莲步轻挪,贴了上来。而后自己先含了一口,竟似要喂给自己?
别说反抗,他连动都动不了。
李承志不由的苦笑:真是见了鬼了,竟然会做这样的梦?
反正也醒不过来,且梦着吧!
心里想着好事,下意识的吞下了酒,但感觉又苦又涩,比汤药还难喝。
明明在做梦,味觉竟如此清淅?
扯淡呢吧?
正犯着疑,李承志猛觉脸上一冰,像是被人倒提着栽进了冰窖。
随着一个激灵,他被激的硬生生的睁开了眼皮。
看到眼前的景像,李承志悚然一惊。
哪有什么美女?
眼前站着一个满脸都如桔皮,头发花白,老的连腰好似都站不直的老头。
头上束着平冠,一缕白须垂至腰间,身上穿着帛衣,手里正端着一只碗,似是清水。
看着老头的胡须上还淋淋漓漓的往下滴着水,李承志猛的清醒了过来:自己是被人喷醒的。
再一用力,感觉浑身发软,竟像是连床都起不了了?
看来是着道了。
自己似梦非梦,似醒非醒,感觉梦里发生的一切,竟都像是真的一样?,这分明是中了迷幻药。
这个年代,竟然就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先别急着动,药效还得一阵才能过!”
老人一声轻叱,放下水碗,又抬起头,看着李承志连声冷笑:“看保宗来信,将你夸的举世无双,老夫还以为何等的人杰?却不想,竟如此愚昧?”
意思是真要是个聪明的,哪会这般任人摆布?
一听这句,李承志就知道眼见这位是谁了。
他也不反驳,只是淡然一笑:“让太公失望了……晚辈算什么人杰?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看他如此镇定,胡海都被气笑了:“到底说你胆大,还是说你无知?今日老夫但凡慢上半步,吾之乖孙就被你污了清白……”
李承志猛的一愣,满面愕然:“竟什么都没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态龙钟,眼昏耳聋,胡海竟从李承志的脸上,看到了疑似失落的表情。
听这话音,再听这语气,李承志分明就早就知道这是个恶当,但他偏偏就上了?
“明知是彀,你还敢入?”
胡海比李承志还震惊,又惊又怒:好你个胆大包天的无知小儿,你知是不知,若真出了丑事,你不娶也得娶。敢说半个‘不’字,今日你连胡家的门都出不去……”
娶就娶,好似我不敢似的?
也不知是醉意未消,还是被药蒙了,药效还未散,李承志竟是脱口而出:“娶便娶了,又能如何?太公岂不闻四门旧事?”
这段时间以来,李承志早将其中的道理想的清清楚楚。
便是联姻了又能如何?
真以为靠着姻亲就能将两家绑在一起?
简直是笑话。
刘备娶了孙尚香,但该和孙吴翻脸的时候照样翻脸。
再说眼下,不论是陇西,还是齐鲁(山东),晋地(山西),各大士族门阀相互联姻络绎不绝,不知凡几。
仔细论起来,全都是亲戚。但下黑手使绊子捅刀子的时候,也没见哪个手软过。
更有甚者:元宏决定汉化,准备拉拢汉家士族时,集中在洛阳的那些高门大户,为提高家族地位,争取利益,纷纷争娶元氏皇女。
未婚的嫡子不够,便杀掉主妻,慌称暴毙。
这事情四姓高门干的最多,被杀掉的,十之八九都还是出自这四门的嫡女……
这便是李承志所说的四门旧事。
再说了,只是答应而已,又不是现在就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始贤、郭玉枝活的好好的,他答应了有个屁用?
到那时,胡家说不准都已被抄家了,还哪来的权势压他?
李承志早就想过了,胡家真要敢打糖衣炮弹,他自然是将糖衣吃了,把炮弹打回去。
只不过李承志没想到李家真会这般下作,还如此着急,见面的当天夜里就给他设了这么拙劣的局?
可惜,竟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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