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稍慢一步,物部氏狩猎队头领便被那名兴元寺弟子给怼的怀疑人生了。
他强忍住笑意,轻咳了声朝康格使了个眼色。
康格会意,心中一动,体内的蛊王对于兴元寺弟子体内蛊虫的压制便被他解开,一瞬间,兴元寺弟子闷哼了一声,跪倒在地,随即便开始满地打滚。
脸色也苍白的厉害,再也看不见方才怼人时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
狩猎队头领心里一惊,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是他大意了,忘了自己现如今是阶下囚,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若是那几人一个不高兴,即便他与织奈美相识,即便他是织奈美的故交,也难保这些人不会下手。
听了织奈美还在人世的消息,自己激动之余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即便这些人是盟友,那也是织奈美的盟友,与他没有关系。
原本他们掳了自己来,便是为了物部氏的秘密而来,方才正要审问那名兴元寺弟子,结果却被自己给破坏了。
谁知道这几人会不会恼怒他擅自开口,转而对他下手?
刹那间,狩猎队头领浑身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将里衣都浸湿了,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山风,竟是凉的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秦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朝前走了两步,看着不住满地打滚的兴元寺弟子道:“我让人带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
“你进了物部氏潜伏进狩猎队,究竟是想打探什么消息?”
“这狩猎队头领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你们兴元寺在意的秘密?”
听了他的话,狩猎队头领心里一颤,明白了这人是根本就没相信过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会如实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所以才会先询问其他人,以掌握先机,再来审问他。
只还没等他开口,脖子却不知被谁打了一下,眼前猛然一黑,便昏了过去。
秦朗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
这是昭玉宫审讯之时的规矩。
原本若是在昭玉宫或者是家里,这两人本应该是被分开审讯的。
只是现如今嘛没什么条件,他们人手不够场地也不行,便只能暂时把人打晕过去,等问完了兴元寺弟子,再来问他也是一样。
兴元寺弟子先前只是浑身痛痒,虽说不怎么好受,却还没到了能把人逼疯的地步,而现如今,体内的痛痒好似顷刻间便增加了好几倍的威力。
简直叫他忍不住想要一死了之!
虽说在兴元寺,他也曾经受过刑讯方面的训练,可比起这几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凡兴元寺有这几人手段的一半,只怕是他早就被刷了下来,也轮不到出任务的这一天,更不会因为任务而落入到这几人手里。
尤其是他体内痛痒之中还夹杂着不甚明显的蠕动,就好似体内的血肉里有了虫子一般,还是那种不怎么大的虫子,在一点一点的吞噬他的血肉一般。
这样的想法几乎叫他疯魔!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就究竟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自己体内是不是真如他想的那般有什么小虫子,但他莫名觉得不好。
这种手段以他兴元寺弟子和倭国小贵族家族弟子的身份,竟是从来都不曾听说过,莫不是他离开京都到了物部氏祖地之后,又兴起了这么一个神秘家族?
他是真的想要招了!
若非兴元寺捏着他亲人性命的话……
他敢肯定,只要兴元寺那边知道自己背叛了,将兴元寺的秘密吐露出来,家里的人便会在一夜之间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死只不过死一人,若是他招了,那便是灭门之祸啊!
不能说!
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说!
兴元寺弟子死死的咬着牙,在地上滚来滚去,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声痛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看着这一幕的秦朗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双手抱胸面色淡然,仿若眼前被逼的眼看就要疯魔,痛苦到了极致的人和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都不存在一般。
不说倭国对华夏原本做过什么,只说着兴元寺的人胆敢算计大唐,算计他,让他中了幻术到如今还未解决,他就不会对这帮人有怜悯之心。
李崇义和康格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心黑的和秦朗也不差什么,另一个从小生活在昭玉宫,又执掌昭玉宫刑罚,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怎么会对人有怜悯之心?
只有小程有些可怜的看着满地打滚的兴元寺弟子叹了口气。
这人也真是,和阿郎较什么劲啊!
以往敢和阿郎较劲的,不是都被他弄死了,便是下场极其凄惨。
阿郎想要做的事情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知道不了的。
总归早晚都要说,何必非要受这一遭的罪?
听见他的叹息声,秦朗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心软了?”
他早知道的,小程这人看着脾气火爆个性直爽没什么心眼儿,但心却再是柔软不过的了,很容易便会对人起了同情之心。
只不过若是换一个国家换一个势力的人,他倒是不在意他心软这点,左不过大事上他从不含糊,心里有些柔软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对于倭国,却是不成!
他对于华夏那些年的屈辱,那些年的遭遇刻骨铭心,从不敢忘!
对于他来说,这个国家的人同畜生没什么分别,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以前是没机会也没那个本事,现如今有了机会也有能力,他只想等自己所中的幻术解除之后,弄清楚了兴元寺的底气和那些诡异的攻击手段,便报一报当年的仇。
任谁也不能拦他!
小程不例外,李崇义不例外,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那倒没有。”小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叹道:“只是感慨这人啊,终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明明早晚都要说,非要自己在地狱里走一遭才肯老实,何必呢。”
听了这话秦朗微微一笑:“人之常情。”
“任何事情,别人所说与自己经历的,终究是有差别。”
“不过也无所谓,他快到极限了。”
他体内的蛊虫繁殖的越多,他的痛苦便也就越多。
寻常人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倭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不错了。
只不过也就如此而已了!
果不其然,经受不住的兴元寺弟子咬牙大喊:“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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