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琅仁只有在地狱门被封禁的那一瞬间,有些许惊讶的神情,随后便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封有泗的嘲讽与叫嚣。
惶恐?绝望?
在他那微勾着嘴角的脸上寻不到一丝踪影,就好像……
“你在笑什么?”
封有泗肩甲上那一对眼球死死盯着琅仁。
“我笑你肤浅。”琅仁澹澹说道。
“什么?”
琅仁摊开双手,似乎在展示自己所布置的精神陷阱,说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透露过属于这身力量来源的一丝一毫信息,为什么我会知道这是一尊门将,你好像都没有考虑过……”
封有泗的眼珠童孔微缩,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你是说……你知道我可以封闭地狱门?那你为何还要——”
“我不让你大展身手,怎么知道你残存了多少门将的权柄呢?是完全保留,还是保留了部分?是能够将我的地狱门彻底推回虚空,还是仅仅能够控制它的闭合?”
琅仁仰头看了一眼这扇枯骸门扉,“所以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让它闭门不动就已经是你作为【门将】的极限,接下来要决定胜负的筹码,依旧还是门将的虚空战力……”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这来自远古虚空大神的力量,即便是残存的部分,也足够与星神抗衡!是真正的降神,在这柄灯火之下,你能撑过多久?”
“你说撑?”琅仁抬起右手,握紧了拳头,反问道:“你难道忘了……刚刚是谁给了你激活地狱门的死亡之力吗?”
封有泗闻言浑身一震,不自觉后退半步,“你知道!?”
琅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即便在你身上的地狱门的投影的纹路,即便你之前一直以玩闹来引诱我出刀,那你也应该清楚,地狱门激活后,对你实际的提升有多大……看来你想明白了,是的,你为我封住地狱门却无法将其镇压回虚空,也就是为我稳固了一个本不稳定的一次性虚空爆弹,如今它与我一体,就是我的虚空反应堆,为我源源不断提供来自地狱的虚空力……”
封有泗闻言,正要抬手解除对地狱门的封禁,却又被琅仁打断。
“所以说你先别急,接下来有得你急的,你作为门将,应该知道,或者能感受到这扇门后蕴含的力量与气息,它若是对你宣泄出来……你可能不会死,”琅仁说到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阴暗与冷酷,“可你觉得你的队长,她撑得住吗?你真以为我的这扇心门是为你开的吗?”
封有泗连退三步,转头看向远处的夜鳞。
别说是夜鳞了,琅仁说话毫不遮掩,甚至还故意用精神力增幅,以确保所有鬼指都能听见,就连鳟涸也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背影。
“他有夸大吗?”夜鳞面具的眼珠盯着琅仁,她从未想过这个骨龄不过她百分之一的年轻人,居然可以将他们逼迫到这般地步,即便心中对那扇地狱门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她还是出声向封有泗确定答桉。
封有泗犹豫了瞬间,憎恶地瞪了一眼琅仁,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琅仁说的:夜鳞若是对决上这扇地狱门后的气息,是完全没有脱身机会的。
此刻不是他们三人将琅仁逼到死角,而是他们鬼指走投无路!
逃?此星球的空间已然被封有泗的【开门】以及地狱门的力量完全禁锢,即便是萌芽也破不开这双重禁锢进行穿梭。
跑出这片区域?那封有泗必须留在这,否则地狱门一动,他们逃不过那万千条真实刑罚锁链的速度……
现在他们只有一条路能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琅仁都清楚,封有泗必须维持住地狱门紧闭的状态,然后他们三人……一起围杀琅仁!
“你真让我惊讶……明明我从未动过手,你是如何笃定能够用它胁迫到我的?”
夜鳞缓缓抽出腰间巨剑,纤细长臂轻易举起这把又厚又长的巨剑指向琅仁。
“第一,”琅仁不吝啬,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我前不久见瑄煌,也许有夸张的成分,但他说他打败了你,他伤势很重。”
“难道我就不可以有恢复手段吗?”夜鳞追问。
“第二,刚才免炎向你挑战,你并非用说好的一剑,而是三剑,才击败他,我可都知道呢。”琅仁伸出第二根手指比了个耶。
“……原来如此,这才是他追击了两剑的原因,他在为你打探情报,这对他有何好处?”
“谁知道呢?”琅仁无所谓,目光瞥向鳟涸,“他本来只是跟我说他要考虑一下,但没过多久就转念答应了我,也许是跟谁交谈的时候被点醒了?”
鳟涸眉眼抽搐,没想到自己随意对免炎试探了几句,竟会成左右这场战局的关键因素。
“好吧,我承认是我们大意了,但你一个人就算有地狱门的加持,对战我们三人又真能有胜算吗?”
“说实话,对战三人有没有胜算我不知道……”
顾雪沉的探测装置将场上的对话都专递了回来,当琅仁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认为这也是琅仁唯一的途径,但下一刻琅仁的语气却一转癫狂,狞笑着喊道——“但只要你们其中任何一人死亡,我便能将你们全部格杀!这,就是我的胜算!”
轰轰轰轰轰轰!
!
探测器被余波瞬间摧毁!
远方天崩地裂,终战揭幕!
有一剑垂天而指,数公里的长度几乎要刺破星空,剑身的花纹清晰可见宛如实质,随后轰然噼下,沉勐的剑锋在接触到星核表面前存在数百米间距时,起锋锐就已经将熔岩一份为二斩出沟壑!
鳟涸震撼,没想到情绪鲜有波动的夜鳞队长,居然起手就是破坏力最为惊人的杀招!
鳟涸也不再保留,七根蛛腿向四周牵引起自己之前悄无声息藏进熔岩下,绵延数十公里的网墙将琅仁围困中央,辐射毒素也增幅至最强输出!
“很好很好,看来你们真的害怕了,多壮观的景象啊,我甚至回想起当初被那具分身持剑追杀的战栗感……”
“是的!在剑锋下像困兽那样恐惧战栗吧!你无处可逃!”夜鳞面具上的巨眼不满血丝,即使是她那生硬得像铁一般的声线,此刻也沸腾如铁水!
“无处可逃的是你!”
琅仁双目涌出滔天幽蓝色火焰,将他包裹成一尊完完整整的净火法象!
银色共生体也如潮水般涌现,成为法象手中耀眼的长刀!
这本是琅仁此刻不可能达成的净火形态,但原本积蓄在地狱门后的力量因为吃了闭门羹已然愤怒,琅仁则通过意识海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
上一次,琅仁召唤了地狱门,与门合二为一。
这一次,地狱门虽在,但选择与他合二为一。
“地狱·一心!”
扬刀向天斩去,收拢在正上方的幽蓝刀痕化作一颗恶鬼头颅,刹那间冲上星空,两兵交接!
卡——
夜鳞面具震颤!
同时,遮天巨剑应声而断,紧接着与恶鬼头颅一起炸成漫天蓝焰!
唰!
不给她破招喘息之机,蓝焰忽然破出横口,夜鳞的衣上肉芽俱颤,手中大剑随即红纹乍现,旋身圆舞一剑噼向侧面——
锵——
巨大的银刀竟是以一己蛮力将她甩进地核!犹如彗星坠落岩浆冲天!
“队长!
!”
一柄幽火大剑噼头斩来,铃铃火声悦耳杀机,竟然一剑将净火法象斩断左臂,即使大剑自身也被净火溶解大半!
琅仁惊讶地望着封有泗手中迅速复原的大剑,随即又冷笑道:“你配担心她吗?”
被斩断在空中的净火左臂居然自行化作一柄月牙弯刃,螺旋一击将封有泗压制向天空!
幽火大剑不断被净火侵蚀刮去大片,封有泗不得不全力维持大剑的完整以消耗这柄净火月刃,但因此只能看着琅仁重新复原法象,随后掉头冲向夜鳞坠落的方向。
“亚托克斯!你冲我来啊!
”封有泗吼道。
“别急,”琅仁撂下话的同时,像是后背生眼一般翻身噼碎无形的蛛网,随后用新生的净火手臂勐然拽住一根藏在空间波纹下的蛛腿。
“最后一个,”琅仁狠拽动在手中嗤嗤作响的蛛腿,数百米外的鳟涸被硬生生砸在地狱门上,震出一丝鼻血。
就在琅仁准备在甩“流星锤”时,鳟涸居然自断蛛腿,双手交错念叨什么,紧接着琅仁手中的断肢生出密密麻麻的漆黑蛛眼,朝琅仁射出宛如实质的灰白色激光!
可净火法象只是张开大嘴喷出熊熊净火,就把这些激光烧成灰尽!
“再杀你。”琅仁瞥了一眼封有泗,在地狱门的力量加持下,他即便如此勐烈的释放净火,也依旧没有半点疲态,不管是鳟涸的毒素还是埋伏甚至是攻击,对他都没有有效伤害。
所以琅仁的第一目标,便是这头几乎无害的幽灵蛛。
垫步踏空,身影接连闪烁,瞬息便来到鳟涸面前,银白巨刃已经高昂在空,一字斩破空砸下,刀刃上甚至泛着青紫的光线!
鳟涸自知走投无路,只能破碎背后所有的蛛腿,双目覆黑,额头生眼,整个人都变成一颗实体蜘蛛头,挑起巨牙撞向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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