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瞬间醒悟,连连道:“还是妈妈想的周到,是我一时迷了心思,忘了还有这层事情需要思虑。”
常妈妈道:“大小姐近几月变化许多,尤其是老夫人那边,是越来越喜欢大小姐了,夫人身为继母若是在这时候能做到不偏不倚,老夫人也定会记得夫人您的好。”
王氏做头疼状,无力道:“但愿吧。”
常妈妈见状趁热打铁接着道:“依老奴看,现在大小姐风头正盛,作风也不似之前那般了,性格也好转了不少,跟咱们二小姐的关系也有所缓和,若是能消除芥蒂,也算是一桩好事。”
王氏闻言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每每想到我可怜的菲儿十岁便被害的坠马,便担心初月什么时候脾气一上来又害了我的菲儿,我这心里的疙瘩如何能消啊。”
常妈妈知道二小姐十岁那年,被大小姐害得坠马是夫人一辈子的心头病,只是若一直揪着这事情不放,许多动作,哪里又能逃得过老夫人的火眼金睛?
夫人的爱女心思浅,日后二小姐的婚事又少不了老夫人帮衬,常妈妈还想再说两句,只是见夫人一脸的担忧痛心,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昨日老奴出府采买夫人用的口脂,遇上了言国公府的婆子,听她说过几日府里的大少爷要回来了。”
常妈妈随意说着一些都城里的小道消息,希望夫人的心情能有所好转。
果真,王氏一听言国公府,瞬间就有了兴趣,好奇道:“可是那个庶长子?叫什么来着,言……言……”
“言闻一。”常妈妈补充道。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王氏还是不解,“他都在苏州待八年了,怎么现在突然要回都城?”
常妈妈小声道:“我听那婆子说,言大少爷已经到可以成亲的年龄了,所以才被言老太太给叫了回来。”
王氏冷笑一声,道:“老夫人是绝对不可能让初月嫁给一个庶子的,你瞧着吧,等言家那个庶长子一回来,两家的老夫人就会做主把这婚彻彻底底的给退了。”
“老爷一向脸皮薄,只怕是退婚一事又要惹的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王氏闻言不得不道出一个自己最惧怕的事实:“那又如何,老夫人做事,老爷就算略有不满也不敢反驳。”
古代的八卦新闻传播速度,一点都不比现代的热搜排排挂传播的慢,不仅常妈妈知道言家的庶长子回来了,都城的贵女圈子早就传遍了。
全都在等着顾初月什么时候再来一场退婚的闹剧,毕竟顾初月三年前当众退婚亲自放话瞧不起言闻一那个庶出的身份。
还撂下誓言:自此桥路两相归,谁反悔了谁是千年王八老乌龟!
言语粗鄙,充满着对言家庶长子的不屑与嫌弃。
当阿离一脸愤恨的把外面的风言风语说给顾初月听时,她表现得无比淡然。
因为她现在根本没心思想退婚这个事情,反正闹也闹了,现在就差把交换的庚贴给要回来了,而且要庚贴这事也不用她操心。
顾初月吃饱喝足后,就觉得自己一日不练琴就开始手痒痒,便一拂宽袖,略有几分豪气道:“珍珠,把我的古琴拿过来。”
珍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辰还早,“小姐,老爷可一早就下令让您去跟着夫人学管家,这天色还早,您要不先去藏玉阁,免得被老爷知道了又要挨骂。”
顾初月老神在的笑了笑:“不急,不急。”
珍珠只好去抱古琴。
顾初月心情不错,这琴音由心生,在她指尖如行云流水般缓缓而出。
琴声悠扬,恍若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却自带一股轻快欢乐的韵味,让听者都忍不住心神向往,忧愁尽散。
顾初月越弹越开心,连着弹了三四首曲子也不觉得累。
只是这天色不等人,渐渐的落下了黑幕。
珍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看小姐丝毫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继续劝道:“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藏玉阁啊?”
顾初月半睁着那双带笑水杏眸,悠哉悠哉道:“不急,不急。”
珍珠望了眼外面,这再等就要天黑了,小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夜幕已至,顾初月觉得手指酸软,这才叫人把古琴给抬了下去。
珍珠细心的端来一盆热水,她将手往里面一伸,漂浮着玫瑰花瓣的热水没过手腕,觉得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泡完后,她又给自己的手抹上了厚厚的一层玫瑰乳香膏,开始传膳。
用过晚膳,顾初月又开始气定神闲的坐在书案前练字。
她现在的字虽然离秀丽的簪花小楷还差几分,但字写的周正整齐,看着倒也顺眼。
她写字不喜欢提前找好内容,从来都是心中想什么,就写什么。
没得一会,淡黄色的宣纸上便出现了三个字——言闻一。
顾初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写这三个字,她只知道回过神来,这纸上便有了这三个字。
对待这个人,她确实有几分好奇,都城里传的那些,关于言家的八卦新闻她还专门派人去打听过,对于这个言闻一,八卦却是少之又少,只有一些支零碎语。
说什么言家这个庶长子身体不好,七岁便被送到了苏州的别院静养。
与其说是被送去养身子,不如说是流放,毕竟连言老夫人都不喜欢这个孙子云云。
或许是因为,他是自己从现代到古代里第一个和她有婚约的男性,她有些好奇过头了。
言闻一,怕是人不如其名。
顾初月这样感叹,便把纸递给了书案前伺候茶水的簌簌,“烧了吧。”
接着,又练了几张大字,甚至还颇有耐心的让珍珠将茶百戏的那一套东西都找出来,练了一会煮茶。
就是绝口不提去找王氏学管家。
她只要调查出究竟是谁想致自己于死地,就把管家权一丝不差的交还给婵姨。
婵姨手握管家权已经有几年了,这时候她绝对不能表现的太过殷勤,不然婵姨还得觉得,她是要跟她夺权似的,到时候芥蒂加重。
现在最好,她越是淡定,婵姨那边越摸不清她到底是如何想的,毕竟,锋芒是要露给外人看的。
顾初月闭上眼睛,她不能告诉所有人真相。
因为她还不知道,这出戏究竟有多少人参与表演,这赏钱,她要一个个的递到那些人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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