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盒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为了让蜘蛛好好结网,抹了一种药粉。那种药于蜘蛛无害,对人却有毒。所以你看,我之前是用篮子提着的,不敢直接碰触。”
柳元一愣,柳婷婷则尖声叫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不过也别担心,有解药。就是解毒时会有点痛,忍忍就好。”谢长晏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打开盖子,倒出三颗朱红色丹丸,先给了柳溪一颗。柳溪会意,当即塞入口中吞下。
谢长晏又递给柳月,柳月面色变了又变,也接过吃下了。
谢长晏托着剩余的药,朝柳婷婷一笑:“你要吗?”
“废话!快给我!”柳婷婷说着就要伸手拿,谢长晏却看向柳元道:“解药只有最后一颗了,不过,既然这位小弟弟没碰过这个盒子,自然无须解药。”
柳月闻言顿时脸色一白。
柳元却嗤鼻道:“你吓唬谁呢?你敢拿个毒盒子上台参赛?”
“确实不敢。本想上台时用手帕包住说明一下的,没想到会路上丢了。那这解药就给这位姑娘吧。”谢长晏说着将最后一颗红丸往柳婷婷手中送,柳月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她:“解药真的只剩最后一颗?”
“姑姑!”柳婷婷意识到不妙,连忙叫了起来。
柳月反手一把将她推开,怒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臭德行吗?你自己闯祸就算了,要连累了我家元元我跟你没完!元元,快,把这解药吃了!”
柳元还待辩驳,但柳月不由分说地将药丸给他喂了下去。柳元无奈,只好狠狠地瞪了谢长晏一眼。
柳溪啧啧道:“真是知子莫若母啊……”
柳婷婷面色发白地从地上爬起来:“那、那我怎么办啊姑姑!溪溪,解药还有没有?”
“有啊,三匹帛来换。”
柳元大怒:“我就说她们使诈,想诈小爷……”
“你给我少说几句,还嫌不丢人?”柳月当即评者也不当了,揪着儿子的耳朵回家去。
柳婷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跺了跺脚:“好,你等着!”
柳婷婷匆匆下台,沿途所有人都对她起哄,嘘声一片。
柳溪笑喊道:“记得,三匹帛,快点,过时不候噢——”
柳婷婷扭头,含恨瞪了谢长晏一眼,跑远了。
谢长晏将篮子里的盒子取出来,递到柳溪手上:“喏,得罪了村长的女儿和侄子,怕不怕?”
柳溪嘻嘻一笑,反问台下的看客们:“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你们说我要不要怕?”
“怕他们个鬼!”
“村长要找你麻烦,我们帮你出头!”众人笑应。
柳溪打开盒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蛛网:“那我是不是今年的织娘?”
“是——”
“双冠王——”
人们冲上台,将柳溪抛了起来,柳溪哈哈大笑,更有人放起了烟花庆祝。
焰火“嗖”的一声蹿到半空中,“砰”地炸开,变成了一座弯弯的小桥,再然后,桥身一变,变成了喜鹊四下飞散……
“宜国的焰火可真是巧夺天工啊……”谢长晏深深感慨。
月挂中天,所有的庆典都结束了。
柳溪挽着谢长晏的手臂一同回家,一路上兴奋得不得了:“阿燕阿燕,这回真是多亏了你啊!”
“我弄丢的蛛盒,我负责找回来而已,谢什么?”
“总之我就是好高兴。这么多年的窝囊气,全出掉啦!而且有了双冠王的名号,我的亲事肯定能成!”
谢长晏微讶:“你议亲了?”
“我喜欢村东的张大哥,但他娘看不上我。这回好了,我让爹爹再去说说看。”
谢长晏挑了挑眉毛,心想宜国果然开放,女孩子都能为自己提亲。
二人正在说说笑笑,远远看见柳婷婷带着几个人站在她家门口。
柳溪喜道:“柳婷婷送帛来了吧?”
谢长晏却眼尖地看到那几个人腰间别着刀,心中“咯噔”了一下。
果然,柳婷婷一扭头,看见二人尖叫道:“就是她!她没有手实也没有路引,来历不明!”
柳溪气得大骂:“柳婷婷你!你不要脸!竟然报官!”
“我爹被你们蒙蔽,我可不会。此女一口燕音,没准是燕国的细作!差大哥,你们可得查仔细了!”
衙役们打量着谢长晏,谢长晏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迟早会来。
不等衙役拔刀,她立刻配合地举起双手道:“我知道了,我跟你们去府衙。只是柳溪家跟此事无关,还请不要牵扯无辜。”
柳婷婷厉声道:“呸,她和她爹收留你们,还对外说是远亲,成心包庇,怎么就无辜了?”
谢长晏哭笑不得地睨着她:“姐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留个屁!差大哥,屋里还有个男的,是她相好,两人一起出现的,快快一并抓走!”
柳溪跺脚急道:“柳婷婷你不要解药了?”
“我抓了你爹,看你敢不敢不给我解药!”
柳溪大怒,还待说话,被谢长晏拉住:“没错,解药……各位差大哥,其实这对父女也是被我用毒控制的,想知道什么带我走就够了,屋里那个……病了许久,至今昏迷不醒,带走他也没用。”
领头的衙役生就一张冷面,倒三角眼,一看就是不好说话之人,冷哼一声道:“不用你教怎么做!都给我带走!”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两名差役冲进茅屋,谢长晏好生着急,当即就要跟进去,却被领头的衙役一把扣住手臂,几个小擒拿,就把她抓住了。
谢长晏想要挣脱,冷面衙役沉声道:“再反抗罪加一等!”
这时屋内传出一阵打斗声,紧跟着几声尖叫,两名衙役从屋内横飞出来,摔在地上直呻吟。
紧跟着,一个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
谢长晏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彰华的声音,却又不似他的声音了。
彰华说话时,总是压三分,沉三分,不怒自威,即使是笑,亦很克制。此刻屋里传来的这个声音,却是年轻的,带着困惑和怒气,把所有情绪都表达得很充分。
彰华醒了?真的是他吗?
冷面衙役厉声道:“你敢拒捕?”
“端午哥小心,那人很厉害!”一倒地的衙役提醒道。
冷面衙役端午冷笑一声,放开谢长晏,拔出刀刚要进去,就见屋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一个人扶着墙壁慢慢地靠站在了门槛处。
谢长晏的眼睛不由得一热——真的是陛下!他、他他终于醒了!
这段时间来的焦虑、着急、恐惧、悲伤、期许,都随着他的苏醒而烟消云散。仿佛溺水之人重回陆地,仿佛屋舍重有了栋梁。
一瞬间,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他说。
然而,当月光和衙役手中的灯笼彻底照亮彰华的脸时,谢长晏的心又“咯噔”了一下——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彰华。
只见他半倚着门框,身体显得有些虚弱,苍白的脸上一片茫然。他的眼睛一改从前的深沉,变得又亮又清澈,不像二十二岁,反像个十六七岁未经人事的少年。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彰华环视四下,目光从谢长晏脸上掠过时,也没有停留。
“陛……比我预想的醒来得早了……”谢长晏连忙上前,想去抓他的手。对方却下意识地一闪,避过了跟她接触。
“你是?”他困惑且防备地说。
谢长晏颤声道:“你、你不认识我了?”
柳溪在一旁急声道:“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你男人吗?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男人?”彰华错愕。
端午不耐烦起来,当即喊道:“都给我带走!有什么话衙门里交代去!”
他冲上前准备动手,却被彰华一个反扣,擒住了他的手臂,再一拍,拍掉了他手中的刀。
“你……”他刚说一个字,膝盖一疼,“啪嗒”跪在了地上。
彰华眼中似有精光一闪而过,但随即一怔,连忙松手,把端午扶了起来:“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谢长晏简直没眼再看。她想彰华大概是昏迷太久,烧坏脑子了。这两年游历时总听说谁家的谁遭遇某某事后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性情大变。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证此事。更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会发生在彰华身上。
天要亡燕啊!
“少来这套!”端午打开彰华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此人倒不怕死,对着武功高过自己数倍的彰华还敢亮刀叫嚣道,“你们两个身份不明,还敢拒捕!真不把王法放眼里吗?”
彰华听到“王法”二字,又怔忪了一下:“是这样吗?对不起,我刚醒来,脑子昏昏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既然你们是官府的人,那就怎么说怎么做吧。我跟你们走。”
谢长晏想:得,毕竟是陛下,对王法的看重和维护是刻在骨子里的。
端午半信半疑:“真的?真跟我们走?”
“是。”彰华友好地朝他笑了笑,温顺地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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