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快看……殿下出来了!”
奉先门外的一声惊呼,让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扫向了奉祀殿大门处。
“当真是殿下!”
“成大人一份奏疏,总算把殿下请出来了!”
“殿下……殿下终于出来了!”有人喜极而泣。
有人欢呼:“殿下,殿下……”
奉先门外乱糟糟的,这个时候又到了挣表现的时候。
关和泰先发制人,当即大声道:“诸位……此乃宗庙重地,不可喧哗!”
没有周承平的帮忙,劝谏第一大功落在了成文光头上,但这第二功臣的位置,关和泰绝不会放过。
“惊扰了先帝神灵,诸位万死难赎……”
有了关和泰的提醒,现场逐渐安静下来,而赵延洵也已走下奉祀殿的台阶,此刻正向宫门处靠近。
当他来到宫门处,守卫在外的侍卫们当即让开。
跪在外面的大批官员,见赵延洵停在台阶上,纷纷叩首参拜道:“臣等叩见殿下!”
目光扫向众人,赵延洵沉声道:“诸位爱卿免礼……”
待众人起身后,赵延洵接着说道:“诸位爱卿,父皇母妃遇害,孤痛失双亲,悲愤难已……王府诸事,就拜托给诸位了!”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便是一紧,怎么就不提起兵报仇的事呢?
只见成文光上前一步,说道:“殿下悲痛,臣等感同身受……”
“可如今庙堂之上,逆贼秉政,殿陛之间,奸佞为伍……殿下为先帝所立嗣君,岂能坐视不理?”
好家伙,这成文光是啥话都敢说,连赵延洵是嗣君都整了出来。
所谓嗣君,就是老皇帝死后的继任君主,如今太安帝已经死了,就等于说赵延洵是合法的皇帝。
好在赵延洵没这么无耻,至少现在他还没想着直接称帝,这样做只会让世人怀疑他别有用心,不利于后期通知全国。
西北两郡无论他做什么,所有军民都会全力支持,可放大到全国可不是这样,所以赵延洵必须慎重。
成文光话音才落,又听关和泰劝谏道道:“殿下,先帝为奸贼所害,殿下既为臣亦为子,与朝中逆贼不共戴天……岂能枯坐宗庙,无动于衷?”
两个人的话,都是劝赵延洵起兵报仇,说得全都言辞恳切。
有了这二位带头,现场一众大臣全都憋不住了,劝谏之语是一轮接一轮。
“父母之仇,君父之仇,深如血海,殿下岂能不报?”
“殿下素来爱民,如今朝中奸邪秉政,害死百姓无数,为国为民……殿下皆应起兵讨贼!”
“殿下承天之命,天心既人心,万民百官所请,还请殿下顺天意而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现场热宝得不像话。
照他们这样说法,如果赵延洵不起兵的话,就不是忠臣,更不是孝子,而且抛弃了国家,致黎民百姓安危于不顾。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起兵,那就逆天而行。
“孤……悲痛万分……实在是……”此刻,赵延洵挤出了几滴眼泪。
“殿下……速速决断吧!”成文光又往前走了一步。
“还请殿下速速决断!”
一众官员尽皆上前,带来了一定的压迫感。
这个时候,关和泰胆子更大了些,只见他又往前跨了一步,直接踏上了奉先门外的台阶。
望着上方站着的赵延洵,关和泰直言道:“殿下……起兵讨贼,方能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有他带了节奏,现场众人又都谏言道:“殿下,起兵讨贼吧!”
此刻,站在后方的胡大彪等人,也都期待着赵延洵给出回答。
抹去眼泪,赵延洵站直了身体,目光扫向在场众人。
所见之处,尽是一片希冀目光。
到了这个时间,气氛烘托得也差不多了。
赵延洵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对众人说道:“各郡府县照常施政,各都司卫所依此前诏命布置……”
十五卫大军主力,如今在向镇西关行进,到达后会依方案入关剿灭丧尸,赵延洵这里拖几天完全不碍事。
不管是起兵讨贼也好,还是东出扩大地盘也好,王府大军一直都在做。
只听赵延洵接着说道:“既为臣子,本王当为先帝守灵七日,卿等不必再劝!”
见众人面带失望,赵延洵又说道:“如今守灵已满两日,五日之后,本王于永安殿召开大朝会……与诸卿议定讨贼事亦!”
与诸卿议定讨贼事宜,这话等于说赵延洵决定要讨贼了。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件事给定下了。
只听众臣皆道:“殿下圣明!”
赵延洵又补充道:“王府治下,知府及以上者,各都司都使,兵马司指挥使,侍卫司千户……皆可列朝!”
一般的大朝会,可不会把人聚这么齐,如此可见五日之后的大朝会,将是起兵讨贼的总动员。
“长史司,枢密院……要将此事通知下去!”
“臣领命!”成文光二人答道。
说来也是奇怪,统领长史司和枢密院的,该是左长史周承平和枢密左使陈安明。
前者未出现在此,后者年老没了争先之心,都让搭档在此间出尽了风头。
吩咐完这件事,赵延洵整理了衣冠,而后说道:“宗庙乃神圣之地,诸卿不可聚众惊扰,在此地向先帝叩头后,你们就各归其位吧!”
“遵命!”
磕头自然不能乱糟糟的,于是成文光与关和泰开始招呼众人,站好班列一同叩拜。
在他们忙碌之际,赵延洵已折身返回,径直往奉祀殿方向走了去。
当他踏上奉祀殿台阶时,后方已响起了官员们的叩拜声,
大殿门扉内,薛宝筠看清了方才一切,这确实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
跨入大殿,看向一旁站着的薛宝筠,赵延洵沉声道:“除了玉妃歇着,让其他人都过来,随本王在宗庙尽孝!”
薛宝筠当即答道:“臣妾这就派人通知姐妹们!”
应承了这件事,薛宝筠便立刻去安排,而赵延洵则往宗庙内走了去。
没走两步,他就停在太祖隔壁的神龛外,里面供奉的是太宗赵洪章的神位,上面还有他的衣冠塑像。
盯着前方神位,赵延洵挺直而立,说道:“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吧!”
当年的秦王府,如今的雍王府,人已经全换了,但事还是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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