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万!”杨广也不由被这个数字惊到,自大业七年开始,不管是中原各路起兵的农民叛军,还是如杨玄感这样的贵族叛军,都没有人能达到二十七万大军这样的数字。
就是那些号称十万的农民军,也大多只是拖家带口,妇孺老幼全加进去后还有许多水分的乌合之众。但是杨广清楚,陈克复不是农民军,他的辽东军也不是乌合之众。陈克复是大隋朝的第八位元帅,第三位大元帅,论打仗本领绝对能排入大隋的前三。而他部下的辽东军,是绝对堪比幽州铁骑、骁果军、淮南军、八风营等强军的部队。
而且比骁果军等更有优势的是,辽东军兵马更多,甚至装备更好,器械更犀利。而让杨广更头痛的是,陈克复的辽东军还占有地利,他们拥有着众多的坚城要塞,除了那些要塞山城。陈克复在平定辽东后,还在各个险要位置,建立了坚固的棱堡,而且关健的一点,他们有着充足的粮食可以和朝廷大军开战。
杨广十分愤怒,他感觉自己就如同那打了个盹的猛虎,可醒来却发现有一只白眼狼居然在自己睡着时,偷走了自己最宝贵的猎物。
黑衣铁卫的另五名统领杨武小声的道,“陛下,二十七岁并不是陈克复的全部可动员兵力。契丹王阿地那的儿子是陈克复的结拜兄弟,他的女儿是陈克复的小妾,他们早就结成联盟。如果陈克复反,那么契丹族必然助他。而且之前在契丹内战之中被击败的契丹大贺氏也早归入了辽东陈克复的麾下,征室韦时,大贺氏就曾出兵一万归辽东军征用。如果辽东叛乱,辽东可从契丹征召至少三到五万名战士,而且还是骑兵!”
“刚受策封的靺鞨王突地也早在一年前就将女儿嫁给陈克复为妾,之前陈克复也数次征调靺鞨骑兵,如果辽东起兵,靺鞨人至少也会出兵一至两万响应。还有新罗国,新罗也是陈克复的盟友,陛下之前册封的新罗王太孙,据传言是新罗胜曼公主和陈克复的私生子。如果新罗也起兵,那辽东还能增加两至三万兵马。”
杨广冷笑了一声,他相信他们的判断,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陈克复能回到辽东发起叛乱。但是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又如何会给陈克复这个机会。辽东军虽然强大,但辽东军的灵魂在于陈克复。只要陈克复被擒,他敢相信,辽东军必然再不复现在的强大。甚至就是这契丹、靺鞨、新罗几国也会重新考虑和辽东军的关系,不一定就会轻易的起兵相应。
杨武提议道,“陛下,绝不能给陈克复回辽东的机会,今晚陈克复大婚,定然不会有多少戒备。请陛下下旨,允臣率禁卫军夜袭陈府,臣保证,定取陈克复项上人头来见。”
杨广摇了摇头,“陈克复如今人在东都,要杀他易如反掌。但杀陈克复容易,平稳彻底的接掌辽东却是难事。如果朕现在杀了陈克复,辽东军定然会兴兵叛乱。辽东平定不易,好不容易才有了眼前的局面。朕不希望辽东再出反复,且眼下正谋划东突厥,辽东是平突厥的关健,朕绝不容辽东有失。”
杀了陈克复,那就等于和辽东军彻底失去招抚的机会,只会逼的辽东军狗急跳墙造反。以辽东如今的情况,虽然他相信他一定能平定辽东,但是这中间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甚至会让他从此失去制衡东突厥的机会,将大隋从此置于突厥的威协之下。
“今夜陈克复大婚,陈府百官齐聚,如果此时动手,不合时宜。杨武,你立即带黑衣铁卫秘密监视陈府,掌握陈克复的行踪。等到明日,朕会召集七位参掌入宫议政。到时司马德堪带骁果军在宫中动手,直接将陈克复囚于宫中。你等再带禁卫军将陈氏一党尽皆擒拿。随后再设法将辽东诸将一网成擒,如此,陈克复与辽东诸将尽皆落于朝廷之手,到时,只须派数员有威望之大将入辽接管兵权,并派大军随后东进,如此就能兵不血刃,安稳平定辽东。”
只要将辽东安稳下来,就可将所有的辽东军解甲或者分拆调入中原。到时要如何处置陈克复和其它人,还不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杨广不惧杀人,但有时也能暂时忍让。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辽东、为了突厥,为了他的大业,他可以一言而杀万人,也可以明知陈克复要谋反,也暂时让他多活一时三刻,甚至让他继续风光的过完洞房花烛之夜。
命令即出,黑衣铁卫的几名统领也都告退,各种进行准备。
“陛下,今夜何处安寝?”此时天时不早,议完事杨广也就要回宫歇息,近身服侍的太监总管忙上前问道。杨广后宫之中嫔妃不少,每天在何处睡觉也是一个大问题。为了防止有时皇帝想临幸后宫,却又碰上那名妃嫔月事,甚至生病等问题。皇帝要和哪个老婆睡觉,也就取决于太监。太监会有一本专门的册子,对每天皇帝的嫔妃身体情况进行登记。到了晚上时,除去那些如月事、生病的。依礼制,杨广有一名皇后,三名夫人,也就是贵妃、贤妃、淑妃一共四名正一品的大老婆。而其余的老婆如果年满了五十,就不再有资格陪皇帝睡觉。每天身体合适的、年纪也不过五十的,则每人名字记在一块牌子上,供杨广挑选。
皇帝翻了哪面牌子,那么他今夜就由哪个老婆侍寝,却又不用担心出现意外情况。正月里洛阳城还十分寒冷,宫室屋顶之上还铺着残雪。从温暖的两仪殿一走出,被那冷风一吹,杨广也不由得打了一个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杨广看也没有看那个装满牌子的托盘,淡淡的道,“今夜就去皇后那里,叫御膳房准备一些酒菜,朕要与皇后喝几杯。”
太监总管点头应喝,忙派一名太监前往皇后处通知,又派了一名小太监向御膳房传膳。坐着龙辇到达皇后宫中时,杨广意外的发现,皇后居然和宝贝女儿出云公主正坐在一起聊天。
“吉儿,你怎么深夜了还在你母后宫中?”杨广有些奇怪的道。
“没什么,就是今日忽然想起了母亲,一时有些难受,就来找母后了。”杨吉儿眼圈红红的,甚至脸上还沾着泪痕。虽然之前已经和陈克复私下做了夫妻,且说过不在意夫妻名份,约定在正月十五日和陈克复私奔,从此远走辽东。可是真到了今天,想着心爱的男人,此时正热闹的大婚,甚至已经进了洞房,搂着别的女人正在亲热,心中就忍不住的委屈难受。终于控制不住的跑来找皇后聊天,一来找些安慰,二来也是觉得再过七天后,就要从此离开,心中有些不舍。
对于这个宝贝女儿那次碰上陈克复的事情,杨广自然是早就知道的。而且后来他也和萧后说过,两人对于杨吉儿暗恋陈克复的事情也只有无奈。哪怕是皇帝的女儿,也不是就能想嫁谁就嫁谁的。而且杨广也觉得,杨吉儿就和陈克复见过那么一次,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不过是公主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罢了。只要再过一些时间,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
今日陈克复大婚,想必公主心中难过的定是这个。想起自己对陈克复所做的那一切,再想想陈克复回报自己的,杨广心中就是一阵无名火起。现在居然还将自己最宝贝女儿的心夺走,这让他无比的愤怒。
“陛下也要多注意身体,这议事都议到深夜了。陛下可是多注意一些龙体,如今您还不到知天命之年,身体却已经如此憔悴,这可不行。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深夜处理了。现在不是有七个参政、五个宰相嘛,一些事情可以放手交给诸位大人去做才是。”
杨广摇了摇头,“明天起,就只有六个参政、四个宰相了。人心难测,朕如此待他,却没有想到他却一心想着要谋夺我的江山,真是永远养不熟的狼崽子。”
萧后一听这话也是吓了一跳,宰相一职可不是什么闲散小官,随便相授的。一名宰相,虽然品级不是官员之中最高的,但却是皇帝手下最重要的。大多时候,他们就是在帮着皇帝管着江山,这样的职位不会随意的拜授于人,也不会轻易的罢免。一国之中,皇帝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不能随意更换的。皇帝在位时间越短,王朝之中皇帝接替快,这个王朝也越不稳定。而除了皇帝,最不能换的就是太子了。太子是一国储君,换太子就是动摇国本。而除了这皇帝和太子,朝中最应当保持稳定的就是宰相了。各朝各代,凡是盛世,那么其中必然有名相,且是执政多年的名相。
隋初之时,开创了开皇盛世,高烔、李德林、苏威、杨素,这四人都曾为相,除了李德林,其余三人的执政时间都十分的长,也正是有他们的辅佐,杨坚才能开创开皇盛世。
而杨广继位以来,没多久就将高烔、杨素两人弄死了,只留了一个墙头草苏威到现在。也正是因为朝中相位多年空虚,才导致大业以来,不但没有开创出大业盛世,还差点将杨氏江山葬送。眼看着如今辽东、室韦平定,中原叛乱渐渐平息,四海臣服,又任了七名参政,其中五名宰相。让一直为杨广担心的萧后也踏实了不少,可哪想,这刚拜相不久,居然又要免除一个,这岂不是成了儿戏?
“陛下,相位可是一朝最首要之位,切不可轻言罢任。苏相多年为相,虽已年迈,可却有着丰富的政务经验,陛下正需要他的经验。虞世基为内史侍郎多年,如今拜为内史令,正是不二人选,虞卿家跟随陛下身边多年,正是难得的肱骨之臣。裴世矩为纳言,也是众望之所归,且陛下最近正连连打压裴阀,此时更不合适动他。”萧后站在一旁,一个个的帮着杨广分析着如今的五位宰相。
在萧后看来,朝中有五个相位,如果全被任满,五相共同帮助皇帝执掌朝政,这无疑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如今虽然有五相,但陈克复和李渊都将赴地方镇守,朝中只剩下三位处理朝政的大臣。如果再减一个,这必然会增加皇帝的压力,也降低的朝廷的决策能力。
杨广摇摇头,“朕没打算要罢免苏威、虞世基、裴世矩中的任何一个。”
“可是左相陈克复虽然年青,却也文武全才,锐气十足,正是有为之时。而唐国公李渊皇亲国戚,更兼忠心耿耿,有他在朝中正是国之柱国。此两人不管罢免哪个,都是陛下之损失。陛下是否因为李陈两家联姻,所以有此念头?”萧后跟随杨广多年,很少干涉朝中之事,但是此时听到要罢相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劝。
“朕要罢免的是陈克复,罢免他不是因为和李渊岳婿同殿为相,而是他要谋反。明日朕就召集各位参政入宫议事,到时会趁机将陈克复一举拿下。等到朕妥善解决了辽东军后,就会将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碎尸万段。”杨广一说到陈克复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陈破军要谋反?”萧后和出云公主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口,两人都觉得无比震惊。
杨广点了点头,“陈克复在辽东囤积了上千万石粮食,打造了无数铠甲器械,甚至还拥有威力惊人的火药武器。并且这该死的狼崽子在辽东招兵买马,拥兵近三十万。而且他还私设官职、铸造私钱。并且娶了契丹和靺鞨两族长的女儿为妾,与两族私下结盟。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是大逆不道之事,他这就差公开扯旗造反了。”
“父皇,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陈破军为我大隋奋战边疆,灭高句丽、平定辽东、踏平室韦。为大隋打下十一郡,夺下了无数的土地给那些因农民反叛而失去家园的中原百姓。而且陈破军自来对陛下尊敬无比,又岂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如果他真的要造反,这次他又如何会只带着一百余人就从几千里外赶来东都?父皇,请您三思?”杨吉儿梨花带雨、焦急无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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