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君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屋内恰好传来一声惨叫。
“啊……”
众人闻声进屋,正好看见丁诚捂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和一旁掩着袖子状似抹泪的星舒。
“怎么了?”夏天心忙问。
“丁医师为了给我扎针,不小心,不小心摔了。”
星舒的双眸没有聚焦处,即便如此他脸上的悲伤却是真真切切的。
夏天心吓了一跳,凑近星舒就问:“针呢?没扎你身上吧?”
星舒摇头:“没。”手指向正低声呼痛的丁诚:“在那……”
夏天心这才注意到丁诚的右手高抬着,上面明晃晃扎着几根银针。
好凶残!
景白止几人不知该作何反应,虽说跟他们想的解决办法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在自家老二没露馅不说,还把丁诚给弄走了。
丁诚受了伤,夏天心自然不好让他还留下治病。临走前还塞了一大包灵石给他,只是他手哆哆嗦嗦还没接过灵石,星舒就故作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丁医师就收下吧,否则我会过意不去的。”
手猛的往后一缩,丁诚摆着手直摇头:“学医不精,学医不精,告辞告辞。”
连灵石都没拿,捂着脸就狂奔离去,只留下风中难以描述的抽泣声。
还是个一摔就哭的哭包?
夏天心凌乱了,连那句“养好了伤再来”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这才有进展的病情,不会一下回到解放前吧?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我,丁医师也不会……”
星舒委屈的声音传来,景白止几人看得叹为观止,直叹自家老二居然还有两幅面孔,这平时没看出来呀。
夏天心倒是没觉得不对,忙安慰道:“没事,今日丁医师多半是觉得摔了一跤,跌了面子才如此。待丁医师养好伤,我再去拜访,二师兄不必担心。”
轻“嗯”了一声,星舒这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找吧,有他刚才一番威胁,想必丁诚也不敢再上门,更不敢把他供出来。
供自然是无法供出来的,因为丁诚一跑出门,就被一群人拦了个正着。
“丁医师。”
来人笑得不怀好意,丁诚一怔,连脸上的疼痛都顾不得。
“你是?”丁诚警戒道。
“家主有请,丁医师,请吧。”
来人抬了抬下颌,就有几人抬出轿子,示意丁诚上轿。
丁诚:“……”
今天委实没看黄历,倒霉……
……
丁诚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景白止几人的病情倒也因此耽搁了下来。无法,夏天心只能暂时寻其他医师。医师好找,好医师却不好找。这一拖,竟就这样拖了大半年。
不过半年过去,景白止几人的身体却被养得越发健壮起来。特别是景白止,连之前感应到自己即将有投胎之像都逐渐消散了不少。
“不行,不能再这样懈怠下去。”
景白止抖着胡须,找到了言卿君。
“帮帮忙,今晚怎么的我都得去喂鱼。”
夏天心担心景白止几个的身体,做了硬性规定,每晚亥时前必须睡觉,动不动还喜欢抽查。这样一来别说喂鱼了,连起夜上个厕所都会被逮住盘问,实惨。
眼看自己身体一日硬朗过一日,景白止实在忍不下去了,但显眼言卿君这个昔日的盟友有些不配合。
“不行,天心今晚有直播。”
言卿君毫不留情拒绝。
景白止忍痛:“明天!”
“不行,天心明晚要抽查。”
景白止再退一步:“后天!”
“不行,天心后天……”
借口一个接一个,景白止又不傻,一眼就看出言卿君是不愿意帮忙。
“你这是怎么了?”
如果说在自己想投胎转世这件事情上找出几个盟友的话,星舒和言卿君可能是唯二两个不反对自己的,但似乎现在这个唯二之一的盟友要叛变了。
“没怎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上你的决定有些草率。”
“?”
景白止有些不明白,他做这个决定也有百来年了,怎么能算草率?
似乎看出景白止的困惑,言卿君难得有耐心解释:“以前没有天心。”
景白止一怔,恰好这时看见夏天心从廊下走过前往厨房。
也许是景白止的目光太过专注,夏天心感应似的回头,随即绽开一个笑容,朝景白止挥手。
“我去给师父做好吃的。”
夏天心做着口型。
有一瞬间恍惚,景白止突然想起这大半年来,似乎每天下午自家小徒弟都会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好吃的。
日日如此,哪怕他是个吃不胖的身材,也肉眼可见的圆润了少许。目光落在不再开口的言卿君身上,景白止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了?”
小徒弟是故意做吃食为他调理身体。
这半年来,自家小徒弟名声大噪。不一会传出哪家的修士吃了小徒弟的灵膳修为进阶,亦或者是谁突破瓶颈。还因此生出不少衍生行业,什么外送、代买、还有快递服务。
由此可见自家小徒弟在灵膳一道的天赋,若是故意做吃食为他调理身体,并非什么难事。
景白止没由来的有些心慌:“她知道了?”知道自己存了离开的心思。只是这想法才起,景白止又生出一丝侥幸。
“她不知道吧。即便我投胎转世,也是需要时间的,那时天心早就……”
人类的生命很短。
“谁说的?”言卿君摊开手掌,只见一团火焰悬至于上空。
“天心的本命火?”
修真界人人都有本命火,那是一个人的生命长短的象征。那本命火很旺,密密麻麻圈着几圈火环,掐指一算……
“两百年?”
不对,景白止凑近一看,竟发现那本命火还有成长趋势。
这怕是把他熬死了,小徒弟也还活得好好的吧。
收回本命火,言卿君眉眼淡淡,再次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不止。”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冷风,带来一阵寒气,也带来一股甜意。都说甜食让人快乐,不知不觉言卿君脸上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厨房。
“天心是我的道侣。”
他语气平淡的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景白止:“?”
大抵是风声模糊了说话声,景白止揉了揉耳朵,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你刚才说什么?”他不由问道。
“白止,神的寿命有多长,你是知道的。”
言卿君回头,目光一如往常,但景白止就是从里面读出了些别的意味。
“!!!”
景白止瞪大眼睛,突然道:“你看上我家天心了?”
如果说两百年他可以等,但神的道侣,那是与神共享寿命的。不过这不是重点!
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个大耳光,景白止捂着嘴难以置信,仿若言情剧女主角:“不,我不信!”
“她是我的道侣。”言卿君再次强调。
“禽兽!”景白止唾弃,一时也顾不得其他。
“你连孩子都下手!”
言卿君:“……”
他堂堂正正,有亲爹做媒,怎么就成禽兽了?
“你不能死。”没有理会景白止的话,言卿君继续阐述事实。
“你要是没了,天心会难过,她想你好好的。”
言卿君说了什么景白止没注意到,他只是从对方的眼里瞧出了认真二字。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按人族的年纪,你都可以当她爷爷了。”景白止越说越觉得离谱,不由猛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年纪也太大了,配不上他家可爱的小徒儿。
依旧没搭理景白止,言卿君自说自话:“所以日后我不会帮你。”
“年龄不合适,这事我不同意。正所谓师父师父,我等于是天心半个亲爹,你可别想过我这关。”景白止也自说自话。
两人对话完全不在一根线上,但偏偏就是能鸡同鸭讲的说了好半天,态度也出奇一致。
言卿君:帮忙?为了天心,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景白止:道侣?为了天心,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夏天心端来甜点时两人还在自说自话,直到瞥见自家小徒弟/未婚妻的身影才被迫中断谈话。
“师父,言卿君,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记得吃哦。”
说完,夏天心放下手中的甜品,又对言卿君使了个眼神:帮我盯着师父吃光。这才转身离去。
若是平时,景白止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
他看着自家小徒弟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看习以为常的言卿君,终于在对方一句监督似的“快吃”中露出惊恐的目光。
“你,你们!”
这自然又熟络的相处模式。景白止此刻仿佛被偷了大白菜的老父亲,不自觉在进行颅内脑补。
说实话,自家小徒弟虽然性子和善,但也不是跟谁都这般熟络。但这大半年来,言卿君天天住在这,景白止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日久生情?
他手指颤抖,不敢相信。
秒懂意思的言卿君淡然点头:“是的。”
言卿君并非故意如此说话,只因如今他和夏天心的约定做饭期过了许久,对方却从没赶他离开过。
也因此,长期以来,他莫名形成一种自然而然的错觉:这是一段心照不宣的爱情。如今,只等对方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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