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着何遇,苏秋子心里嘀咕了两声,谢佳谷和她道别,她回头去挥了挥手。主持人队伍散开,洛帆和许思汝他们也已经离开了。等告别完后,何遇打开车门,苏秋子上了车,系了安全带。
何遇随着上车,将暖风打开了,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暖风的声音。何遇开着车,调头驶入了马路上。
今晚吃得尽兴,车子平稳行驶,暖风安静地吹着,苏秋子靠在车座上,望着流光溢彩的黑夜,有些犯困。她迷迷糊糊打着瞌睡,临睡着前,手机震动,收到了谢佳谷的微信。
【布谷布谷:你老公好帅啊!比视频里还帅!】
【布谷布谷:我看他气质像是温柔内敛挂的,没想到竟然当众吻你!哇!又苏又撩!】
手机屏幕照亮了脸颊,苏秋子看着谢佳谷发来的信息,手指剐蹭了一下下唇,脸又烧了起来。她给谢佳谷回复了一个尴尬笑着的表情包,收起手机,看向旁边正开着车的何遇。
何遇以前是挺内敛的啊,现在变得热烈奔放,苏秋子一时间还不习惯,总是被他突然的行动搞的措手不及。但他掌握得度很好,不会太过分,又恰好让她心动。苏秋子想控诉,都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她就这样被他给拿捏住了。
红绿灯路口,何遇停车,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转头望了过来。黑夜里,偶有车辆行驶而过,光芒在车内移动,将男人英俊的脸庞照亮而后又变暗。他的眼睛深沉如海,安静地看着她,蕴含着笑意和深情。
从藏区回来后,何遇像是撕开了身上的隔绝电流的薄膜,眼神都变得赤、裸直白。苏秋子心跳漏跳一拍,她硬着头皮没把视线移开,道:“你吃晚饭了吗?”
何遇头微微一侧,眼睛里带着笑,回答道:“没有。”
苏秋子本是随口一问,当时她不让何遇去吃火锅,并且说了她要两个小时才结束,让他自己找点东西吃,还给他推荐了旁边那家日料,他竟然没去吃?
眉头蹙了蹙,想到他忙了一天工作还没吃晚饭,苏秋子有些心疼和急躁。她问道:“为什么不吃?”
看她蹙起的眉头,何遇浅声一笑,红灯变绿,他发动车子,目视前方,语调淡淡地说:“等你,不然跟别人跑了。”
话说到这里,苏秋子也算是明白了。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下又有些好笑,斜眼看着何遇,道:“你不是说你拎得清不会吃醋吗?”
“有时候说到未必能做到。”何遇认真地说。
苏秋子无语,视线内,男人唇角浅浅一勾。
喉中轻哼了一声,苏秋子靠在座位上,车内暖风很温暖,像是还带着丝丝甜意。想起何遇没吃饭,苏秋子絮絮叨叨的边说他边看着路边有没有合适的餐厅。现在这个时间,回家都九点多了,何遇估计也不会做东西吃了。
从上次她说两人暂时分开后,何遇瘦了很多,Kane跟她说何遇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心里虽还没过去,但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女孩边说着他边趴在车窗上找着什么,何遇安静地开着车,等到了红绿灯路口,他将车停下,女孩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回头和他道:“那边有家粥店还开着门。”
“心疼了?”何遇手搭在方向盘上,问了一句。
被他这么一问,苏秋子愣了一下,她嘴唇动了动,想要否认,但心里确实心疼。可她又不想承认,就抿了唇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何遇并没有开车去那家粥店,他眼睛里收着光芒,唇角上扬,轻声说了一句:“还真挺好用的。”
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苏秋子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苦肉计。”何遇说,“我跟我爷爷学的。”
男人说完,已经笑出了声,苏秋子回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其实是吃过晚饭了,之所以说没吃,是为了让她心疼他。
想当初,何逢甲为了让何遇和她离婚,用了苦肉计,大年三十装病住院,你们爷孙俩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苏秋子气得眼睛都圆了。
她生起气来,何遇却一直在笑,逗她说话。苏秋子不想理他,也不想说话。然而何遇是什么人,总能找到话茬让她开口。一路上,苏秋子又气又笑,对他彻底服气了。
什么温柔什么内敛,她就没见过这么皮的。
等回到家里,苏秋子都不想搭理何遇,上楼后径自走进了卧室。两人现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分房睡,她在主卧室,何遇在客房。
苏秋子刚关上门,门外就想起敲门声,苏秋子过去开门,开口凶神恶煞:“干嘛?”
刚才闹得并不算过,何遇手肘撑在门框上,低头看她,道:“你伤口今天是不是要换药了?”
昨天上的药,回家没换。今天忙活了一天,也没有换,当时那个医生说是要一天一换的。
这不提还好,何遇这么一说,苏秋子觉得自己伤口有些痒。她动了动肩膀,知道何遇是在关心自己,语气已经软化下来,她说:“我自己换就行。”
“其他地方你自己换。”何遇垂眸看着她,说:“后背你自己抹不到。”
两人一人站在门外,一人站在门内,就像还没结婚不准同房的男女朋友。苏秋子犹豫了一下,觉得何遇说的有理,毕竟再怎么别扭,不能和自己的伤过不去。
“我先去洗澡。”苏秋子同意。
何遇理解她的意思,伸手握住门把手,边关门边道:“那洗完叫我。”
苏秋子的擦伤主要是从废墟里爬出来时,没注意被瓦砾给擦到的。四肢、后背和前面肚皮上都有。伤口不严重,但擦破的地方还挺多的。这让她洗澡有些费劲,等好不容易洗好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她洗好之后,穿了内衣内裤,套了一件睡衣。刚洗完热水澡,头发半干垂在肩侧,眼睛湿漉漉的,双唇也嫣红湿润。睡衣领口处,露出半截锁骨来,脖颈又细又长。
苏秋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样有些危险。想到这里,她脱掉睡衣,换上了平时穿的衬衫和长裤。换完以后,去叫了何遇。
在她洗澡的时候,何遇也把澡洗过了。他头发也未干透,刘海垂在漆黑的眼侧,衬得皮肤更为白皙。他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和一条灰色的棉质长裤,高大挺拔的身材在宽松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只在门口一站,苏秋子就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海洋调,清冽又干净,带着异性的荷尔蒙气息,让人心跳有些乱。
何遇手上还拿着药,抬眼看着苏秋子,女孩站在门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垂在肩侧的长发,才能看得出她刚刚洗过澡了。她的沐浴露是水蜜桃味的,带着水果的清香和馨甜。
喉结微动,浓密的睫毛下,男人眼角带了些无奈的笑。
“穿这么多?”何遇问道。
他话音一落,女孩警惕地抬头看他,微舔了舔下唇,何遇浅笑一声,道:“你现在身上还有伤,我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两人昨天在车边的时候,最后就是因为她说自己身上有伤何遇才停下的。他向来言而有信,苏秋子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她现在还没彻底原谅何遇,就想通过分床睡来惩罚惩罚他,总不能刚实行了一天这个计划就变了。
听何遇这么说,苏秋子眼神里的警惕松了下来,她没多说,让何遇进了房间,只道:“穿多了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何遇也不在意,只无奈地笑了笑,道:“上药的时候,早晚还是要脱掉的。”
苏秋子:“……”
保持着最后的倔强,苏秋子并没有把衬衫脱掉。她趴在床上,何遇坐在床边,将她的衬衫撩了上去。撩上去时,男人略有些温凉的指腹划过了她的后背。一束电流随着刚才的触摸贯穿了神经,苏秋子咬住了下唇。
她后背的伤相对全身来说是比较厉害的,苏秋子心猿意马的时候,何遇却皱起了眉。他拿了棉球,给她在伤口做着处理,棉球放在伤口上,轻而温柔,临放下前,何遇问道:“疼么?”
“有些痒。”苏秋子声音闷闷的。
她话音一落,后背传来男人低声轻笑。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后背冰冰凉凉的,苏秋子看着窗外高悬的月牙,心里也渐渐安宁了下来。
相比轰轰烈烈的爱情,其实这种平淡安定更让苏秋子心动。她想起刚和何遇结婚的时候,那次何遇把她从酒吧带回家,两人做完以后,他给了她一张卡,让她花钱就从卡里花。
这是很平淡的一个举动,但苏秋子却从这段荒唐的婚姻里,体会出了一丝甜意来。她以为自己是苦日子过惯了,所以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感动。但其实不是,主要那时候那个场景,让她觉得自己真正置身于一场婚姻之中。她不再是孑然一身,她身后有人可以依靠,两人相濡以沫,共度一生,这就是最浪漫的事情了。
当时她满意她的婚姻,是因为何遇是最好的丈夫人选。现在来看,何遇好像又是最好的爱人人选。
他细心而温柔地给她抹着药,抹过的地方清清凉凉,通透又舒服。等到最后,苏秋子在着一丝丝清凉中,感受到了一股柔软温热的触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能明显感受得出不是棉球,顺着她后背的神经,一下蹿到了她的耳畔。耳垂微烫,后背又被触碰了一下,苏秋子疑惑回头,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
他浅浅一笑,双手支撑在她的身侧,低头吻在了她光、裸的肩头。
“你……”苏秋子嗓音发颤,茶色的眼睛水润亮泽,低声控诉:“你不是说不会对我做什么吗?”
将她包拢在怀里,像用怀抱囚禁了一只软绵绵的兔子。男人低笑一声,声音沙哑低沉,他说。
“我言而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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