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片刻。姜稚月的用词太过于大胆,贺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转过身,眼神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知道你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么?”
室内仅开着盏壁灯,寥落的光线铺落,他垂眼温柔看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勾勒出的弧度都带有几分明目张胆的勾引。
姜稚月怯懦捉住他的手指,“费用以后再补给你。”
贺随哑着声音,不依不饶道:“小朋友,欠条总得有个具体日期吧。”
姜稚月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丝毫不含糊,她掰着手指算,今年十八岁,明年十九,再过一年就到法定结婚的年龄。
取个中间值,不会让他等太久。
姜稚月眼帘缓慢抬了下,主动踮起脚亲他的嘴唇,然后一本正经保证:“等我十九岁,行不行?”
贺随莫名觉得自己像古代强买强卖良家妇女的恶霸,他也没那么急切,只是转移她的注意力。看来起了效果,至少她不会再去想那些伤心事。
姜稚月等他的回应,像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进了厨房,贺随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果汁递过去。冷藏的时间有些久,怕她喝了肚子不舒服,他又抬步走到微波炉前,伸手和她要回来:“帮你热一热。”
姜稚月站在他身后,语气闷闷,“你回答我呀。”
贺随舌尖顶住腮帮,笑得无可奈何。他步步靠近她,将人困在怀里,“我看起来有那么迫不及待?”
姜稚月脑袋发懵,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她进门便脱了羽绒服,只穿着件针织衫,冰箱门的凉意渗透进衣服里,她小幅度往前靠,手指触碰到男人身上的温度时,呼吸一顿。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摇摇头。
贺随俯身,嘴唇轻碰了碰她的额头,顺道拿过她手里的果汁,“先欠着吧,不急。”
他直起身的途中,忽然想到什么,停在她耳畔,用一种暧昧的语气说了几个字。
姜稚月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记了。她睁大眼,脸部线条绷得格外紧。
男人的背影颀长,隐隐透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寡淡的人,刚刚竟然!对她说!!
“我是你的。”
“……”
姜稚月捂住脸,趁他不注意跑出厨房,离开前不忘把门关上,留她一个人在外惆怅。
-
贺随给蒋媛打了电话,今晚不回去住,蒋媛没多问让他注意保暖,临近新年别感冒了。
他在外置的浴室洗完澡,换上家居服出去,姜稚月蹲在展览柜前看他收藏的机车模型,统共五六个,全是蒋冲小时候送他的。
贺随看见她湿漉漉披在背上的头发,绕到卧室取了挑干毛巾,罩在她脑袋上动作不算熟练地帮她擦头发。
姜稚月没换洗的衣服,只能穿贺随留在公寓里的卫衣,宽大的袖子遮住她的手背,她费劲儿探出手按住他的动作,委屈巴巴说:“你再揉下去,我就真的秃了。”
公寓他不常来,除了寒暑假需要留校陪导师做项目,每学期来的次数寥寥无几。
家政阿姨固定上门打扫,维持环境干净整洁。唯独缺少几件女生必备的东西,比如吹风机。
姜稚月擦干头发无事可做,找出一部电影看。
贺随切好水果端出来,果盘旁摆着叉子。
姜稚月不习惯用叉子,直接用手拿,“挺甜的。”
红色的汁液浸染她的嘴唇,看起来娇艳欲滴。贺随无意间瞥到,眉梢微抬起,语气平常道:“我尝尝。”
闻言,姜稚月殷勤地帮他拿了一个,送到他嘴边。
贺随侧头凝视她片刻,话锋突然一转:“算了,还是你吃吧。”
姜稚月沉默两秒:“你是不是嫌弃我。”
贺随:“没有。”
“我感觉是有的。”她把手里的送进自己嘴里,正准备用叉子给精致的男朋友弄一个时,肩膀被他捉住,“你……”
后面的话被迫咽回喉咙里。
贺随鼻尖蹭过她的脸颊,他轻抬起她的下巴,嘴唇贴上去。
姜稚月顿时明白他所谓的“尝一尝”是什么意思,后知后觉又被他算计了一把。她牙关紧闭,死守城池,不允许他攻掠分毫。
似是察觉出她微不足道的抵抗,贺随松开她几秒,额头相抵的空隙,很轻的笑了声。
他竟然在嘲笑她!!!
姜稚月被挑衅到,嘴巴抿得更紧了。
贺随眉眼温柔,盯着她警惕意味十足的眼,按住她肩膀的手下移,捏住她腰间的痒肉。
姜稚月控制不住本能反应,咯咯笑出声,习惯性后仰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贺随身体前倾,轻易将人压在沙发上,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吻。
这个姿势很容易擦枪走火,姜稚月丢盔卸甲,守住的城池被破门收缴。他吻得有些凶,看出她放弃抵抗,惩罚意味十足地咬了咬她的下唇。
姜稚月嘤咛一声,下意识捉住他的家居服衣襟。
属于贺随身上的气息拼命入侵她的感官,清冽的木质香包裹住她,隔着一层布料,她甚至能探知到他皮肤的温度。
贺随松开她,手肘撑住一旁的坐垫,依旧保持这个姿势,由上而下望着她。
他喜欢的女孩正依赖的抱着他,眼角泛红,脸颊浮起红晕。
姜稚月捂住脸,伸脚踢他,“你坏不坏啊。”
贺随低垂下眼帘,他的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宽大,此刻衣领大敞,锁骨整个露在外面。
窗外升空而起的烟花照亮昏暗的阳台,光束一直蔓延至客厅。砰地一声巨响,姜稚月歪头看向外面,整片天空被照亮。
贺随却独独看着她,“小朋友,元旦快乐。”
姜稚月脑海中浮现出往年跨年的场景,她窝在客厅里,看着奶奶和父母忙碌,再往前几年,爷爷拉着哥哥下棋,她还能坐在旁边观战。
好在,她以为会孤零零流浪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姜稚月低着头,认真叫他的名字,“贺随。”
不常叫他的名字,乍一说出口还有些不习惯,她稍显紧张地抬头看他,想说遇见你真的太好了,想说以后也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是话绕到嘴边,她说不出口,磕绊了几下,最后却说:“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贺随直起身,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发顶。
气息浅浅,温柔洒落。
“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
他说。
-
元旦过后,A大迎来考试周。为期十五天,新闻系的考试堆在前几天,复习不过来,陆皎皎差点亡于通宵自习室。
考完两门,最后一门思修定在正式放假前一天。
其他同学抱怨连连,姜稚月倒是不甚在意,她暂时不想回家,准备熬到宿舍封楼再回。
姜稚月在考场楼撞见姜别,躲避不及,被她哥逮个正着。
姜别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姜稚月给陆皎皎使眼色,快点儿找借口拉着她离开,陆皎皎误以为是让她先走,马不停蹄开溜。
姜稚月无言半刻,她不想回家的理由很简单,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别斟酌说辞,开口:“晚晚这几天一直在闹,她和奶奶解释过,不是你打她,让奶奶……向你道歉。”
姜稚月面色动容,奶奶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低下头向小辈道歉。
更别说,是一直排斥的,没有血缘亲情的小辈。
她攥紧手心,提醒自己不能心软,固执别开视线,硬声道:“我会查到是谁,她的道歉就免了。”
姜晚不肯开口讲是谁,监控录像总能记录下当天的经过。
贺随带她去疗养院,今天院门紧闭不对外开放,周围围着警戒线,听过往的人说是有人跳楼轻生,家人没来得及拦住,一头扎进水泥地里,人没了。
气氛阴沉可怖,路人行色匆匆,避之不及绕开大门。
行道树仿佛也染上悲鸣,树叶被寒风吹拂瑟瑟作响。
姜稚月紧了口气,压住心底的恐惧,迈开步子往一旁的侧门走。
贺随走在她旁边,视线瞥向路边的某处,伸手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抬手遮住她的眼。
姜稚月颤着声音,不由自主附上他的手背,“怎,怎么了?”
“还没清理干净。”他沉声道,“别看了,会做噩梦。”
姜稚月的脊背紧紧贴住他的胸膛,高悬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长睫轻颤,低低嗯了声。
监控室在疗养院管理楼三层,他们到时屋内无人。联台机器操作复杂,姜稚月试探地按开电脑,后面的程序有些为难。
贺随拉她在桌前的椅子上坐好,而他就着站立的姿势微微俯身,双臂环住她的身体两侧,握住鼠标熟练操作。
姜稚月盯着他的每步操作,“你看起来非常像老手作案。”
“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带着你哥翻墙出去。”他勾唇笑了声,“怕被发现,回来得立刻销毁证据。”
姜稚月诧异:“国际高中管得也很严?”
“说好听点儿叫国际合作办理的学校,说不好听的,就是学费贵很多的私立院校。”
贺随找出当日的监控存档,拍了拍她的发顶,“仔细看着点儿是谁。”
姜稚月乖巧噢了声,支着下巴看向屏幕。屏幕被分成十六格,房间私密不允许安装摄像头,能调出来的只有所在楼层的监控画面。
七点零一刻,熟悉的身影混在众多探病家属中。她停下脚步,缓缓敲门。
梁黎进入姜晚的病房,在她离开的十五分钟内,不知和姜晚说过什么话。
姜稚月咬着牙,挤出一句疑问,“我好像,被她恨到骨子里了?”
贺随歪头,放大画面打开手机拍照功能,一言不发存档记录。收起手机,他关闭监控记录,弯腰牵起她的手,“走了,哥哥带你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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