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公子和巡卫队的震慑下,还留在酒楼里的客人都不敢妄动,老实接受调查。
二楼的客人因为没有参与乱斗,只是趴在栏杆上看戏而已,所以没事,但现在还不能走,需要配合调查。
始作俑者是那个自称苍月教弟子的愣头青,已经跑掉,巡卫队只能在众人的描述下,大概绘出他的画像。
现在要调查的是,刚才到底是谁趁乱扔东西,这很重要,巡卫队的周队长被崩掉了门牙,现在说话还漏风呢。
周队长询问了一圈,楼下的人都没注意是谁扔东西,不过楼上有好几个人有注意到,扔东西的是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子,扔完就已经溜走。
没办法,也只能大概绘出老头子的画像,慢慢追踪,必要的时候,可以发通缉令。
至于大胡子等四人,虽然是受了牵连,但还是要抓回去,接受进一步的盘问。
事情就这么大概结束。
等巡卫队回去之后,客人们开始慢慢散去。
“杜兄?杨老哥?”
魏公子留在酒楼收尾,看到杜雍和杨进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笑脸。
杜雍和杨进在巡卫队进行调查的时候,本来想走的,但是走不掉,只能慢慢等待,撞上魏公子是无法避免的。
“魏兄,好巧哦!”
杜雍不慌不忙,笑着打了个招呼,杨进跟着拱拱手。
魏公子拱手回礼,好奇地问道:“杜兄,你之前不是说要回乾州的吗?怎么还没有回去?赵兄和裴兄呢?”
杜雍叹了一口气:“他们两是先走一步,我因为突然有点私事,所以在平州留了几天,哪知道就这几天时间,平州乱成了这样,搞的我都不敢乱走官道,正琢磨着怎么回去才安全呢。”
魏公子笑了笑,命伙计收拾出一个雅间,然后又上了一桌酒菜。
杜雍就道:“魏兄,我们刚吃完呢。”
魏公子摆摆手:“杜兄,你跟我客气干什么?你们刚才肯定没吃好,在我的酒楼没吃好,是我的过错呀,杜兄得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呀!”
这人风度翩翩,说出来的话,总让人不好拒绝。
杜雍和杨进没法,只得再喝几杯。
雅间很宽敞,酒菜也比刚才丰盛的多。
连喝了几杯之后,魏公子看着杜雍,突然苦笑道:“杜兄,你瞒的我好苦啊!”
杜雍装傻:“此话怎讲?”
魏公子也不生气,索性详细说:“杜雍,赵德助,颂公子,对吧?”
杜雍轻叹道:“早知道瞒不过你,当时没有说出真实身份,是因为纪律,还请魏兄见谅。”
魏公子见杜雍大方承认,甚至还说了原因,脸上很高兴,摆手道:“杜兄千万别这么说,当然是大理寺的纪律更重要。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们来平州就是冲着魏山而来的吧?”
既然说到了这个地步,杜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我们当时确实是为了抓魏山,至于为什么抓他,还有后续如何,恕小弟都不能透露。”
“理解,理解!”
魏公子连连点头,轻笑道:“杜兄能这么坦白,我已经很满足。不过还有一样我很好奇,当时在南郊黑市,杜兄你突然离开,可是去对付魏山?”
杜雍解释:“魏山太厉害,我们的人围攻他,被他破了个口子,不得已我才去帮忙。”
魏公子双目精光闪闪,竖起大拇指:“看来是杜兄给了魏山致命一击,早闻魏山那厮有登楼五重的硬实力,斧法出神入化,竟然还是被杜兄制住,杜兄果然厉害!”
杜雍淡淡道:“厉害谈不上,当时魏山已经受了重伤,我躲在草丛里偷袭而已。”
说罢笑了笑,很自然的岔开话题:“还不知道魏兄大名呢?方便告知吗?”
魏公子赶紧报上名字:“魏子游!”
杜雍大赞道:“好名字啊!”
杨进插言:“魏公子刚才隔空一掌,干脆利落地击倒那个大胡子,高手风范十足,可见魏公子不是出自名门,就是出自大帮,不知道杨某有没有猜错?”
这番话当然是在暗暗询问魏山的出身。
杜雍很配合,以很好奇的目光看向魏子游。
魏子游好整以暇:“杨老哥过奖!魏某并非出自名门,也非出自什么大帮派,刚才那招是祖上传下来的掌法,算是家传宝吧,所以魏某从不敢懈怠,有时间就苦练,还算有点成效。”
鸡贼!
杜雍暗自腹诽,表面当然不显,大赞道:“那就是家学渊源!”
魏子游谦虚道:“魏某这点家学,哪比得上杜兄呢。”
就这么轻松边喝酒边聊天,魏子游还算识趣,没有询问屈亦雄被围攻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半下午。
散席的时候,魏子游邀请杜雍和杨进去家里做客,顺便歇息一晚,热情的紧。
这时候杜雍竟然又想起了魏夫人,心中暗骂自己,赶紧拒绝:“多谢魏兄美意,我们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情,具体什么事情不便透露,明天就回京,今儿算告别吧。”
“啊?这么急的吗?”
魏子游脸上很不舍,但是没有坚持,只是好意提醒道:“那杜兄和杨老哥千万要小心,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可以来城北寻我,若是能帮点小忙,将是我莫大的荣幸。”
然后说了一个地址,那是他的家。
杜雍起身:“有需要的话,小弟一定登门打扰,后会有期。”
魏子游送杜雍和杨进下楼,拱手道别:“后会有期。”
杜雍和杨进速度回到了客栈,收拾东西,准备明早就离城。
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杨进有一块特殊的石头,是从魏山的房子里搜刮来的,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过杨进坚称是宝贝,要用来打造宝剑,所以这块石头得好好带着,不能丢失。
杜雍只有一把板斧需要带上,也是魏山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外加一把昨晚在小巷得来的刀,这刀可能是苍月教的,所以也得好生留着。
收拾完毕之后,杜雍和杨进到房间商量明天回京的事情。
“现在平州这么乱,所以咱们必须走小路,而且要凌晨出发,防止有心人追踪咱们。”杨进一如既往的谨慎。
“杨大哥所说的有心人,是指魏子游吗?”杜雍笑了笑。
“对!”
杨进神色凝重,认真道:“魏子游的实力和心机都深不可测,他那一掌经验极其老道,显然经历惯了厮杀,他表面风度翩翩,但越看越邪乎。我肯定他是出自哪个大帮派,而且这个帮派参与了平州南郊的乱斗,我甚至怀疑他是苍月教的精英子弟,所以不可不防。”
杜雍沉声道:“杨大哥的意思是,苍月教有可能就是梨花派?”
杨进轻轻摇头:“梨花派毕竟只是传说,虚无缥缈,但苍月教却是真实存在的大帮派,而咱们之前也亲眼所见,魏子游带人在南郊骑马匆匆而过,摆明是去搞事情。”
杜雍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杨大哥,你觉得我算不算个好色之徒?”
杨进想不到杜雍突然来这么一句,心中奇怪:“怎么突然这么问?”
杜雍没说缘由,继续道:“你先说看法吧,真实看法。”
杨进想了想:“男人嘛,多多少少都会好色,有权势的公子哥就更严重,不过相比京城其他的公子哥来说,你是算好的。菱菱那小丫头片子这么漂亮,也没见你动她,谢采言小姐也很不错,也没见你故意讨好她。”
杜雍苦笑道:“那我为什么总想起那个魏夫人?”
杨进一愣,认真问道:“很严重吗?”
杜雍摇头:“要说严重吧,也算不上,但总会有冲动,虽然能压下来,但是颇有些难度,要用寒劲强压。”
杨进继续问:“你这种冲动,是身体还是内心?”
杜雍老实回答:“身心皆有,我刚才差点答应魏子游去他家,就是想见魏夫人。我当然知道魏子游和魏夫人不简单,但就是忍不住。”
杨进脸色微变,顿了顿,沉声道:“依我之见,你应该是不小心中了魏夫人的媚术。”
“媚术?”
杜雍眉头微皱,疑惑道:“魏夫人虽然勾引了我一次,但好像不是媚术呀?而且她勾引我的过程还挺隐晦的,是我误会了也说不准。”
杨进认真道:“千万不要小瞧媚术,就隐藏在普普通通的一颦一笑之间。”
杜雍哦了一声,又道:“可据我所知,媚术应该是一时的吧,哪会持续这么久?”
杨进摇头:“那是你没听说过而已,高明的媚术甚至可以持续好几年,让人心痒难忍,但又不至于让人马上做出非常冲动的事情,好比温水煮蛙,到点了才会爆发。”
杜雍吓了一大跳:“有没有那么厉害,你没危言耸听吧?”
杨进轻叹道:“我哪有空吓你?我经历过这类事情,当年在雪州,有个得道高僧就是中了一个尼姑的媚术,慢慢失去心智,结果成了那个尼姑的打手,做了不少丧心病狂的事情。最后是你老爹出动军中的精英队,才把那个到处秘密杀人的高僧弄死,此事影响恶劣,并没有对外详细公布。”
“尼姑?得道高僧?”
杜雍咋舌不已,那个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杨进苦笑:“很奇怪吧,事实上并不奇怪,江湖中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千奇百怪。高僧临死的时候清醒过来,告诉了我们尼姑对他使媚术的事情,等我们去寻那个尼姑的时候,发现整个尼姑庵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还是个谜呢。”
杜雍微微点头:“那就是说,有一群妖女伪装成尼姑,勾引男人搞事情?”
杨进嗯了一声:“当时我们就是这么结案的。其实追踪了一段时间,可惜啥线索都没有,不得已才放弃。”
杜雍担忧道:“我若是真的中了媚术,那该怎么办?”
杨进不甚在意:“既然已经有了防备,还有什么好怕的?”
杜雍追问:“所以,具体该怎么做?”
杨进摸着下巴,做思考状。
杜雍无语:“敢情你也不知道怎么应对?那你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又没中过媚术。”
杨进摊摊手,顿了顿,提议道:“不过我觉得吧,可以转移注意力。”
杜雍问道:“怎么个转移法?”
杨进呵呵笑道:“简单,回京之后,你就收菱菱入房,或者去谢家提亲,然后尽快成亲。”
“你这都是什么鬼主意啊?”
杜雍听完之后,心中更加无语,吐槽道:“我还有一大串事情没拎清呢,敌人一大把,而且都是强横无比的敌人,随时会挂掉。就现在这实力,成亲不是连累别人吗?”
杨进点点头:“说的也是,还是不要连累人家好姑娘。那就去青楼吧,我跟你说,你去京城城西找几个老鸨就好……”
还没说完,杜雍就破口大骂:“你喜欢老鸨,不要扯上我好不好?”
杨进咕哝道:“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味!”
杜雍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
杨进正经起来:“那就砸钱找头牌姑娘,多找几次,肯定能忘记魏夫人。”
杜雍摆摆手:“再说吧。”
当晚无事。
第二天早上,赶车出客栈,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发现出了大事。
巡卫队多了很多,几乎每条街道,每条巷子都有,气氛身为凝重。
杜雍跳下马车,随手抓了一个中年人问道:“这位大哥,街上怎么突然这么官差呀?”
中年人看了杜雍一眼,淡淡道:“听说是在抓嫌疑犯。”
“嫌疑犯?什么嫌疑犯?”杜雍追问。
“昨天城北的酒楼里发生了群殴事件,官府要抓一个苍月教的弟子,还有一个老头子。”中年人细细解释。
“这样啊!”
杜雍微微点头,随意点评了一句:“闹的还挺大。”
中年人鄙夷的看了杜雍一眼:“小兄弟,外地来的吧?”
怎么是个人都能看出我是外地来的?
杜雍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大哥,这话如何说起?”
中年人解释:“涉及苍月教,就是整个平州的大事。”
杜雍顺着感慨:“苍月教的大名,确实如雷贯耳!但是苍月教为什么会搞事情呢?我听说苍月教很正派哩。”
中年人立马来了兴致:“很多人觉得,苍月教应该不会搞事情,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所以官府更该努力调查,免得真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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