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视频会议上,陆怀柔发了一通火,董事们心惊胆战地伺候着,生怕说错一句话,把祸水招到自己身上。
艾伦不用想也知道,家里住着一大一小两位姑奶奶,陆怀柔的生活肯定不好过,满腹憋屈也只能发泄在他们身上了。
会议之后,艾伦给陆怀柔打电话,询问老板最近的生活状况,陆怀柔咬牙切齿只有两个字:“叛徒。”
“她们才认识多久,小丫头屁颠屁颠儿跟她跑了。”陆怀柔捏着嗓子,学着陆粥粥的语气道:“现在一开口就是‘姑奶奶说得对’!”
“不讲原则,没有亲情,老子白疼她了!”
艾伦无奈地劝道:“雪陵姐是很招小女生喜欢的,这也能理解吧。”
“陆粥粥能一样吗!她是我孙女!”陆怀柔愤懑地说:“她能跟别人一样?”
“可是,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成长的过程中有妈妈的陪伴呢。”艾伦一句话抓住了重点:“兴许是把陆雪陵当妈妈了。”
此言一出,瞬间堵住了陆怀柔抱怨的口径。
无话可说,也不能反驳。
是啊,即便他能给小姑娘全世界所有的一切,但是他却给不了她需要的母爱。
陆雪陵的到来,反而弥补了她成长的缺陷。
晚上,陆雪陵拿着汗巾从健身房出来,陆怀柔坐在高脚吧台边,端着一杯咖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陆雪陵知道他有话说,于是走了过去:“柔柔,这才刚刚摆脱轮椅,坐那么高,当心摔下来。”
陆怀柔不爽地说:“要你管。”
陆雪陵敲了敲他脑门:“我是你姐,不管你多少岁,永远是我小弟弟。”
陆怀柔没好气地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我答应带粥粥去游乐园,还没去呢。”陆雪陵撇撇嘴,不爽地说:“你整天就琢磨着让我走,是吧。”
陆怀柔手里拎着咖啡勺,搅动着蓝色瓷杯里的雪顶咖啡,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陆雪陵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晚上少喝些咖啡,你这生活习惯,太差了吧。”
陆怀柔默不作声地看着杯里的咖啡,忽然很小声地说了句:“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你也可以不用走,就住在家里。”
陆雪陵还没反应过来,陆怀柔已经端着杯子离开,临走的时候,嫌弃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也嫁不出去。”
陆雪陵:……
亲情的感动永远不会超过三秒。
**
这段时间,陆怀柔腿脚不便,因此接送陆粥粥放学的任务,就落到了陆雪陵身上。
陆雪陵的打扮跟陆怀柔一样,口罩墨镜鸭舌帽是出门的标配,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但是即便有过乔装掩饰,仍然遮掩不住她出众的气质。
办公室里不少老师都在议论――
“你说陆粥粥家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呀。”
“全都是‘蒙面大侠’,之前的爷爷如此,现在又来了一位姑奶奶,更是如此,而且一个比一个年轻。”
“我早就发现了。”班主任陈老师神秘兮兮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没准儿陆粥粥的爷爷,是陆怀柔啊!”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老师都表示不可能――
“天方夜谭吧。”
“我们班还有三个姓陆的小孩呢。”
“你能教到陆怀柔的孙女?陆怀柔儿子都没有,哪来什么孙女!”
这当然只是陈老师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也并非空穴来风,她仔细打量过陆粥粥的五官,别说,跟陆怀柔还真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那位神秘兮兮的年轻爷爷,以及同样年轻的姑奶奶……都能跟陆怀柔的家庭信息对上号。
但是猜测总归只是猜测,作为班主任,陈老师也不可能真的去向陆粥粥求证,打听他们家的隐私,所以这份疑虑便被压了下来。
自从那次钢琴课,陆粥粥牛刀小试,第一次接触钢琴便完整地弹出了《小星星》的旋律,宁融儿算是和她较上劲了,总是要在音乐课上和她一比高下。
她弹完了新学的贝多芬《欢乐颂》的曲目之后,回头问陆粥粥:“陆粥粥,《欢乐颂》你会弹吗!”
陆粥粥压根不想接招,懒洋洋地回答:“不会。”
“不是吧,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宁融儿肩上的秃毛花孔雀还在耀武扬威:“你真是笨死了。”
陆粥粥觉得,宁荣儿迟早要把小孔雀全身的羽毛都给得瑟得掉光,到时候就变成光秃秃的无毛孔雀了。
“对啊对啊,不会。”
陆粥粥神烦宁融儿,话都懒得和她说了。
“那你还敢不敢说你是小天才呀。”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天才,只是你自己这样觉得而已。”
哼!我才没有呢!我才不觉得你是天才,连《欢乐颂》都不会弹!陆粥粥大笨蛋!大笨蛋!”
陆粥粥兴许是跟着陆怀柔生活久了,耳濡目染也沾了些陆怀柔的脾性,对待不喜欢的人,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宁融儿见她不搭理自己,越发来劲儿了:“陆粥粥是大笨蛋!陆粥粥是大笨蛋!”
终于,一直温雅谦和的音乐老师,终于忍受不了宁融儿的骄纵任性了,狠狠斥责道:“宁融儿!住嘴!”
全班同学都噤声了,包括宁融儿。
音乐老师对待小朋友一直都很温柔,脸上也总是挂着微笑,甚少发火,看来宁融儿真的是太过分了。
“会弹几首曲子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吗!”她斥责宁融儿道:“你会弹,其他小朋友不会,你就要这样去奚落她们吗!”
宁融儿被音乐老师严厉的语气吓呆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再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陆粥粥每次数学考试都能拿到满分,你能做到吗?陆粥粥有用这件事来说你是大笨蛋吗!”
“快跟陆粥粥同学道歉!”
宁融儿终于绷不住,哭出了声来:“对、对不起。”
不过陆粥粥看得出来,她不是真心诚意的道歉,只是被音乐老师忽然发威给吓坏了。
她一边哭,死死咬着牙,看向陆粥粥的眼神全是恨意。
下午的大扫除,不用参加劳动的同学都在操场上活动。
操场左侧有一个大沙坑,平时用作体育课跳远和掷铅球。
平日里,这个沙坑也成了最受低年级的小朋友喜欢的“娱乐园”。
每到大扫除的时候,低年级的小朋友们全都涌向了沙坑,堆沙雕、做城堡、搓汤圆、过家家……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陆粥粥和蒋清霖、张虎三人合力堆了一个大城堡。
“这里再做一个窗户。”蒋清霖用树枝在沙堆上画了一扇窗:“公主住在城堡里,推开窗就可以看见礁石和大海。”
陆粥粥捡了几块石头摆在城堡外面,充当礁石,回头看到景绪拿着练习本经过沙坑,她冲他扬了扬手,喊道:“景绪哥哥,一起来玩堆城堡呀。”
景绪望了望她,顿住脚步,拿着书坐在沙堆边的长椅上,低头写作业。
张虎对陆粥粥说:“别叫他,他才不会跟我们玩呢,他不跟低年级的小朋友玩。”
蒋清霖问:“那他跟高年级的哥哥们玩吗?”
张虎回答道:“他也不和高年级的玩,他不和任何人玩,他是小天才,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蒋清霖不屑地说:“我们粥粥还是小天才呢。”
陆粥粥笑着说:“我不是小天才,我是女王大人。”
“那我是小公主。”蒋清霖指着沙雕道:“我要住在礁石城堡里。”
陆粥粥回头望了景绪一眼,他就坐在沙坑边,低头写作业,时不时视线扫向她。
陆粥粥感觉,他虽然没有加入他们,但是他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陪她玩。
陆粥粥和蒋清霖继续堆城堡,恰是这时候,宁融儿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陆粥粥,站在她对面,弯腰抓起了一把沙子。
景绪注意到她,眼疾手快,在她将沙子掷向陆粥粥的那一刻,他横身挡在了陆粥粥面前。
虽然伸手格挡,但是眼睛里还是进了沙子。
这一猝不及防的变故,周围的小朋友都惊愣住了。
陆粥粥诧异地望向景绪,景绪紧闭着眼睛,眼睛受到刺激,眼角渗出眼泪,红了一圈。
陆粥粥恶狠狠地望向宁融儿:“你在干什么!”
宁融儿又抓起一把沙子掷向陆粥粥:“我讨厌你!讨厌讨厌!”
不过这一把沙子打偏了,没落到陆粥粥身上了。陆粥粥见景绪眼睛都睁不开,也是气急了,冲过去直接将宁融儿扑倒在沙地里:“你竟敢伤害我朋友!”
“我打死你陆粥粥!”
两个小女孩刚扭打在一起,便立刻有老师跑过来,拉开了他们。
陆粥粥脸上被宁融儿指甲挖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宁融儿的头发也被她扯得乱七八糟。
老师分开了两位情绪激动的小朋友,厉声斥责道:“你们是哪个班的,为什么打架!”
蒋清霖和张虎,还有一帮小朋友跑过来作证道:“是宁融儿用沙子砸陆粥粥!”
“我们玩沙雕好好的,是宁融儿先动手!”
老师回头,看到景绪一直在用手肘揉眼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顾不得其他,连忙带景绪去水槽边洗眼睛。
陆粥粥也紧随其后,担忧地看着水槽边的景绪。
老师用大量的清水给景绪冲洗了眼睛,然后立刻带他去了医务室,让医生用裂隙灯检查他眼睛里还有没有余沙。
这事儿若是换了其他小朋友,兴许早就大哭了起来,景绪倒是冷静,不哭也不闹,全程配合老师和医生。
没多久,眼睛里的细沙便被清理干净了。
老师带景绪走出医务室,他两只眼睛红红肿肿,仿佛哭过一般。
陆粥粥背着小书包,匆匆忙忙跑过来,问道:“景绪哥哥,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
“真的没事了吗,疼不疼?”陆粥粥踮起脚,轻轻摸了摸他的眼角。
景绪倒也没有躲开,低着头让她仔细检查。
原本“不疼”的话到嘴边,被他改成了:“有点疼”。
小姑娘眉头蹙成了小山丘:“现在也还疼吗?”
“嗯。”
“那粥粥帮你吹吹。”陆粥粥轻轻地帮景绪吹了吹眼睛:“吹吹就不疼了。”
轻柔的风扇动着他的睫毛,微微有些痒。
“还疼吗?”她担忧地问。
“好了。”景绪拍拍她的肩膀:“哥哥不疼了,谢谢陆粥。”
“那就好。”
*
因为宁融儿和陆粥粥的打架事件,两边的家长都被请来了学校。
陆粥粥不敢叫爷爷知道这件事,所以再打电话的时候,故意报的是自家老爸的电话。
这自然是合情合理,说起来,老爸才是她的第一监护人。
所以陆随意刚出差回来,马不停蹄地又来到学校。
宁融儿的母亲和陆粥粥的父亲,俩人在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
宁母:“我们家从小对融儿进行淑女教育,让她弹钢琴、跳芭蕾,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打架呢!肯定是你野小孩欺负人。”
陆随意:“你不要混淆是非好吧,问问周围的同学,到底是谁先欺负人。”
宁母:“班上同学都嫉妒我们融儿的才华,所以全帮你们家那个野丫头说话,他们的话能信吗。”
陆随意:“哇!你这女人,要不要face啊,不要逼我爆粗口啊!”
宁母:“老师你看看,就这种随口说脏话的男人,能养出什么教养的女儿来。”
陈老师和教务主任连忙稳定家长的情绪:“你们先不要吵,先把事情弄清楚。”
音乐老师也被请到了办公室,将这段时间陆粥粥和宁融儿在钢琴问题上的摩擦和矛盾简单陈述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样,之前我让宁融儿向陆粥粥道歉,显然宁融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几次三番地挑衅陆粥粥同学,我觉得这个问题,家长必须重视,不能再纵容孩子这样下去了。”
“你胡说!”宁母气呼呼地说道:“老师就该一碗水端平,你太偏袒这个姓陆的丫头了吧!”
“我有没有胡说,去问问班上其他同学就知道了,当时全班同学都看见了。”音乐老师虽然平时温柔,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态度还是很强硬的:“我一个人的话不可信,其他几个同学的话不可信,总不至于全班同学都众口一词地帮陆粥粥说话吧!”
“你……”
班主任陈老师和教务主任基本上也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说道:“这件事,错在宁融儿,作为教育工作者,对于孩子的错误如果不能及时纠正的话,就是我们失职了。宁融儿,你认识到自己错误了吗?”
“我没错!都是陆粥粥不好!是陆粥粥的错!”她拉着妈妈的衣角:“妈妈,你帮我说话!”
宁融儿从小是被家里人娇生惯养长大的,母亲也格外疼她,因此说道:“好啊,你们全都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家融儿。”
陆随意抱着手肘,冷笑着说道:“有没有你这样当母亲的,你现在越纵容她,将来就越有可能害了她。”
宁母恶狠狠地说:“不要你来教育我,你知不知道我老公是谁,我老公是宁国峰,国峰地产的老板,你惹得起我吗!”
陆粥粥不知道国峰地产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宁融儿家里很有钱,反正肯定是比自己家的穷老爸有钱一万倍,所以她在敢在学校里趾高气扬。
陆粥粥拉拉自家老爸的衣角:“爸……”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要是不跟你认错,这事儿没完!”
陆随意的态度也是相当的强硬:“你老公国峰地产很了不起吗!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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