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两门高深的功法,沈元景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每日揣摩《长生诀》,前古道书言简意赅,以天地自然着手,化人身为一宇宙,博大精深,自然是筑基的无上法门。
若能透彻之、勤修之,也未尝不能得列仙位,长生驻世、逍遥凡间。
只是时移世易,此时再也不是前古天意淡薄,灵机四显的时候,若真个只练此法,非天资绝顶、毅力坚决及气运无匹者,难以得天仙道果。
沈元景自认自己难有这等机运,又苦于天书其余三卷一时无法收集齐整,不过幸得《长生诀》此书成就之时,万法尚且不显,自然合于一切源头,后来诸多道书皆可包容。
于今得吕祖传承,无论《龙虎金丹秘传》还是《大道天遁剑法》,都可在习练广成道书之后,无缝相契。
……
如此七年时光,沈元景平时闭门阖户,静坐诵黄庭,参悟道法,闲暇则攀萝扪葛。上至崖顶,掇拾芳华,采果搜药,下至危崖,沿溪访胜,入谷探幽。
这洞府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药田已被迁移而来的灵药占据了一半,且开炉炼了几服灵丹出来。最令人欣喜的是在山中寻觅到老茶树一株,他如获至宝,费劲心思另行开辟了种植所在,又挑了黄李树、红杏树各一棵,以待将来。
这日功成,沈元景已然将一身的清玄真气尽数化为广成道法,又演练为天遁剑诀,实力不知涨了几个档次。
如此修为,放在剑仙里面也是非常不俗的人物,便生出了外出打探消息、谋划广成天书的念头。
他一身素白,风姿飘飘出尘,一入到镇中,便引得老幼侧目,少女贪看。及至到了道旁一间大茶铺,开口问向售茶老叟道:“老丈,敢问今时是何年月?”
老叟尚且未答,一旁那几个江湖打扮的少男少女中,便有一蓝衣青年抢答道:“此时乃是大顺三年五月。”
旁边立刻有别的一桌之人怒吼道:“胡说八道,明明是大吴三年五月。”此言论一出,人人侧目,更有些江湖豪客手按刀剑,蠢蠢欲动。
沈元景微微发怔,问道:“大顺国可是李自成所立?那大吴又是何来,某非杨天王之属?”
众皆对视,剑拔弩张之氛围顿时消解。见他确实不知道如今的岁月,人人面上露出喜意,猜出他是剑仙,都动了拜师的念头。
自有方才那蓝衣青年又抢在前头,恭敬道:“禀仙人,确实如此。
三年前南明发生巨变,前朝崇祯帝太子暴毙于南京城,子嗣也都早夭,诸王相争,南直隶、浙江与福建为一国,两广又是一国,如今明朝实亡,才有两位大王登基称帝。”
沈元景这才恍然,更叹如今这个局势,较他前世所知已大不同。所喜仙人之争不以红尘为基,任是山河变化、世事沧桑,也可坐看风云。
他又开口问道:“听闻秉笔太监王承恩素来忠义,且有位陈先生为辅,手段高明,为何叫朱慈烺离奇去世?”
“王承恩先于其一年,便失足落马而死。至于那位陈先生,自京师被攻破,就再也未有听到过消息。”蓝衣青年且答且喜,这都是些烂大街的消息,武林中无人不晓,眼前这位竟然不知,更是山中仙人无疑。
他正要上前求个仙缘,忽然青天白日现出一团黑碧交杂的光,撞向茶铺,众人惊惧,纷纷躲避。惟有沈元景目光如炬,早已看出光团乃是有人御使。
果然临到铺前,现出一个灰袍丑汉,生得肥鼻阔嘴,偏偏脸又极小极瘦,十分滑稽。他大大咧咧的坐到桌前,高声嚷道:“那老头,给爷爷摆上一碗茶,再弄点吃食过来。”
方才那些人这才知道来着是仙人,双眼放光。只老叟战战兢兢,知来人不好惹,不敢怠慢,忙不迭倒出一碗热茶,又吩咐边上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去捡些果子洗好端来。
那茶汤热气腾腾,丑汉也不怕烫,端起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又呸了一声,说道:“什么玩意,跟馊水似的。”
蓝衣青年连忙过来殷勤道:“仙师,山野地方,能有什么好茶水?若是你老人家不弃,可来我府上,茶水酒菜,俱是上品,可供仙师享用。”
丑汉挥手一道劲风,将其打了跟头,不屑的道:“凭你一副臭模样,也想巴结爷爷?”又转头道:“老头,再给爷爷上一碗茶。”
老叟赶紧将茶满上,又有那小童把洗净的果子放上。岂料丑汉大怒,指着果子大骂道:“你是来消遣我么?爷爷又不是那些秃驴,恁地拿这些东西糊弄?”
他一手把果盘扫落,吓得那老叟慌忙跪倒,磕头不止,还不解气,见那小童泫然欲泣,心头火气,端起茶碗泼去。
碗中乃是滚烫的开水,小童业已惊呆,如何能避?眼见着就要伤在其中,便见清光一闪,现出一道薄膜,把水兜住,反过来一转,尽数落到丑汉脸上。
“哎哟”一声,丑汉痛得哇哇大叫,跳将起来,大喝道:“哪来的泼才,敢管你爷爷的事?”他脸皮厚,倒未受伤,只是气愤异常,偏头正要出手,却见是沈元景冷着脸站在一边。
一看来人面相,丑汉先矮了三分,这般神采,实在不是普通人所有,又忽然记起那清光纯正,散而不杂,心里暗暗叫苦:“怕不是撞到哪个正派的剑仙。”
丑汉脸上堆起笑,点头哈腰道:“前辈见谅,请恕小人瞎眼,没看到你老人家在边上,打扰了雅兴。”也是平素嚣张惯了,不把凡人当一回事,偌大个人站着一边,他连眼皮都为抬一下,视而不见。
又生怕对方怪罪,接着道:“小人是妙化真人漆章老祖的弟子赖浑,奉了老祖吩咐,往南面办一件大事。”
沈元景冷笑一声,这人法力如此不济,能办得什么大事,无非是惧怕自己,扯了虎皮而已,反正他不认识什么漆章,伸手一指镇外,说道:“我先去那边树林等你。”
说罢,从怀中取出几个铜钱,放在桌上,身子一动,化为一道清光,径直投往西面,眨眼不见。
赖浑见果然是手段高明,连法力深浅也瞧不出,心里忐忑不安,挎着个脸,却也不敢逃脱,只得驾起驳杂的碧光,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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