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次小考,按道理说,除了在十九班内部,令人惊诧之外,在班级外面是掀不起什么波澜的。毕竟谁管你们班出了匹什么黑马,考得有多好啊?
但耐不住黎东平这货四处吹嘘啊!
黎东平三十来岁,资历年轻,在这所学校当了七八年的数学老师,教的一直都是差班。为什么教的是差班呢,那自然是因为教学水平不咋样了。因此他平日里见了教导主任、竞赛班的数学老师,总是灰头土脸,匆匆擦肩而过的。
但现在,好不容易这回考试,十九班在所有差班中考得最好,他当然少不了要故作轻松地拿出来说一说:“哦,也没什么,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啦,的确是钟悠悠那女孩有潜力,努力刻苦了。”
于是这么一来,办公室里都知道十九班有个从年级一千多名窜到前一百名的钟悠悠了!
——以一己之力给黎东平提高了kpi绩效奖金的钟悠悠!
蒙住耳朵不想听都不行,黎东平跟个唐僧似的,走到哪里都要炫耀两句,尤其是在其他九个差班的班主任面前,更是得瑟不已!
这些没考好的差班老师回到班上去,看到自家班上一群不争气的同学就来气,课本三角尺往讲台上一拍,粉笔灰尘三丈高:
“你们看看十九班的钟悠悠!进步了一千名!你们再看看你们呢?!”
钟悠悠是谁?
不是前阵子改头换面,悄然进入校花抉择圈的那个十九班女生吗?
两个话题叠加,于是,迅速传开了。
……
*
传得到底有多开无法统计,但竞赛班的孟诗萱和时之棠都知道了。
时之棠只觉得……
他只觉得钟悠悠变化实在太大了,一朝之间,仿佛想开了似的,不再执着于钟家人的那点儿关爱。将自己收拾得漂亮精致。就连成绩也有了这么大幅度的提高……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时之棠觉得钟悠悠本应如此。好像这才是原本的钟悠悠,优秀,自信,骄傲。她就是这样夺目闪耀的一个人,只是被钟家人、被他,生生扼杀了光芒。而现在她不再在乎他们,所以没有什么再能阻止她光艳照人的脚步。
这样的钟悠悠固然让他移不开眼,可这样的钟悠悠,眼中对自己的那点憧憬和崇拜却消失了。
想到这里,时之棠嘴唇闭得紧紧的,心头仿佛被刺了一下,空荡荡的,有种捏不住什么的刺痛。
他几乎要怀疑钟悠悠是否也是重生的了……
可即便是重生,上辈子对他那样偏执,甚至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这辈子居然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放下吗?一点留恋也没有,一点情都不留?
时之棠想起这几天经常在校门口见到秦曜送钟悠悠来上学,心头那点针扎似的难受便逐渐转为愤怒。
——他说不清是因什么而愤怒,或许是因为被抢走了什么而愤怒。在他还没意识到那件东西的珍贵之前,秦曜便将那东西抢走了。
钟悠悠为什么不再等等他?
时之棠笔尖顿在纸上,一整节课心不在焉,几乎是半个字都没写。不,他不相信钟悠悠能转变得那么快。或许他应该主动一点,为自己挽留住什么。就像是上辈子的钟悠悠一样,为自己付出了良多。不该在自己终于想要弥补些什么的时候,她却轻飘飘地根本无所谓地转头走掉啊!
他正这么想着,颇有些烦躁不堪,笔从桌子上滚落下去。
*
下课,一班大多数人都留在位子上继续学习,一小撮人较为喧哗,不过也只限于小声说话,和十九班那种差班的狂欢式热闹不能比。
白皙手指映入眼帘。
孟诗萱弯腰将笔捡了起来,递给时之棠:“之棠。”
先前时之棠对她爱理不理,她也生了气,赌气等着时之棠率先找她。可这段日子以来,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宠爱到冷漠。她便慌了。
她想着,即便钟家人要将自己赶回去,也有时之棠可以倚仗。
时之棠脸上没什么表情,将笔接过去,冷淡道:“谢谢。”
孟诗萱忍不住道:“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我家里这阵子不知道怎么了,大家对钟悠悠都特别——”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听到前半句话眼皮子也不抬,显得异常冷漠的时之棠,在听到“钟悠悠”三个字,突然抬起了头:“钟悠悠怎么了?”
孟诗萱:“……”
她再也无法忍受,在家人面前不好发泄,可时之棠是喜欢她的,是和她定了娃娃亲的,怎么能也这样对待她?!
“你到底怎么了?这阵子对我爱理不理的,跟你说话你像是没听到似的,满脑子都是钟悠悠?我说她,你才提起一点兴趣?你是跟我有婚约,不是跟她。”
她声音压得极低,但时之棠身旁两个男生还是看了过来。
纷纷有些诧异,还从来没见过温柔大方的女神孟诗萱的这一面。这不太像是平日浅笑颜兮的她。
……婚约?孟诗萱提起这茬,时之棠才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她还有脸说,上辈子难道不是她主动解除婚约的吗?难道还有人拿着枪逼在她太阳穴上不成?在他这里,这辈子的婚约早就荡然无存了。
但是此时此刻,时之棠自然不能说出来。
婚约要想解除,还得先和时老爷子商量,否则贸然提出,只会损失两家颜面。
“我对你的态度不好吗?我不是一贯如此吗?”他嘲讽地看了眼孟诗萱,面色冷淡无比,甚至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厌意,他单手插兜漠然地站了起来,离开了教室。
*
旁边有人看过来,孟诗萱强笑了一下,回到座位上。
她快疯了!到底是怎么了!周围的人都怎么了?!为什么一朝之间全都围着钟悠悠转去了!
钟悠悠,全部都是钟悠悠,孟诗萱简直觉得钟悠悠阴魂不散。自从她十五岁到家以后,孟诗萱便害怕着这一幕,然而,身边所有人都被钟悠悠夺走的这一幕却还是终于发生了!
考了一百零三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没看见她考了一百二十分,甚至无数次考了满分吗?!钟悠悠很厉害吗?不过是侥幸一次考好罢了!她成绩永远名列前茅,大家都忘了吗?!
孟诗萱指甲掐进手心里。
远处角落靠墙的矮个子男生还在和身边的人讨论着新女神钟悠悠,不时漏出几声讨人厌的声音,钻进孟诗萱的耳朵里。即便孟诗萱想要摆脱,也毫无办法。
她身边的兰佳佳略微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半晌后,犹豫了下,还是将手中的帖子拿给她看:“诗萱,怎么有人说,钟悠悠也姓钟,好像是你们家亲戚……”
孟诗萱脸色唰地一白,猛地将手机夺过来:“这帖子谁发的?”
“不知道啊,学校论坛都是匿名的。”
孟诗萱一翻,果然看到有人拍到了钟玺佑去找钟悠悠,亲热地叫姐姐的画面。钟玺佑都叫姐姐了,那钟悠悠能不和本市巨富钟家带点沾亲非故的关系吗?
她心头陡然升起对钟玺佑的怒意,但她最恨的还是钟悠悠。现在的钟玺佑,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他姐姐了,整天追在钟悠悠身后跑。这样下去,迟早全校人都会知道,钟悠悠才是钟家的千金,而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
她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便如同被噩梦缠上一样,浑身一身冷汗。
兰佳佳还在问:“你和钟悠悠熟吗,是亲戚……”
“不是。”孟诗萱斩钉截铁,咬牙切齿,又含带几分恐惧地说。
她语气实在太过生硬,兰佳佳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原本只羡慕孟诗萱命好,拥有的一切都胜过自己这种小富之家出来的。可难道孟诗萱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人人都羡慕的女生,也有什么害怕的吗?
忽然想到了什么,孟诗萱定了定神,抱起刚收上来的一摞作业本,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
此次数学考试的风波并未过去。十九班的人接连两天看钟悠悠的眼神都宛如看吃鸡游戏中一开始落地成盒的菜鸟,忽然伪装到最后,变成杀进决赛圈的大佬。看她都是不敢置信并呆若木鸡的。
下课后,孙曼直接趴在桌子上哽咽着哭了出来。
她考得太差了,数学38分,试卷上一片鲜血淋漓。
她父母是大学教师,对她要求非常严格,班上不少人都知道,她就是属于那种点灯苦熬的努力类型。一开始在竞赛班待着,可后来实在跟不上,而且心理状况好像出了问题,才转到十九班来……
幸好,在十九班她可以考班级前三了,她的精神压力才稍稍少一点。
可这次,成绩一贯那么差的钟悠悠都能考那么好,而她努力了一个学期,却只考了三十几分的事实,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将她压垮了。
徐宵月见了,满肚子气这才有了发泄的机会:“孙曼,你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某人成绩肯定来路不正。”
她咬牙切齿道:“谁知道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试卷内容?否则怎么可能菜鸡一下子翻了身,考了全班第二?说给鬼鬼都不信。”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附近范围,包括正在午睡的钟悠悠听得见。
钟悠悠生平最烦什么?最烦说她作弊的。像她这种骄傲的学神,有必要吗?用左手写都比你这种菜鸡考得高。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右脸颊还挂着袖口的红印子,挑着眉梢,一脸倦怠散淡地看过去:“你说谁呢?”
徐宵月其实有点怕钟悠悠。
钟悠悠和外面职高的混混都在一起玩过,之前更是浓妆艳抹,头发五颜六色,一副夜店我最嗨的销魂样。
她声音顿时弱了八个度:“说你啊,怎么了,不做亏心事,怕什么被说?”
钟悠悠微笑着站起来:“你说我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徐宵月可没有种,可周围的同学都瞧着呢,她又惊又惧地瞪着钟悠悠,憋得面红耳赤:“说你是猪!”
钟悠悠已经走到了她桌子面前:“哪头猪说我?”
徐宵月其实已经被钟悠悠面带“笑意”的气势给吓得腿软了,她咽了口唾沫,被逼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忍无可忍豁出去了,闭眼大骂:“我说你,我就说你怎么啦?!”
话音未落,班上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施一蒙更是带头将手高举过头,狂拍巴掌:“哈哈哈哈哈哈!”
徐宵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坑里了,顿时脸色涨得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她推开钟悠悠,活像是被调戏的村花一样,捂着发红的眼圈嘤嘤嘤冲进了女厕所。
钟悠悠顺势瞥了眼徐宵月的桌子上摊开的错题集。
不得不说,徐宵月这前任班花还真是挺认真努力的,这次考试所有的错题都规规矩矩抄写了下来,把正确答案附在后面。虽然性格讨人厌,可光看错题集还真是个刻苦的好学生。
自己刚刚欺负她,是不是有点过分啦?
*
钟悠悠笑着撇了撇嘴,正要回到位置上去,却听教室门口有同学道:“十九班的钟悠悠,教导主任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教导主任?
钟悠悠一头雾水。原文教导主任和原主可没有交集,好端端的教导主任叫她去干嘛?
短短几天,她俨然已经和十九班的一群人混熟了,离开教室之前,还有几个人和她开玩笑:“该不会是考太好,要被教导主任颁奖了。”
钟悠悠笑了下,跟着那同学去办公室。
却见办公室一圈老师,黎东平神色有些愤怒,教导主任坐在他的位置上,用他电脑翻看着监控。考试当天的监控?翻看到钟悠悠的部分,还把镜头拉近,反复仔细看。
这是在……在确认她是否作弊?
“钟悠悠同学,你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吗?”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啤酒肚,戴着眼镜,很是严肃,盯着钟悠悠上上下下一顿扫,那眼神写满了审视。
钟悠悠笑意渐渐消失,反击性地回视他:“不知道,你说呗。”
教导主任立刻怒了:“什么态度,你严肃点!”
黎东平却是一把把钟悠悠拉到身后,一向老实市民的油滑脸此刻溢满了怒气:“主任,我知道你是怀疑我的教学能力,但怎么可以随便怀疑我学生作弊?监控你不是都看过了吗,没抄啊!”
教导主任冷哼一声:“但是,黎老师,这次考试的试卷是你和王老师一块儿从外省取回来的,你知道题目啊。”
黎东平气得直哆嗦:“你这是在怀疑我泄题?”
旁边有个差班老师和黎东平素来不对付,嘀咕了句:“不然怎么解释年级倒数忽然开窍,一下子进步了一千多名?天才也没有这个天才法?”
钟悠悠道:“我请了家教老师,不行吗?”
她盯着教导主任,倒是想起了原文的一些剧情。原文教导主任和原主没什么瓜葛,但是和孟诗萱有啊!
“女主孟诗萱想参加知识竞赛节目时,原本和她一块儿有另一个候选者。但带一班竞赛班的教导主任,动用权利,故意把另一个候选女生给筛掉了。”
“为什么呢?因为教导主任有事求于钟家,他亲戚的产业得仰仗钟家才能继续下去,他恨不得事事巴结着孟诗萱,生怕钟家断了他亲戚的生财路!不仅如此,他让孟诗萱顺利参赛,孟诗萱还能给他带的班争取荣誉啊!”
原文中那个候选女生是反面形象,性格特别惹人厌,背后攻击过孟诗萱不少坏话,教导主任替女主孟诗萱将她踹开,这一情节自然是又苏又爽的情节了!
可现在……
落到钟悠悠头上,那就很让钟悠悠不爽了!何止是不爽,她皱眉瞥着肥头大耳的教导主任,心中已是冷极了。
她虽然不知道孟诗萱是否和教导主任吹过什么风,或许根本不需要说,只需要送作业本的时候不经意间提一句“这次考试成绩真的没问题吗”,便会叫教导主任来查成绩最突兀的自己。
教导主任是要巴结着孟诗萱的,孟诗萱说句屁,他都要揣测半天,觉得是香的。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才是钟家的真正千金,而孟诗萱只是个野鸡——讽刺的是,不止是他不知道,学校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
……
孟诗萱是不是终于坐立不安到忍不住了?
钟悠悠觉得自己拳头有点痒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前她虽然讨厌孟诗萱,可也懒得多置喙。但这次倘若孟诗萱真的挖坑给她跳,她可就要反击了啊。
*
“请了家教老师?什么家教老师能厉害成这样,把阿斗扶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差班老师,看这几天得瑟不已的黎东平不顺眼好久了,此刻颇有些幸灾乐祸,抱着茶杯在一旁瞧热闹,时不时嘀咕几句。
这句话却陡然激起黎东平的愤怒。他猛地转过身去,指着那老师的鼻子:“你再说一句!什么阿斗?”
他能说自己班上的学生是扶不起的阿斗,是烂泥,但别人不能说!
别的班的老师又没有带过他们班,怎么知道他们班有那么一群学生学习比谁都努力?!甚至连虚荣刻薄的班花徐宵月,黎东平都见过她考试考砸了,偷偷摸摸下了晚自习还哭着留在教室做题!
那老师摸了摸鼻子,见有教导主任撑腰,也就没那么怕,哼了声:“说谁谁知道。”
黎东平太阳穴两鬓的青筋暴起,一副要上去干架的样子。
钟悠悠盯了教导主任半晌,却突然轻笑一声,她手指在桌子键盘上轻轻一敲,把监控关了,随即面无表情,定定盯着教导主任,目光有几分冷。
“说我作弊是,眼瞎的人也不用看监控了。这样,你不如现场拿一套卷子给我,我当着你们的面——重、新、做。”
最后几个字轻轻咬在舌尖,带着几分不知道是怒还是笑的意味,挑衅十足。
钟悠悠很漂亮,可不止是五官漂亮,她冰冰冷冷的样子,陡然让她艳丽的五官之上,更添几分难以形容的气质。
黎东平都愣住了。
他简直反应不过来,不是,钟悠悠有几斤几两他不知道?这次考试可能就是一时幸运才考好了,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当着教导主任和这么多理科老师的面考试啊!
那不是公开处刑吗?到时候和以前一样一道题也写不出来,岂不是更加坐实了作弊的罪名?!
可还没等他思考到怎么解围,教导主任便被钟悠悠挑衅的态度给气到了,只觉得自己威严被挑战,不堪忍受的怒火直冲脑门,他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好,你就在这里做!”
*
办公室的窗户不高,男生们踮一下脚尖完全能一清二楚地看到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办公室里惊心夺目对峙,一时也没老师有功夫去管外面趴着围观的学生。
钟悠悠甩出那句话后,登时,一群人奔!走!相!告!——
卧槽卧槽卧槽疯了爆炸大新闻快来啊!十九班的新班花在线挑衅秃头地中海了啊!
秃头地中海是教导主任的外号,他在整个年级权利相当大,甚至有直接决定学生的处分权利,因此同学们还是相当怕他的。不止是学生怕他,事实上老师们都有意讨好着秃子。
也只有身份背景到达了孟诗萱和时之棠的那种程度才会被教导主任讨好着,这个学校里哪能有那么多权贵之家,大多数还都是家境小康的学生罢了。
而此刻,钟悠悠轻飘飘一句话,和秃子的战火拉开帷幕。
……
一瞬间,无论她是赢是输,都在整个高三年级同学心目中的形象拔高了一个层次。敢挑衅秃子,真英雄!
十九班的同学全都呆若木鸡,等反应过来以后,简直快疯了!真的假的,他们班的钟悠悠?在办公室当着秃子的面重新考试?疯了吗?!秃子肯定会故意给一套特别难的试卷出来为难她啊!
徐宵月脸色无法形容,她觉得——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钟悠悠会赢。
而施一蒙一听说,撂下游戏机,踩着桌子就冲出去了,硬生生拨开前面的人,挤了进去。他感到有些生气。虽然他一直认为钟悠悠只是胸无点墨的花瓶,可这次考试,她绝对不是抄袭作弊的!
因为他考试时一直盯着她看……
等等,施一蒙忽然脸色一红,但随即又一怒,继续往前挤。
高三年级跟狂欢一样,一窝蜂冲到办公室那边,前排看戏的学生占据了好位置,后排却是水泄不通,压根挤不进去,于是只能焦灼、震惊、兴致勃勃看好戏地等待着消息……
*
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时之棠班级里。周围的同学震惊不已,又兴奋激动。时之棠刚从操场回来,揪住一个同学问清楚什么事情之后,登时眉头一皱。
怀疑钟悠悠作弊?
这太侮辱人了!
他立刻转头就跑,想去办公室把钟悠悠带出来。他心中忽然有点愤怒,教导主任针对钟悠悠,明显是不知道钟悠悠才是钟家的人。若是知道,又怎么会这样侮辱钟悠悠?钟家人到现在还没有公开?!
可三楼走廊已经水泄不通,他挤不进去!
时之棠紧握住拳头,只觉心急如焚。
*
与此同时,外面惊涛骇浪、鸡飞狗跳,办公室里头却是寂静如坟。
教导主任给钟悠悠挑的一份卷子是之前被排除过的卷子,为什么排除,因为太难了,这份卷子绝无泄密可能,都没发给学生做过,准备做暑假作业的。
黎东平看到他拿出那份卷子,额头上青筋就来了,他甚至怀疑教导主任是不是故意为难他们班的钟悠悠!难不成是对他有什么意见,故意为难他的学生?
出去了几个老师,被外面吵哄哄的吓了一跳,赶紧维持秩序把自己班上学生带走。可事态已经如火如荼到了这个地步,哪个学生还顾得上老师?甚至还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当场下了赌注——当然,大多数赌的都是钟悠悠做不出来丢脸的。
虽然他们也想钟悠悠赢过死秃子的,但是想想也知道,钟悠悠以前成绩那么差,这次即便不是作弊,那也是一时运气,怎么可能……
办公室内。
钟悠悠瞟面前的秃子一眼,将他面前的椅子一拉,大刀阔斧坐下,刷拉一下拉开卷子,拎起笔,扫一眼,故意嗤笑一声:“就这?”
教导主任果然被她的不屑态度气到了,怒火腾地窜上来。只是周围很多老师,不方便发作。他就没见过这么刺的学生!
不会做还这么装逼?!
可紧接着,就见钟悠悠将选择题从上往下随意一瞥,第一道题不超过十秒钟,轻轻松松勾了个a。
黎东平呼吸都惊喜得窒住:“第一道题的确是选a啊!”
他都在心中默算了好半天,才算出来呢,等他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却见钟悠悠已经刷拉拉行云流水地几笔划下去。
卧槽,选择题已经做完了?
他抬头看了眼挂钟,没超过三分钟?!再屏住呼吸,强忍着心中激动,一道道题看过去,足足花了十分钟,他发现,钟悠悠写的全都是对的答案!一道都没错!一道都没错!这是天降紫微星了吗?!
“怎么回事,这孩子选择题都对了啊!”旁边另一个竞赛班的老师都瞠目结舌。
教导主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喝道:“别说话,别给学生提示!”
可就他们这么一打岔的功夫,钟悠悠在卷子上一阵疯狂地答题,边答还边嘴角翘得老高,跟无比享受似的,笔走龙蛇一通挥下来……翻了卷子!她翻了卷子!
这才开考不到十分钟!她就做完了选择题和填空题!
……
办公室外头趴着的一群人只能看到里头的教导主任和几个老师面色各异,也不知道情势到底如何,但见黎东平满脸惊喜之色,难不成钟悠悠考得还挺好?
他们趴在这里绝对没超过二十分钟,就见,钟悠悠翻完了卷子——
不是,做完了?这就做完了?!他们一个赌还没下完呢!是做完了还是不会做啊?!可看那卷子都写满了啊!
钟悠悠可不管他们有没有打赌,洒脱地二十分钟将一整张卷子上的题目全部写上答案,一拽椅子,摔笔走人!边拉开办公室门边勾起唇角,甩下一句:
“检查一下,多少分?离满分差一分,主任,我吃卷子给你看!”
她身后的教导主任和几个老师已经是满脸惊愕,像是几截被炸了个五雷轰顶的雕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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