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筝始终没有说话，如同没有看到两个小家伙的话那般。
但她看到了，只是没心情回应而已。
魂魄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在远川的魂魄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第一感觉并不是惊，而是笑。
可笑。
为了找到问题的答案，她搞了那么多的小动作，在五个世界中来来回回，结果啊……
答案就在她能看到的地方，一直都没动过。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
怎么会有那么多早知道，到底还是心不够狠，手不够辣。
就算搜魂不慎会对魂魄产生很大的损伤，那她可以避免不慎，慎一点步就醒了啊。
何必缩手缩脚？
真是浪费呢……战筝摩挲着时间，定定地看着窗外。
干燥寒冷的冬季，并不是艳阳天，有点阴沉，整个天空都灰突突的。
此时此刻，应该下一场雷阵雨才符合心情。
两个小家伙都察觉到一小股心灵风暴，正在由远而近，纷纷冒死进言。
钞能力：【大佬，不如直接开撕？】
超绿茶：【或者等下撕？】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战筝收回看向窗外地目光。
是盛乙。
已经提前得到了答案，似乎不需要再接这通电话了。
可战筝却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是的。
她就是刮出了“谢谢”俩字也不会停手，还要清清楚楚地看到“惠顾”两个字才行的典型“谢谢惠顾本顾”。
划屏，接听。
电话里，盛乙一开口就道歉：“三少奶奶，我对不起您！”
“你对不起我什么？”
电话里：“检验人员可能将您给的检验样品弄混淆了，结果发现了两套不同的DNA，这是我的疏忽！”
果然是两套DNA么……战筝淡声问，“所以？”
电话里：“三少奶奶，请您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三少肯定要心疼的。我知道自己肯定耽误了三少奶奶的大事，可事已至此，尽快补救才是硬道理，所以三少奶奶能不能再给我几份样品，这次我保证全程盯住，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绝对不会弄混淆！当然，等补救完，我自会向三少奶奶负荆请罪。”
闻言，战筝垂眸，“负荆请罪这么严重？你嘴巴续租了？”
电话里：“啊？”啥？
“不必了。”
电话里，盛乙听战筝声音不对劲儿，以为她生气了，急得不行：“三少奶奶，求求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没必要因为我的过错跟自己过不去！”
战筝知道盛乙误会了，便说道，“我没生气，结果也没有混淆，你没疏忽，不需要感到抱歉，更不需要说对不起。”
顿了顿，她很快补充说，“就算日后你真的出现疏漏，也没必要如此，孰能无过，况且是我麻烦你在先，你帮我办事，办得好不好都是出了力，不至于的。”
电话里，盛乙懵了：“那……”
“小蚂蚁，我需要你再辛苦一趟，把两份结果送回家，我现在在外面，回到家会看到的。”
电话里，盛乙连连应下：“好的好的，不辛苦不辛苦，我马上就将两份结果送回家！”
“谢谢。”
电话里：“三少奶奶，不、不客气。”
战筝挂了电话，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十五分钟过的这么快，居然只剩下两分钟了。
她转过身，看到秦浅坐在另一组沙发上玩手机，见自己转过身来，秦浅当即抬头看过来。
【是盛甲的电话吗？】不是，是盛乙的，不过都是一回事。
【结果出来了？】出来了。
【是两套DNA吗？】是的。
【是吗是吗？】是的是的。
好几条系统私聊了过来，战筝的心反而在一条条的私聊轰炸下渐渐平静下来，听到秦浅嘴上提醒她。
“还有一分钟三十九秒。”距离十五分钟。
“嗯，我知道。”战筝点点头，缓缓走到沙发旁，开始收针。
拔掉一根金针，她就会在金针中段的位置轻轻弹一下，施展普通人看不见的清洁灵术，然后再放进针包里。
她神色细致，动作看起来和以往一样利落，没什么区别。
这么淡定？那DNA结果到底是一套，还是两套？秦浅从沙发上起身，凑了过去，巴巴地用眼神暗示战筝赶紧回复自己的系统私聊。
战筝却只笑道，“不急，等下再说。”
秦浅不得不又乖乖坐了回去。
战筝收起最后一根金针，远川睁开双眼，缓缓坐起身。
“你感觉怎么样？”
远川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秦浅看着，也不知道他点头是什么意思，猜想大概应该是“还不错”的意思。
突然，战筝说，“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
“最后一次？”远川诧异。
“是，你的眼睛恢复差不多了，只要不连续过劳使用双眼，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痊愈了？”
“你看不清这个世界吗？”
战筝都提问方式永远出其不意，远传怔了半秒，很快笑道，“看得清。”
“那就是了。”
多年眼疾一朝痊愈，远川脸上却看不出喜色，反而还有点愣。
怎么这么突然就成了最后一次治疗？
“丫头，你不是说，整个疗程，至少要半个月？”
“既然提前痊愈了，后续的治疗就没有必要了。”战筝收起针包，重新站直了身体。
“不需要巩固？”见战筝站了起来，远川便也从沙发起身，站直了身体。
二人面对面，虽然一高一矮，但距离很近。
目光落到那双一天比一天清明到眼眸，战筝勾起唇角。
“没有必要。”
免得未来要是不高兴，亲手把这双眼睛给挖出来，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巩固？
无用功罢了，她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耐心早就被耗尽了。
“战筝，谢谢你！但相比只是嘴上说说，我更想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感谢你？”远川不无激动地问。
意气风发真的是一念之间……
战筝静静地看着面前仍旧显得英俊的中年男人，心里百感交集，“你如果真的想谢我，不如给我一个答案。”
“答案？”很快，远川便问道，“什么答案？”
少女收起唇畔边的笑，一字一顿，“十二年前，你抛妻弃子、另娶另生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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