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恨恨道:
“我也是贵族后裔,但成年就被赶出来了,成为了流浪骑士,本以为碰到一个同样身份的傻小子,谁知道一次酒后他告诉我,是因为不想继承爵位,才偷跑出来,并且一出来就是三年还不打算回去。
我那个时候就该想到了,能在外面晃悠三年,怎么会是傻小子,更何况谁会真拒绝权势!”
不知道是因为好不容易释放自己,还是压力危险下的崩溃,路易斯此时已经没有了权威的模样,反而露出几分真小人的表情,发出骗人不成反被骗的咒骂,最后在武器的碰触下总结道:
“总之,我确实被他骗了,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骗了他,还因此花了全部的积蓄,只为了让克拉克施展秘法,让我和他交换外表。”
林德打断道:“克拉克家族的秘法?”
“是的,克拉克家族有一种秘法,据说花费不菲,条件苛刻,这我无法确定,但可以完全交换两个人的外表,这一点我能以身作证。”
“你为什么会知道克拉克家族的秘法?”
“我的家族和克拉克家族非常密切。”路易斯发狠道:“我曾听闻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闻……”
“说。”
“传闻是说,克拉克家族,几乎没有平庸的掌权人,这确实很不寻常,毕竟克拉克家族虽然偶有斗争,但从来没听说过成功过,就连皇帝都无法保证第一继承人的资质,但克拉克家族可以,一个文臣书记官出身的家族,按理说天然就会受到领主们的排斥,但居然渐渐成为南地最具实力和影响力的实地贵族……所以才有了这个传闻,那就是实际上,斗争失败的第一继承人早就被成功者换掉了。”
不是,图什么啊?
这谣言也太蠢了吧!
林德猛一听闻就觉得荒谬,赢都赢了,费这个劲干嘛,格里芬这种血腥上位怎么了!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
但他自己就迅速回答了,除了名誉声望这种无形原因,还有一个最实质的好处,那就是联婚。
第一继承人结婚时太年轻,几乎不可能继承爵位,但他们的联姻,却毫无疑问是家族最大资源之一,大舅子大姨子、岳父岳母可是真的能帮忙出兵的,说得直白点,软饭好吃,捞女超爽,能靠婚姻少奋斗二十年,对于婚姻本来就充满条件的贵族来说,饺子和姐夫不吃白不吃。
——以上都是林德的胡思乱想,反正除了这个好处,剩下他实在编不出来了:
“说你的事。”
“后来,我兴高采烈的来到了沿边领,虽然当时名义上的父母已经过世,失去了继承领地的机会,但我的到来依旧得到热烈欢迎,并且任我挑选职位,随之又发现,邓肯家的人,对权势几乎都不感兴趣,这简直就是故意引诱!
……反正进展很顺利,当时我对上极力奉承,对下努力笼络小邓肯,兢兢业业的整理一团糟的烂账,天天辛苦带着领民从新建设城镇,还打出复兴沿边领的口号,对超凡者也尽力满足要求,确实受到一些爱戴。”
突然有点感人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意也是为了收买人心,但听起来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做得都是好事啊,自己主动收拾烂摊子,简直闻者泪下,这是什么国际主义精神。
“邓肯家就是一群看似木讷的阴谋家,根本不是外表那么隐士!他们贪婪的需要一切……”
寒光闪过,他的胸前又是一道细细的血痕,林德自在的拉过来一个椅子,大爷一样的翘着二郎腿坐好:“第二次。”
路易斯低头,声音好像是从嗓子眼发出来得一样:“然后,有一天男爵问我如此辛勤是不是准备好了,我哪里能知道是准备什么,他带我去了山麓,进行了某种血脉仪式……当时男爵就知道了我不是路易斯,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邓肯,一直到现在。”
他突然单膝跪了下来:“请带我离开吧,我可以把这些年的积蓄都给您,我实在受不了了,天天不得安宁随时可能会死,活着也是地狱一般的生活,小邓肯还总找借口溜走出去玩,天天只有有望不到头的工作堆积如山,这样的人生甚至一眼望不到尽头……”
“虽然是自找的,但听上去居然真觉得有点可怜。”林德默默吐槽后,讽刺道:“真好心,怎么不实行一开始的野心了。”
“没有意义,现在沿边领还能苟延残喘,完全依靠邓肯家族流传的血脉仪式,但仪式的启动方式只有男爵知道,并不是单纯有血脉就可以使用的,不然真的路易斯也不会逃跑,换了其他任何人,失去邓肯的力量,统治这里几乎就等于自杀,而邓肯家……”路易斯露出迷惑的苦笑:“越是接触我越能感觉到,是难以折服的家族,他们骨子里有一种特别的、我很难理解的情怀,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拥有不畏惧死亡的强烈尊严。”
说那么多,总结起来还不是不能打。
林德毫无负担的站在鄙视链顶端,作为一个不征兵、不出粮草、不给抚恤金的领主,他实在感受不到实力不够、缺少武力的痛楚,因此也就不装什么感同身受了,他就是正大光明高兴自己的军力全靠白嫖玩家哈哈哈哈。
关键玩家也被他嫖得很爽啊,甚至上瘾到停不下来,连呼“救救孩子的肝吧。”
林德其实并不全然相信路易斯的话,太多漏洞:“既然你大权在握,怎么不自己逃走?”
“……虽然我启动血脉仪式时没有成功,因此被识破了身份,但我被下了诅咒。”路易斯顺着林德刚才在他胸口划开的衣痕,“撕拉”一声撕开自己胸口的衣服,他的心脏位置,有一个如同刺青图案,上面是生长纠缠的藤蔓,没有树叶只有尖刺,最顶端还有一朵殷红的花骨朵儿。
管家为何深夜私闯客人房间,主动脱衣露胸为哪般,到底是道德的沦陷,还是人性的扭曲,一切请关注……串台了。
林德目不转睛的盯胸,神色是截然相反的严肃,过了好一会,才同情道:“你也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为什么自己要加又?
“你不看法师议会的刊物吧。”林德如同所有不给别人讲题的优等生一样,露出“这要怎么讲,不是看一眼就会了吗”的学霸の迷思,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可恶。
不得不说,和善良的好人相处固然放心,但要论放肆,还是和控制住的坏人一起更爽。
林德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昏君,因为不需要形象甚至可以随意发泄恶意,实在是堕落的好愉快。
面对路易斯的请求和贵族版彩虹屁,他露出一个绝对算不上友善的表情:
“努力讨好我吧。”
毕竟日常有了道科特发自内心的文艺版赞歌,他对于普通没新意的小马屁已经完全瞧不上了。
马屁溢价,每个马屁精都不无辜。
#¥%#¥……路易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哪个蠢货传出来林德体弱多病、毫无建树、全靠家族掌权夫人硬宠的传闻的,谁家的病弱普通人是这样啊!有没有问过一个以为自己是精英,实际上人生频频被“普通人”欺骗的真·普通人!
哪怕不提能力,以林德的性格,为什么居然一点都没有不好相处的传闻!
他最终,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勉强的笑容:“阁下,您真是位标准的贵族。”
“贪婪?”
“不,是永无止境的追求。”
哦懂,就像金钱和美色不够好听,但事业和爱情可以充当理想诉说一样。
林德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尖塔里的女人是谁?”
“抱歉?”路易斯不明所以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废物。”
路易斯垂首,掩盖住自己一言难尽的表情。
林德却越发得心应手,认真的考虑:我是不是应该收了他啊,毕竟本质上我压根不在意下属的道德水平,人家皇帝有弄臣,我是不是可以来个骂臣?
怎么办,穿越十数年,有了权势后,我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非常有反派昏君的潜质。
……
{被打的豆豆:我要上了,这次你别再拉我了啊,我是不会为一个女子停留下来的男人。}
沁樱语压根没回他,正在思考自己怎么谋取最大好处,虽然她一直以来深信“武力是智力不足时的替代品”,但目前的现状,一旦是撕破脸的场面,她的战斗力严重不足。
两个玩家,都看出了邓肯的困境,此时他的伤口已经不止一个,一旦鲜血停止,他就会再刺一下,但一个人能流多久的血,此时他的嘴唇发白,脸色不妙,眼睛挣扎着眯起又睁开。
不管是施恩还是作恶,都是非常好的时机。
对此,豆豆表示,当然是哪个收益大选哪个了!
他只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你说那三个斗篷人到底是干嘛的,就负责点火照明?我第一波最多冲两个,看邓肯那个肾虚样,第一波冲他是不是有点亏?}
他还没得到回复,情况突变,一个离邓肯最近的斗篷人,抬头看向完全淹没在黑暗中的月亮,斗篷盖住了他扬起的手。
“呃!”
两个玩家惊呆的看着邓肯从嘴角溢出血迹,心脏部分露出从后背扎穿的尖刺,那尖刺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乌黑不似金属。
而剩下两个斗篷人则早有准备的从斗篷下拿出各色器具,扶着邓肯,心疼的接着他的血,还埋怨道:
“你下手太重了,刺穿的伤口容易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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