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屋子外头风声很大。
冬日的风比任何一个季节的都来的闹腾,它呼啸而过,总是会引起很大的动静。
城区房子偏旧,外侧建筑也是老化的,包括窗户,窗户在遭遇到这种强风天气后就吵吵闹闹的发着异响。
古晚晴睡眠很浅,她时常会被这种声音吵醒,以往在无数个夜里她被吵醒后就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天亮,可今天,她的被窝里躺着沈晔霖。
沈晔霖均匀的呼吸声离她耳畔很近。
他的身子烫的很,古晚晴触手可及,可古晚晴没有着急去触碰他,他应该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睡了,久到有三年多了吧。
随后,古晚晴借着微微亮着的台灯光芒去观察沈晔霖。
沈晔霖五官线条分明,他不像是那种俊秀长相,他是硬朗的风格。
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体现着一名人民警察的精神,他伟岸挺拔。
此刻,沈晔霖的一条胳膊亲昵地搂着古晚晴的脖子。
顺着他的手臂古晚晴抬眸,她清楚的可以看见他的脖子上的疤痕,大约有三厘米左右,狰狞着面孔。
刚才脱下衣服的那一瞬间,沈晔霖身上的全部伤口都暴露在空气中,它们就那样面目可憎的与沈晔霖融为一体。
融入他的皮囊里,与他的骨血相依为命,这是永不分离的一种寄生。
古晚晴问他:“疼吗?”
沈晔霖摇头:“不疼。”
“真的?”
“嗯,这是荣誉。”沈晔霖笑,笑着拉紧古晚晴亲她。舌头与她交缠在一起,吮吸着来自她体内荷尔蒙分泌的甜味。
这个时间酒已经醒了很多,头不再昏沉,突然异常的清醒,比以往任何个黑夜都要清醒。
古晚晴意识到,从今天这个凌晨日子开始,她已然是个完整的女人。
从今往后,她的体内会永久保存沈晔霖的气息,经久不息的流转于她的身体里。
看着看着,古晚晴不禁笑出声来,她努力憋着激动,却还是让沈晔霖有所察觉了,沈晔霖眉头微皱,连带着睫毛也在颤动着。
大汗淋漓过后的沈晔霖,又是喝了酒的,他本该是要睡的很沉稳。
可他居然突兀醒来,紧接着下意识的坐直身躯,环顾四周,手作势在枕头底下掏着东西,眼中尽是冷漠和警惕。
古晚晴知道他是在找枪。
三年来,沈晔霖或许每个夜晚都处在这样惶恐不安的生活中,他防备着所有人。
眼下一时之间脱离毒贩团队,他还没有习惯。
“做噩梦了?”古晚晴也坐直身子,顺便给沈晔霖递过去一杯早就备在床头的水,“喝点水润润嗓子。”
听见古晚晴的声音,沈晔霖回神,“是不是吓吓着你了。”
见沈晔霖没接水杯,古晚晴就把杯子放在沈晔霖手上,她的手包裹着沈晔霖有些凉意的手背,她说:“我能理解,慢慢会好的。”
“谢谢。”沈晔霖说。
话落,沈晔霖才发现古晚晴并没有用衣服遮体,沈晔霖睨了两眼后,不露痕迹地努了努嘴角,抬头就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嗓子里确实难受,火烧火燎的,水下去后稍微好了点,可他是男人,具体为何一时之间如此燥热,他心里有数。
沈晔霖试图分散注意力:“你怎么醒了?是我打呼了?”
“外头风声太大。”
“我听着声音小了点,要不你再睡会?”沈晔霖舍不得再折腾古晚晴了。
古晚晴乖巧点头:“嗯。”
两人便真的躺下准备再一次沉睡过去。
整个屋子里都是两人的呼吸声,男女的夹杂在一起,互相并没有很快入睡,都在细细用手掌去摩挲着对方的掌心。
这段时间所饱受的压力和苦难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这样的生活让两人都身心疲惫,在沈晔霖握紧古晚晴的手后,他睡着了。
台风亮着光明的光芒,折射在古晚晴清澈的、敞亮的眼眸里,她忽闪忽闪的眼睛眨了几下后,熬不住困意席卷而来,便也沉沉入睡。
睡梦中,沈晔霖小声而又温柔的喊着“古晚晴”三个字,她的名字在屋子里来回穿梭,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而来,随后便要长留在这儿。
以她之名,留于心间似骏马奔腾,永不停歇。
次日一早,古晚晴醒来就闻着屋子里有米香,这种香味是源于浓稠的粥才能散发出来的。
她翻身起床,沈晔霖并不在身侧,他那侧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折着一个角,大概是怕风蹿进被窝里又怕动静太大吵着自己。
简单的套了件睡衣她就往外走,沈晔霖穿着围兜在忙活,他也只是简单的套了件衬衫,白色的衬衫外头一件毛衣。
很阳光大男孩的打扮,很像生活故事的情节。他拆下围兜说道:“洗脸吃饭。”
古晚晴应了一声后进厕所。厕所门开着,牙膏挤好,水放好,一切安排的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她嘴里哼着小曲完成一系列的活,还给自己化了妆,等会要去警察局,还有些事情。
“还没好?”外头开始催促。沈晔霖的声音总是那么低沉有沉稳的味道。
古晚晴扎着马尾辫出来:“来了。”
白粥。
沈晔霖加了两个荷包蛋,还有点昨天没动过筷子的蔬菜,他下锅炒了一下。
也算是能下粥的菜。
古晚晴原本就不是挑剔的人,匆匆几口就下了一碗粥。
沈晔霖也吃完了,他起身收拾碗碟,趁这个空隙,古晚晴去换衣服,依旧选了件厚重保暖的羽绒服。
出来时,沈晔霖正站在玄关口等她。他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背脊永远挺直着,他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看。
古晚晴走过来,“怎么?生怕我跑了?”
“不怕。”沈晔霖给古晚晴拿鞋子,古晚晴选了双平底鞋,沈晔霖接着说话:“跑再远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威胁我?”
“你可以试试。”沈晔霖笑的肆恣。
古晚晴果断的套上平底鞋,接着就加快步伐往楼下跑,“蹬蹬”的脚步声在楼层里震耳响。
沈晔霖叹了口气:“这么大人还跟小孩一样。”他反手将门锁好,不出半秒就打脸般追了出去,两步并一步往外头跑去。
一直跑到公交车站台,古晚晴认输了。
她半个身子靠在沈晔霖身上大喘气,额头冒着小汗珠,在光下依旧美的堪比尤物。
冬日里出汗本就难见,她又穿的厚,出了汗很难干透容易着凉,这不免让沈晔霖板了脸,斜视着古晚晴,一声不吭。
沈晔霖将生气表现的淋漓尽致,“闹够了没!刚才在家还说腿疼,现在好了!”
古晚晴红着鼻子在沈晔霖衣袖上蹭了蹭:“沈晔霖,腿疼还不是拜你所赐啦。”她说的声音很小,又假装柔弱的小女人一面,还是让沈晔霖瞬间臊红了耳朵。
“咳咳……”沈晔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能眨巴着眼睛,论怼人这一块,他觉得自己始终干不过古晚晴,不止现在,还有往后,他已经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了。
顾平说的对,他确实是怕老婆的主。
警局今天很忙。警察们进进出出的。
两人也不认识谁,就只能径直去找顾平,古晚晴想着要把李梅给的文件送上去。
顾平在审犯人,是韩广源。
听说昨天晚上抓的,证据确凿,连人带保镖一窝子全端了,他儿子韩生也被通知来调查。
两人在大厅里等顾平,顾平没来,倒是等到了韩生。
韩生穿着黑色的昵大衣,底下是双黑皮鞋,许久没见,韩生苍老了,即便是刚才瞧见古晚晴后他偷偷去厕所打扮了一下,还是一眼就给古晚晴一种:沧桑的感觉。
这样的沧桑不止表现在他的外貌上,还有他的眼神,失去了原本的光亮,黯淡了。
韩生先走过来打招呼:“好巧,古晚晴你也在这。”
嘴里说的轻而易举,可韩生控制不住的总是用余光去瞥向沈晔霖和古晚晴牵着的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是绅士,可他还是恨的咬牙切齿,他知道自己口袋里的手怕是早就青筋爆出了。
古晚晴点头:“嗯。”
“我可以和古小姐单独聊两句吗?”这话韩生是说给沈晔霖听的。
沈晔霖大度的耸了耸肩:“给你十分钟。”
他嘴里说着话,人就往后撤到了顾平的办公室,那儿既可以看着古晚晴的安危,又可以催促顾平尽快出来。
沈晔霖走后,古晚晴将手揣进衣兜里:“什么事?”
“韩广……我爸是我举报的。”韩生说。
“我知道,”打从认识韩生的第一天起,古晚晴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韩生是善良的,是能分清楚善恶的,“你解救了许许多多的家庭。”
韩生摇头,他目光聚焦在古晚晴的脸上,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古晚晴没回答他。
韩生就自己开了口:“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跟我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应付你叔叔,我也知道你一直喜欢的是他,你的眼里只有他,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会下意识的去寻找他的身影。”
“我爱他。”古晚晴抬头,对上韩生的眼睛,她的心里还是存在愧疚的,“我很抱歉,利用了你来挡住我舅舅的攻击,真的很对不起。”
韩生苦笑:“我是心甘情愿的。”
远处,顾平出了屋门,他径直往这儿走来,瞧见他的身影后,古晚晴总是忍不住用余光瞥两眼。顾平是个大忙人,逮他实在不容易。
韩生看出来古晚晴的心思,他虽然没能得到她的爱,可他还是挺了解古晚晴的,他知道,古晚晴找那个警察有事,他便不再耽搁。
临走前,韩生不死心的问了句:“如果我在他之前出现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我?”
古晚晴没有思考,她的性格注定她不会骗人,也不会安慰人:“不会。你给不了他给我的感觉。”
韩生笑了笑,强忍住逼到眼眶的红润:“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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