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两道纯气之种后,我不但能适应北溟深处的环境,甚至连气感、视力也获得巨大提升,仿佛成了海里真正的游鱼。”
“不,这个比喻不太准确。”田籍一边潜游,一边细细感悟道,“准确来说,不是我适用了北溟的环境,而是因为我得到了纯气的守护,导致北溟这个实体——假若它有意识的话,变得难以分清我与本地游鱼的区别,于是它就难以凭借其威能影响到我。”
“当然,北溟是否真有自身的意识,暂时无法考证。”
“不过在游者的观念中,天地万物皆源自六气衍化而成,外物与本我之间的界限,似乎并没有那么分明……”
“说不定在更高层次大能的眼中,所为活物与死物,只是六气运行模式不同而已……”
“当然,以我当前的境界,想这些太远了,还是先积攒尽可能多的纯气之种,进而激发纯气成为至人再说吧。”
……
如此又潜游了一阵,田籍也终于靠近了先前在坎晶泥人中感知到的巨大海底礁石。
然而当时因为神魂即将抽离,加上还未得到纯气之种,所以感知有些模糊。
此时亲身来得近前,田籍赫然发现,眼前伫立海底的,根本不是什么海底礁石,而是——
“一头乌贼?”
说是乌贼,然而田籍前世记忆中,体型最大的深海巨型乌贼,十来米也就到头了。
可眼前这只乌贼,何止十来米?
单是一根触腕,就已经比鲲丁闾的楼船还要长,还要粗。
如今对方矗立在海底中,数条巨型触腕四散而开,仿佛参天巨树一般,也只有先前惊鸿一瞥的鲲船,才能跟对方比拟了。
总之,这等规模的存在,绝对不是鲲丁闾那艘小小的楼船能惹得起……更别说现在隔着数里,田籍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扩散而来的威压,至少秩四。
这一瞬间,田籍甚至想起了先前在织罗山深处,差点与游老真身“偶遇”的惊魂一夜……
“不过游老本体似乎无色透明,倒是跟眼前这种有色有型的乌贼不一样。”
无论眼前这东西跟游老有何关联,总归都是田籍惹不起的大能。
“可是这种海中大能,为何要在这里悄悄潜水呢……”
很快,田籍就发现了端倪,在“乌贼”各条触腕的吸盘上,不时有蓝色的身影在其中进进出出,方仿佛在自家一般来去自如。
“王族鲛狄?”田籍凝视了片刻,认出了这些身影,“莫非这头小山般的‘乌贼’,正是他们在这片海域的秘密据点?”
这个情报必须立即回去告诉船上众人!说不定还得继续往上汇报!
至于原本打算摧毁这处据点的想法,此时却是不敢再有了。
这种恐怖的存在,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水里也不能待了!
然而就在田籍准备浮上水面,以御气符在空中飞行回去的时候,原本双目紧闭的“乌贼”,突然睁开了眼。
……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田闾副怎么还没回来啊!”楼船船首出,墨烟眺望着海上波涛,目光越发焦急。
按照约定,不论探查结果如何,田籍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回来。
只是如今太阳都快下山了,依然没见田籍冒头,不单她,就连鲲丁闾的众人,都露出不安的神色。
其中闾长兼船长拓仑,更是不断催促负责收发“铁鸽”的闾副狄诺。
不久,一只铁鸽从海面上飞来,落到了狄诺手中。
“大营怎么回复?”拓仑问道。
“让我们在此原地等候。”狄诺看着信件面露怪异,“说是有一支船队正往我们这里开来。”
拓仑听罢,抢过信件看了看,发现确实如此,也有些奇怪道:“田闾副未回来,我们确实不能走,可眼下敌情未明,上头怎么突然就调集一支船队过来了?”
“会不会,他们通过其他渠道,也得到了这个据点的情报,早就有所准备了?”狄诺猜测道,“只是我等恰逢其会,也来到了这里?”
“不可能。”拓仑摇头分析道,“若真有行动,按照军中规矩,收到我们鲲丁闾的情报后,上头要么下令我们立即驶离此地,以免干扰后续行动;要么干脆将我们编入行动船队中,分享情报。”
“总之,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什么都不说,就让我们在原地傻等着!”
拓仑语气越说越激动,不过听在众人耳中,却越发有种不安。
仿佛,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就突然掉入了某种陷阱之中。
就在这时候,桅杆上瞭望的哨兵突然大喊道:“你们往船后方看,那是什么?”
……
“那究竟是什么!”
某处海域内,惊魂方定的田籍,正抱着一只海里不知名的大鱼,跟随在一群游鱼中快速穿行。
刚刚乌贼睁眼后,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瞬间降临到田籍身上。
哪怕与对方隔着数里,田籍依然被压得如同窒息一般,几乎要晕厥过去。
幸而这时候,一群游鱼从他身前快速经过,田籍以【知鱼】方技骗得其中一条大鱼稍稍慢下,这才乘机搭上了一条“顺风鱼”,逐渐远离威压的所在的区域。
“说起来,我在那里观察有好一阵了,那乌贼一阵未曾发留意到我……为何在我即将逃离的瞬间,它反而立即发现了?”
虽然刚刚生死一线,又隔着数里远,但此时田籍翻阅意识云的记录,非常确定就在他准备上浮的时候,那双恐怖而巨大的“眼睛”猛然睁开,正正望着他!
“我观察的时候,它没有反应;我想逃的时候,甚至还未开始动作,它反而立即察觉……要说这当中有何区别,大概就意识层面的不同了……”
“难道它会读心术?不对,如果这样,它应该早就察觉了……”
“还是说,当我开始想逃跑的时候,我在它眼中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循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田籍忽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话说,他身边的这只大鱼,在他刚刚贴上来的时候,还稍稍有些挣扎。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大鱼好像渐渐忘记了身上的“挂件”,如今更是恢复如初,继续与同伴嬉戏追逐打闹。
就仿佛,它感知不到田籍的存在一样。
“难道,是因为这样?”田籍心念一动,立即在脑海在冒出某种念头。
随即他身边的大鱼动作猛地一滞,似乎察觉到身上有些怪异。
“哈,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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