绀香春暖,王爷得空把外事嬷嬷一职敲定下来,果然是大热门的汤嬷嬷。
原本还在观望的下人们,都开始活动开,巴结琥珀的人也多了起来。
开春,正是宴会多的时候,王府也不例外,王爷拨了一批银子用于开春应酬,王妃也学着准备宴会的事宜。
任嬷嬷听到消息,气的砸了一套喜欢的茶具。尔容垂首立于一侧,不敢开口。
倒是白芷,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娇媚。
啧啧了两声,抬脚进了屋。
“你也来看我笑话?”任嬷嬷袖子一甩,抬腿上了炕。
白芷娇笑一声:“瞧嬷嬷说的,我可是来帮您的。”
任嬷嬷一听,来了精神。
开春,皇太后有些发懒,秦清这几日往宫里走的勤。回来的时候,带了两批苏州雪锻。
秦清命人交给任嬷嬷,过几日做身衣服,参加宴会。
当晚,大家都睡下,刚过丑时,便听到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紧接着整个王府的人,都一骨碌起来。
好在发现的及时,火势被控制,只烧个帷幔。
厉修寒拖着病重的身体,踉跄的扑进祠堂,抱着母妃的牌位痛哭。没一会便哭晕过去。
秦清惊呼一声,连夜请宫中的御医。
第二日,思凌公主得到消息,赶来探望。
“怎么就走水了,可查清楚?”思凌公主一身淡粉色绣双鸟的短衫,下身银纹绣百蝶花裙,淡雅脱俗,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担忧。
“小九身子本就差,如今又被吓到,这可怎么好。”
秦清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听下人说,春天风大,帷幔被吹起,染了火星,才走了水。如今王爷日日抱着母妃的牌位不撒手,这可怎么是好。”
锦衾中的手,动了动。
秦清眸光一闪,哇的一声扑在厉修寒身上,放声大哭:“王爷,您可不能走,你要有什么事,让清儿日后如何是好。”
床榻上的人,被压的咳嗽几声,秦清伸手上前,拍了拍厉修寒的脸:“王爷,您醒醒,醒醒啊。”
秦清感觉到腰上一疼,暗哼一声,叫你利用我。
厉修寒半眯着眼角,示意秦清,戏演过了,秦清直接无视,佯装不懂的,恨掐厉修寒的肩膀,嘴里还念念有词:“王爷,您终于醒啦,吓死清儿啦。”
思凌公主红着眼,看向厉修寒:“你这孩子,心性纯良,又至纯至孝,今日这事,纯属意外,还是把牌位放下吧。”
厉修寒眼里布满水意,委屈道:“皇姑姑,母妃已走,难道还不够吗?”
思凌公主手一颤,即便离宫多年,也明白厉修寒话中的意思,她拍了拍厉修寒的手,安抚道:“别多想,只是个意外。你好好休息,凡事有姑姑在。”
厉修寒乖巧的点点头,又闭上眼睛。
思凌公主对秦清招手,两人出了内室。
到了外间,思凌公主看了眼四周,皱眉问道:“小九被封闲王,怎么这府邸如此小。”
王爷的府邸是有规制的,明显闲王府不符合规矩。
秦清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父皇忘了吧。”
思凌公主轻笑一声,忘了?
在两人喝茶之际,冬梅急匆匆的进来,见有客人在,不由的楞了楞,面色有些踌躇。
思凌公主面色如常,低头喝茶。
秦清看了眼冬梅,温声道:“皇姑姑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
冬梅疾步上前道:“王妃,昨日皇太后赏的那两匹雪锻,被人毁了。”
“什么?”秦清惊呼一声:“那可是皇祖母赏的,宫里也就六批,这让我如何与皇祖母交代。”
冬梅也急的满头大汗:“奴婢昨日交给任嬷嬷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才一个晚上,便毁了。”
秦清捏着帕子,面色犹豫,最终坐下,半晌后才道:“既然是任嬷嬷,那还是算了,皇祖母问罪下来,我挡着便是。”
“王妃,使不得。”
思凌公主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你这是何意?为何知道是任嬷嬷后,便算了,此人是谁?”
秦清为难道:“皇姑姑,您还是别问了。”
越是如此,思凌公主越是要问,沉着脸指着冬梅问:“你说。”
冬梅胆怯的看了看王妃,见公主瞪向自己,才如实说道:“任嬷嬷是太子殿下赏给王爷的管事嬷嬷,还有昨夜看守祠堂的白芷,是皇后娘娘……”
“冬梅,闭嘴。”秦清厉声呵斥:“还不退下。”
“是,”
“慢着。”思凌公主起身,踱步道冬梅跟前。
秦清着急的上前,拉住思凌公主衣袖:“皇姑姑,都是小事,都过去了。”
“小事?你们二人窝在这个鸟笼是小事?小九抱着母妃的排位晕倒是小事?皇太后赏的雪锻被毁更是小事?秦清,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思凌公主长袖一甩,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温怒:“毁坏赏赐之物,可是死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冬梅一听吓破了胆,噗通跪下:“还请长公主救救我们家王妃。我们王妃不是不管,是不敢管,她们背后的主子,王妃一个都得罪不起。”
思凌公主在看向秦清,见其眼眶中带着水意,委屈的别过头。
自从她回来后,听说不少关于闲王府的事。
无权无势,任人拿捏,迎娶丑女,活不过二十五岁。
一个个字眼从她脑海闪过。
回想起林朝颜还未入宫前,两人踏马迎春,也是绀香季节。
少女长发飘扬,肆意洒脱,粲然一笑间,倾倒多少男子。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若换做是他,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思凌公主眸光中布满忧伤,稍纵,抬手道:“把人带上来,本宫到要看看,她们是何许人也。”
冬梅领命,不一会便带着任嬷嬷进来。
任嬷嬷是太子府的老人,自是见过思凌公主,进了正厅,忙跪下行礼:“老奴拜见长公主,拜见王妃。”
思凌公主端坐在红木高背的大椅上,即便居于柏林寺多年,身上那股皇家的气势犹在。
任嬷嬷后背一紧,冒出层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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