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坐在榻上,擦了擦眼泪,道:“你怎么还在这,今晚不是思凌姑姑宴请大家吃饭吗?你不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咱们就在家呆着。”厉修寒抱着秦清道。
“那怎么行。”秦清哽咽道:“思凌姑姑也是好意,最近宫里发生这么多事,她也是想让父皇母后开心,才找了个由头,你不去,姑姑会伤心的。”
厉修寒无所谓道:“伤心也没用。”他摸了摸秦清肿胀的脸,心疼的要命:“现在天大的事,都没你重要。”
秦清鼻子微红,看着厉修寒担心的眼神,情绪稍稍舒缓一些:“我,我就是烦躁,随便发发脾气,该去还是要去,我现在好多了,让冬梅进来给我梳洗吧。”
厉修寒其实不想去,宫里人多眼杂,保不准那个不长眼的说两句给秦清添堵,到时候秦清脾气上来,得不偿失:“你不必面前,这个时候,没人挑你的错处。”
秦清擦了擦眼睛道:“我知道,好久不见皇祖母,听说前几日犯病了,正好进宫瞧瞧。”
“你啊,这个时候还惦记皇祖母,也不看看你自己都惨成什么样子。”厉修寒无奈的摇头,还是伸手拿起坐上的螺子黛,熟练而专注的为她画眉,自秦清怀孕后,他主动揽下这活儿,刚开始画的不是粗就是细,经常气的秦清跳脚。
秦清端看着铜镜中那两道远山眉,压了压肿胀的脸,无奈道:“有什么法子,皇祖母可是咱们最大的靠山,日后四小只还要仰仗她,咱们要多巴结点。”
厉修寒明白,仍旧梗着脖子道:“我也能保护你们母子。”
秦清白了他一眼,道:“宫里那位你也能?”
厉修寒没了声音,替秦清穿衣服。
他到不是怕皇上,只是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有皇祖母在,皇上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闲王府下手,所以,皇祖母对闲王府来说,太重要了。
厉修寒看着秦清笨拙的身子,喟叹一声。
好在不是节日,秦清不用穿朝服,要不然又要闹一通。厉修寒帮她选了件绛紫色宽松的衣服,说实话,已秦清现在的肚子,直接披块布都行,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眼看就要入冬,外面的风开始冷起来,秦清里面穿着棉衣,外面穿上特制的羽绒披风,真个人远远看上起就是一个球。
秦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第N次感叹,她好歹也是一米六八的个子,怎么就沦落成球的地步。
出了门,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好在马车内银丝炭烧的旺,一上马车坐在软软的毛绒毯上,手中捧着汤婆子,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思凌姑姑是不是只给几位皇子下了帖子?”
厉修寒把秦清的鞋脱下来,伸进自己的衣服里,点了点头:“嗯,基本上都请到了。”
“思凌姑姑可谓是良苦用心啊。”
辰王府的事情,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皇上和皇太后的龙卫,皇上虽没说什么,看到底伤了心,这几日脸色不太好。
思凌长公主身为皇上和皇太后最亲近的人,就算不知道为何,也能猜到一二。主动提出举办宴会,也是想让皇上开心。
想来,皇上也够倒霉的,最看重的两位皇子,接连出事,反倒是平日属于关心的皇子个个出类拔萃,说自己有眼无珠有些过,不过看着挺好的云彩就是不下雨,只有干着急的份。
皇上忙着替老大和太子粉饰太平,在外人看来依旧是父慈子孝,背后到底有多少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清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不禁感叹道:“日后若他们打架怎么办?”
“打架?”厉修寒霸气的道:“我非揍的他们没力气。”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以暴制暴。”
厉修寒不以为然哼哼两声:“一家人,就应该一致对外,搞内讧,没出息。”
秦清听了,不做声。
厉修寒抬头看着秦清问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秦清沉默片刻,咬着唇,看着厉修寒道:“我后悔了,老九,我不想你当皇帝。”
厉修寒身子一震,看着她到:“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大嫂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你放心,就算我当了皇上,也不会佳丽三千,后宫只有你一人。”
秦清撑着身子坐直一下:“你爱娶谁娶谁,只要看开口,我立马让位,我才不是担心这些。”
厉修寒听了不高兴了:“你不担心我,你还担心谁?”
“你看看你们兄弟几个,为何皇位不择手段,争得你死我活,日后咱们孩子步你们的后尘,你说怎么办?”
看着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秦清可受不了,到时候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
厉修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秦清这么一说,他自己也蒙了,寻思着说道:“兴许是三个姑娘一个儿子呢?那不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秦清苦笑:“你就不怕是三个儿子,一个姑娘?”
厉修寒被反问的一愣,随即惆怅起来。
三个儿子,一个姑娘?他可是盼四个姑娘的。
秦清问道:“若是两个儿子手足相残,你说,让我怎么办?”
厉修寒也没法子了,摸着秦清的肚子道:“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这下,厉修寒无语了,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抬眼到:“要不,我们不做皇帝了?”
“说的轻巧,现在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秦清想到义无反顾跟着他的兄弟们,皱眉道。
厉修寒握着秦清的手:“那些人不过图个安稳,大家不过自保而已。”他又想了想道:“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父皇身体康健,咱们先乐呵着,别杞人忧天。”
秦清也是这样想,再多的担心也是多余,事情推着你往前走,到时候就算你不愿意,也得做,她心里还期盼着万一是四个姑娘呢?
一下来四个,人家好几年办完的事,她一胎搞定,生完后,她再也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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