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人马有十数人,除了那女将,身后皆是着黑甲的女子,只其中一位端坐马背,抽着旱烟的嬷嬷,穿得一袭灰色布裙,这嬷嬷面带慈祥之色,见得也到洛阳城门,拍马上前与女将轻声说道。
“徒儿!我等进城后是先往徐府还是往金吾卫军营。”
那女将闻言,稍作沉吟,轻启朱唇说道。
“师父!我等且先往金吾卫军营,待凤儿先看看掌门师姐的弟弟,是否如说的那般一样。”
原来,这女将是骊山派云霞师叔的亲传弟子,秦晓倩的师妹王凤儿。
数年前,秦晓乐的姐姐秦晓倩就曾与弟弟说过,欲于师门中找来一位能管治他的师妹,却是一直未见动静。
如今、王凤儿修习骊山神功初成,携师父云霞,便是那位抽旱烟的嬷嬷,一并往京城寻找徐晓乐,以续前缘。
这位云霞嬷嬷,乃是徐天的义母,徐天姐姐徐婉莹的师父,青霞圣女的师姐,这位嬷嬷性格比起青霞圣女,看似温和,却嫉恶如仇,一身翻江倒海的功力可不是吹的,稍有意念便能撒豆成兵,恐怕便是秦文远有道门圣子的身份,见了这位嬷嬷也不敢造次。
这队人马往洛阳之前,曾在长安城拜见秦文远,于“齐王府”中,云霞嬷嬷与秦文远、襄城公主交换过秦晓乐与王凤儿的生辰八字,得双边长辈认为是天作之和,本来襄城公主欲与云霞嬷嬷一并往洛阳寻见儿子,当儿子面说出她姐姐替他定下的这门亲事,奈何王凤儿却要自己去见秦晓乐,不愿长辈插手儿女之事,使秦文远听后,一旁“哈哈”大笑道。
“妙极!当该让那小混蛋领教一番嬷嬷高徒的能耐,打打那小混蛋的威风,使其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休得自以为是。”
秦晓乐于军营中,自然不知姐姐曾说过的“凤儿”姑娘此时已至军营外,这小子正与刚刚结束训练兵士的刘浪、单思敬、程大宝、尉迟小黑、李敏忠等将领聚在厅堂说笑,商议往哪里去喝酒作乐的事,突闻得门军禀报,有女将军率众拜访。
众将领闻言端是惊讶,秦晓乐以为是太平公主作怪,穿衣甲来军营作弄自己,并不在意地对营门守军说道。
“且将来人带往营中,本将军倒要看看这妞又欲耍哪样。”
稍时、门军引王凤儿等来到中军虎堂,王凤儿却不进屋,俏生生立马门外,云霞嬷嬷却是对门军说道。
“叫你家将军赶紧出来迎接,这小混蛋没大没小,看嬷嬷如何收拾他。”
门军闻言,心中虽有嘀咕,却也不敢忤逆这帮英雌,只得进屋禀报将军得知。
秦晓乐闻言,感觉不是太平公主那妞的做法,带着迷惑的表情,边走往堂外,边是说道。
“这是谁呀,好大的威风,竟敢要本将军亲自迎接——”
秦晓乐刚到门外,话音尚未落下,便感眼前一花,耳朵也是被人捏住。
这小子心中大骇,想什么人这般大胆,什么人武功这般高强,敢于军中撒野,小爷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随着秦晓乐一并出来的刘浪等将领,见大将军被一老婆婆所制,却又并无敌意,仿若长辈教训晚辈一般,再见青色马匹背上的貌美女将,面带笑意,皆是放松心情,吩咐厅堂外值守的兵士不必紧张。
程大宝眼睛盯着马背上的女将,哪里顾得什么危险,哈喇子倒是流了满地,尉迟小黑却是大声欢呼。
“俺的个娘唉——哪里来的这如仙女般的女将——”
刘浪与单思敬却是一旁对云霞嬷嬷小心问道。
“这位婆婆可是将军长辈,末将等这厢有礼,军中之处,还请婆婆给将军留些面子,咱有话好说。”
云霞嬷嬷听得刘浪等所说,觉得有理,遂放开徐晓乐耳朵,笑着说道。
“小皮猴儿;老身可有资格让你亲自迎接。”
秦晓乐闻言,这才注意打量身前的嬷嬷,骑坐马背的女将,虽被嬷嬷的武功和马背上女将的容貌所惊,见得对方没有恶意,面上却是带着迷惑的神情说道。
“请问婆婆等是何方贵客,往营中寻小子可有何事?”
云霞嬷嬷闻言,用手中烟杆指着徐晓乐道。
“且让嬷嬷等歇息再说。”
秦晓乐听得云霞嬷嬷所说,赶紧吩咐军士将嬷嬷一行所骑的马匹牵走照料,旋即将嬷嬷等请进厅堂。
待得一轮茶水喝过,云霞嬷嬷再是点燃一锅旱烟,美美抽上两口,方掏出徐天给儿子的信件递给徐晓乐,微笑说道。
“小子;且先看过你父亲的信件。”
秦晓乐打开信封,读过信件,用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意思的眼光上下打量王凤儿,惹得王凤儿心中大急,羞怒斥道。
“登徒子;眼睛往哪看呢?”
听到徒儿呵斥秦晓乐,云霞嬷嬷也是一旁说道。
“臭小子,当真是便宜了你,老身这徒儿要貌有貌,不过,你小子这样儿也是不差,倒也配得上老身的徒儿。”
这话说得使王凤儿一旁好生娇羞,跺脚说道。
“师父说什么呢,就他这傻样,有什么好的。”
秦晓乐闻言,这厮本是脸皮厚实,性喜玩笑,获悉信中父母大人的意思,竟是嬉笑说道。
“小姐好大的口气,似小生这等英俊、潇洒的哥儿,大唐怕是都找不出几个,小姐能寻得小生这等英俊的哥儿,该偷着乐才是啊——”
这等自夸之话,让一直在厅堂不做声的刘浪等,闻言皆想作呕,程大宝却是在一旁低声嘀咕。
“好不要逼脸!”
王凤儿听到秦晓乐所言,再闻程大宝的满嘴的脏话,不禁美眉紧皱,娇斥道。
“本小姐听说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不要脸的,今日终于得见,想这林子大了,当真什么鸟都有,就不知这位英俊、英武的登徒子,身上的功夫是不是也和嘴上的功夫一样厉害。”
秦晓乐闻王凤儿嬉戏自己之言,丝毫不生气,仍然嬉笑说道。
“秦某的功夫,小姐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小子说话的表情,是那种带有促狭意味的,王凤儿未经男女之事,如何听得出他话语中的双关之意,却是见得一众小子千辛万苦忍着笑意,不知自己哪里说错。
云霞嬷嬷闻言,斜眼瞧着秦晓乐,对这小子油滑、散漫的性子却是暗忖。
“都说徐家家风与世人不同,子女皆是随性使然,果然名不虚传,徒儿得此良配,与这小子也算得是欢喜冤家,有了好的归宿——!”
王凤儿见得一帮小子暗笑,甚是气恼,将就着秦晓乐的话,接过继续说道。
“试试就试试,当本小姐怕你不成。”
话毕,王凤儿起身,在诺大的厅堂里摆出白鹤亮翅的普通招式,那范儿、那身段、那如舞姿一样的起手,直是亮瞎厅堂里一众小子的眼睛。
程大宝、尉迟小黑两个小子率先起哄,跟着几个小子也是退到厅堂边角,让出地方,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嬉笑神态,欢呼、鼓噪起来。
秦晓乐无奈,对王凤儿说道。
“凤儿姑娘真要与徐某交手,你确定!”
王凤儿闻言,没好气说道。
“要打便打,啰嗦什么,且看本小姐如何收拾你。”
从见到秦晓乐的那刻,王凤儿心中算得是大定,想师姐秦晓倩没骗自己,这小子虽说不如师姐夸张的那般英俊,也算得气宇轩昂,可恨的是,这小子面容上常带的痞笑表情,却又使自己看了,心跳如小兔儿般奔跑、剧烈。
凤儿姑娘此时从心里已然认可与秦晓乐的这门亲事,却是还想看看这小子的本事如何,是否也和自己想的一样。
闻听得王凤儿没好气的话语,秦晓乐嬉笑间已是摆出一个雄鹰展翅的起手式。
厅堂里众人见二人的起手招式,皆是暗中嘀咕。
“尼玛!这二人倒是默契,皆是以鸟儿肢体动作应战,这是欲要比翼双飞还是那样。”
众人的嘀咕声中,只听得厅堂里王凤儿娇声喝道。
“咄!”
旋即,这貌美的姑娘,跃起妙曼身姿,双手如仙女散花一般舞动,幻化起诸多掌影,虚实不辨攻向徐晓乐。
秦晓乐识货,不敢轻敌,左右闪躲间也是施展出“乾坤无极手”见招拆招。
厅堂里,二人于狭小的空间,使身躯腾挪辗转,在透进屋里的阳光照到时,二人身上有金黄、银白色晃眼的光芒,却是秦晓乐身上的黄金甲和王凤儿披挂的银甲在闪耀。
“噼噼啪啪”的掌击声里,二人也是交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使一旁观战的众家兄弟暗赞王凤儿武功高强,须知,秦晓乐所施的“乾坤无极手”在军营里难逢对手,不料今日让他们大开眼界,这小子终是遇到克星。
正如众家兄弟们的看法一样,秦晓乐与王凤儿交手,此时越感吃力,他的“乾坤无极手”总是被王凤儿看似柔和、如散花般轻描淡写的掌影轻易化解,且、让他不适的是,王凤儿的掌风里带有使人仿若陷身泥泞的沾劲,使他有种束手束脚,施展不开身手的难受。
云霞嬷嬷似乎对徒儿的武功很有自信,却是关注秦晓乐的功法,对“乾坤无极手”的精妙也是暗赞不已,想秦文远那小子毕竟是智仁道长的关门弟子,所学皆是道门高深功法,他的儿子自然是家学渊源,便是不济,怎么也该得到他父亲的几分真传,看这小子出招的功法,显然已得道门武学精髓,所缺乃是内气不足,再有稍许时间,必然败于徒儿之手。
果然姜是老的辣,似云霞嬷嬷这等骊山派的大能,从二人的比试中,很快便看出二人的不足和差距。
此时,秦晓乐与王凤儿是越战越惊,他是没有料到这小妞在武艺上的造诣,竟然有如此之深,不禁心中有些埋怨姐姐。
“姐姐这是给小弟找的母老虎啊!”
这小子功力本不如人,竟还敢分心应战。
王凤儿见机,飞起一脚踢中秦晓乐小腿部位的“足关里”穴位。
秦晓乐吃痛,旋即感觉下盘血脉阻塞,顿感站立不稳,这小子武功不如别人,却是耍赖不肯认输,情急中冒着被凤儿姑娘手掌拍击胸部的危险,使出市井间小儿打架,毫无招式的无赖手段,双手张牙舞爪便扑向王凤儿的怀里。
王凤儿如何会想到这小子有这般难缠,堂堂金吾卫大将军,输不起便做出小儿打架的泼皮式,毫无防备的情形下,被这小子扑个正着,透着甲衣,感这小子的猪手,不禁大是羞急,浑身顿时失了气劲……
云霞嬷嬷终是见识秦家小子真实、泼皮的一面,不禁一旁“呵呵”发笑,将手轻挥,一股无形的真气便将秦晓乐与凤儿姑娘相互拉扯、抱着的身躯分开。
王凤儿身子得到自由,满面羞红如桃花儿盛开,却是面带怒容,恨这小子竟敢当众调戏自己,正欲再使招狠狠教训这厮,不料这小子竟是坐在她师父跟前的地面,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打了、不打了!小子认输——”
见秦晓乐滑稽的样子,王凤儿心中突地起些柔软,想毕竟这臭小子乃是与自己换了庚帖的冤家,被他占了便宜,也没得什么打紧,不过早晚的事儿罢了,遂上前跺脚,轻哼一声,却是伸手将徐晓乐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又道。
“你这泼皮,哪有半分大将军的样子,还不收拾收拾,请我师父回府歇息。”
刘浪、单思敬、程大宝、尉迟小黑、李敏忠、房勇、杜子淹、魏无涯等几个小子,此时已然知道秦晓乐与王凤儿的关系,别人都是微笑不说话,偏程大宝闻听王凤儿话语后,一旁跟着起哄说道。
“就是;这泼皮平时收拾我等,那是一套套的,没想到也有今日,弟妹替我等出气,当受我等一拜,不知弟妹身边可还有姐妹,能否介绍与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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