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能垄断真理么?” 池骋眼睛瞧着外边,手指沙沙地打磨桌子,像老虎磨爪。 吴所畏只好自打圆场,“我觉得,一切不宽容的行为都源自人性的恐惧,占据权威地位的人尤其如此,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去迷惑大众,就像尼采所说的‘群盲现象’。” 池骋把嘴里的茶叶嚼嚼咽了。 吴所畏又问:“你有什么看法?” 沉默了半晌,池骋总算开口。 “你和我谈论这些,还不如谈论‘肛门的解剖学’。” “……” 喝完茶,吴所畏邀请池骋去听音乐会,高雅人士享受音乐的艺术殿堂。吴所畏头一次来这种地方,里面的气氛让他很舒服,舒服得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池骋斜睨了吴所畏一眼,瞧他低垂着脑袋,一副投降范儿,光洁的脑门在幽暗的光线中闪闪发亮……不由的笑了笑,明明就是个小胡同串子,非得装什么高端人士。 想着,把吴所畏的脑袋歪到自个肩膀上,吴所畏找到了支撑点,睡得更老实了,鼻翼扇出来的暖气流全都钻进了池骋的领口里。 一首曲子进入**部分,弹者投入,听者陶醉。池骋却置身事外,耳朵里灌满了吴所畏的呼吸声。 多少年没和人同床共枕了,突然觉得睡眠的呼吸节奏也蛮好听的。 吴所畏的脑袋从池骋的肩上出溜下去,被池骋一双大手给捧住,按到腿上。他有意无意地揉捏吴所畏的脑门,真硬啊!厚厚一层死皮,怎么会弄成这样? 吴所畏的睡眠时间卡得很精准,音乐声刚停就醒了,耳旁都是掌声。他嗖的一下坐直,条件反射地跟着鼓掌,一副畅快过瘾的表情。 “果然是音乐的盛宴!” 池骋余光一扫,某人右脸镶着一颗纽扣印儿,赞美的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含糊,直想把他压在身下猛干,这小子忒特么可爱了! 外面有家冰淇淋店,池骋在橱窗前驻足,扭头朝吴所畏问:“吃什么味儿的?” “原味的。”吴所畏说。 “来两个原味的。” 走在路上,池骋手里的冰淇淋一口没动,净盯着吴所畏手里的那根了。 “给我尝尝你那个。”池骋说。 吴所畏投去鄙视的目光,“不是一个味儿的么?” 池骋硬说不一样。 吴所畏冷着脸把自个手里的蛋筒冰淇淋递了过去。 不料,池骋的嘴直接绕开冰淇淋,奔向吴所畏的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撬开他的牙关,把刚咬下来的一块抢了过来。 吴所畏的脸噌的一下充了血,余怒未消,池骋又凑了过来,吴所畏赶紧把脸别过去。结果等他把头转回来的时候,手里的冰淇淋就剩下短短的一截蛋卷儿了。 剩下的五分之四全在池骋嘴里。 “靠,你的嘴也忒大点儿了!!”吴所畏恼恨之余不免震惊。 池骋颇有见地,“只有大,才能整个含在嘴里。” 说着,又把手里那根冰淇淋拿到嘴边,饕餮吞食一样,从顶端一直含到根部,幽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刺探着吴所畏。咬肌有力地收缩着,喉节滚动两下,一根冰淇淋就进去了。厚重有力的舌头探出来,在硬朗的唇角上勾扫几下,滞留的白色乳液悉数滑入口中。 普天之下,能把冰淇淋吃得这么生猛还这么下流的人恐怕只有池秃子了。 吴所畏狠狠咽了一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该为这一切感到庆幸。 …… 池骋把吴所畏送回诊所的时候,姜小帅已经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他俩腾地方,今儿竟然撤得这么早。感觉池骋从后面跟了进来,吴所畏脊背阵阵发凉,明明不怀好意的是自己,可共处一室的时候,惶恐不安还是他。 当然,这种时候最忌讳露怯,吴所畏深知这一点,于是持着一张从容的面孔走到里屋,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 突然,裤子让人拽开了。 吴所畏瞬间出卖了他的紧张,手死死勒住自个的裤腰带,触电一样的弹开,高度警戒的目光狠狠锁在池骋的两只大手上。 “放尊重点儿!”掷地有声的警告。 池骋倒显得挺无辜,“谁不尊重你了?” 吴所畏横着脖子,“你拽我裤子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穿我给你买的内裤。” 吴所畏挺窘的,“那么多内裤,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买的?” 池骋倚在写字桌旁,将别在耳后的烟叼到嘴角,眼睛斜眯着看向吴所畏。 “你那些内裤都是我挨个儿挑的,什么牌子,什么号,什么布料都是仔细查过的,你以为我是从批发市场搬来的?” 吴所畏心里一动,目光错开了。 池骋又看到木柜上的小糖人儿,开口说道:“再给我吹个糖人儿。” 吴所畏冷着脸,“不给吹了。” 池骋又说:“上次我拿回家,我女朋友看了特喜欢,你给她吹一个。” “你女朋友?”吴所畏神经一紧,“岳悦么?” “嗯?”池骋挺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吴所畏心里痛斥一声,你丫装什么装?之前借着职务之便,百般刁难我,不就是她撺掇的?当然,吴所畏没挑明,挑明了池骋就会发现他的动机,倒不如跟着装傻。 池骋看吴所畏蔫不唧唧的,心里突然很舒坦。 一口烟雾喷到他脸上,“我送给我女朋友,你不高兴?” 废话!那尼玛是我前女友,你丫拿着我的作品借花献佛,我能高兴么? 依旧一声不吭。 池骋突然觉得这副模样的吴所畏特别可人疼,忍不住想多瞅两眼。 “听话,给她吹一个。” 最后,吴所畏真吹了,吹了一坨大便,栩栩如生的,就差塞池骋嘴里了。 “拿着这个,麻利儿走人!” 吴所畏指着门口。 池骋的脚从来都是自个掌控,对任何人的手势都免疫,他径直地朝里面的药房走,吴所畏大声喝止,“你丫别乱碰人家东西!” 池骋在药架前瞅了两眼,找到一盒活血化瘀的药膏,出来之后拎着吴所畏的裤腰带按到椅子上,挤出一段药膏涂到吴所畏的脑门上,使劲揉了两把。 吴所畏推搡着池骋,“你干什么?” “老实待着!” 池骋突然闷吼,平地一声雷,威慑力无穷大。 “一脑门死皮,再不上药就废了!” 吴所畏知道池骋的好意后,突然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池骋反问:“你说呢?” 吴所畏僵着脸,“不知道。” “就这点儿悟性还有脸当小三呢?”故意调侃。 吴所畏差点儿一口血喷在池骋脸上,你大爷的,到底谁才是小三啊? 回到家,池骋搓捻着手中的竹签,眼睛跟着糖人儿转。 他知道,只要这东西一举到岳悦眼前,女友展颜一笑,之前见父母的误会就解除了。就是这么简单,某人鼓鼓腮帮子,他就少了一个麻烦。 可最后,他还是把糖人儿插到了木匣上。 太稀罕,有点儿舍不得。 …… ☆、52死罪可免,活罪难逃。(3214字) 第二天一大早,姜小帅刚进诊所就迫不及待地盘查情况。 “他走了?” 吴所畏手上的牙刷在嘴里停滞片刻,“早就走了!” 姜小帅眯着眼审视着吴所畏,“几点走的?” “记不清了。”吴所畏把嘴里含着的那口水吐出去,漫不经心地说:“估摸九点多,他走了之后我洗的澡,洗完正好十点。” 姜小帅嘴角扯了两下,“他没住在这啊?” “住在这?”吴所畏黑眼珠一瞪,“凭啥让他住在这?” 姜小帅焦躁地抠抠脑门,“合着你俩昨晚什么都没干呗?” “吹了个糖人儿。” “又吹糖人儿?”姜小帅脑门上的横纹都出来了,“你还能干点儿别的不?” “你以为我想吹啊?是他没完没了的!”提起这事吴所畏就来气,用牙刷在嘴里狠狠捣鼓两下子,“要不是为了钓住他,我能屈身卖艺么?” “你不能老卖艺啊!你也得卖卖身啊!” 吴所畏的瞳孔骤然紧缩,“你说啥?” “不是……”姜小帅扶额,“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咱不能这么钓,有点儿小乐趣是好事,可光有乐趣就太单调了。男人是食肉动物,光给乐子不给肉,搁你你乐意么?当然,如果你人格魅力够足,他可能愿意为你特殊,可你不觉得这样战线拖得太长了么?” 吴所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片刻。 “你想啊!真要等到一年后,池骋不知道换了几任了,没准岳悦都跑到别人床上了,那会儿你去报复谁啊?黄瓜菜都凉了!现在是最好时机,趁热打铁,一举拿下!” 吴所畏最后漱了漱口,吐出来都是血水。 草,上火了! 洗漱完毕,吴所畏走出卫生间,坐到里屋的写字桌旁,细细琢磨姜小帅的话,再看自个的行动计划,心里纠结着,难道真要调整战略? 姜小帅在门口探出头,不甘心的问:“你俩昨天一点儿身体接触都没有?” 吴所畏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起吃冰淇淋那令人作呕的一幕。 “亲嘴儿算不算?” 姜小帅瞬间来了精神,凑到吴所畏跟前儿追问:“怎么亲的?舌吻?吻了多久?” 吴所畏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姜小帅一副追悔莫及,恨不得亲自上马的抓狂表情。 “多好的机会啊!吃他嘴里的啊!你怎么不吃他嘴里的啊?” 吴所畏回了仨字,“我嫌脏。” 姜小帅,“……” 过了一会儿,吴所畏又想起那天电话里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姜小帅说了。 姜小帅听罢一拍吴所畏的大腿,当即下了定论。 “他百分之百喜欢你,下次他再说这四个字,立马回应,这人就是你的了!” …… 晚上,池骋陪着几个哥们儿去了夜店。 自打池骋上班,这些人好长时间没聚在一块了,包厢里充溢着浓浓的酒精味和人肉味儿。面带淫笑的公子哥,波涛汹涌的嫩模,细腰翘臀的少爷……无数撩拨的目光朝池骋瞟过来,他磨了磨后槽牙,有点儿想肉吃了。 “池子,我听说你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啥时候带出来让我见见?” 池骋笑得阴冷,“别说见了,操都没问题。” 仰脖眯上眼,一根烟自动送到嘴边。 “哈哈哈……”荒淫的笑声充斥在耳边,“池子,这么多年我就服你一个人!说话、做事样样够狠!现在磨磨叽叽的人太多了,我特么就欣赏你这股潇洒劲儿……” 正说着,一个漂亮的女模特坐到池骋身旁,笑盈盈地环住他的手臂,白嫩的指尖在他手背的青筋上细细摩挲着。 “池哥,你的手真大,中指好长。” 池骋瞳孔骤然一缩,手腕反转用力,只听一声尖叫,沙发平移了十多公分,女模披头散发地仰躺在沙发上,池骋的脚扳住她的下巴。 女模轻缓了几秒钟,唇边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她微微抬起头,咬住池骋的袜子,缓慢而媚惑地用嘴衔了下来,而后便将舌头伸进池骋的脚缝。 酥痒感荡漾全身。 池骋突然想给吴所畏打个电话。 吴所畏下巴戳在写字桌上,困得摇头晃脑。听见电话响,吓得一个激灵。 池骋脚后跟儿被人啃咬,呼吸蓦然加重,心底**破口而出。 “我想操你!” 又是这四个字,好像冥冥中注定的,老天又给了吴所畏一次机会。 立马回应,这人就是你的了……师父教导响在耳畔。 狂咽一口气,吴所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me—too!” 池骋脚趾一僵,吓得女模都不敢乱动了。 “你说什么?” “我也想操你!”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池骋一脚踹在女模脖子上,差点儿给踹断了气。 …… 第二天,当姜小帅听到吴所畏的诉苦,当即拍桌子狂乐,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和他说me—too?” 吴所畏点头。 姜小帅又是一阵狂乐。 “有那么好笑么?”吴所畏表情严肃,“我按照你说的,回应也回应了,结果什么效果都没有,还弄得挺尴尬。亏你还说得挺有把握的,怎么样,失算了?” 姜小帅忍住笑,“有你这么回应的么?” “那我要怎么回应?”吴所畏冷蹙双眉,“难道我要说你来操?我又不是娘们儿,我这根也不是白长的,凭啥让他操?” 姜小帅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事把你美成这样?” 突然闯入的一个声音,让姜小帅的笑容戛然而止,笑成猪肝一样的脸,很不小心让郭城宇瞧见了。不过姜小帅不在乎,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神色漠然地走回诊疗室。 “姜大夫,我一个哥们儿月经不调,您给治治。” 要说郭城宇的这些哥们儿也挺不容易,三天两头被他以各种症状架到这来,最开始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来之前先往胳膊上划一刀,腿上给两脚,装得像那么回事似的。伎俩用尽又开始找先天缺陷,太瘦的架到这说是肌肉萎缩,个儿小的架到这说是克汀病,昨天又抓到一个腹痛的,不小心入选了…… 话音刚落,池骋的脚迈了进来。 姜小帅漫不经心地等着那个倒霉蛋,结果池骋的身影晃入视线,让他的喉咙一阵阻塞。 月经不调…… 郭城宇这也候着呢,哪想腹痛那家伙没进来,倒看见池骋那张脸了。 俩人很快嗅到了对方的气息,视线相撞。 “你这配合得也忒默契了。” 郭城宇先是一笑,而后将胳膊肘卡在池骋坚硬的脖颈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淡淡说道:“你动作倒是挺快,我这还没到手呢,你就杀过来了。” 池骋脸上温度骤降,视线直逼吴所畏。 “你看上的是他?” 郭城宇的手贴上池骋冰冷的脸颊,将他的头转向姜小帅。 “错了,是他。” 那边的哥俩明争暗斗,这边的师徒也没闲着。 “他俩竟然认识。”姜小帅相当惊讶。 吴所畏沉睿的视线在那俩人身上扫着,淡淡说道:“我看,不仅认识,好像还有一段纠葛。他俩身家背景相当,对彼此的情况肯定很了解,我们如果从郭城宇身上寻找突破口,没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我觉得,你当前的要务不是寻找意外,而是别出意外。”姜小帅扬扬下巴,“你看池骋的眼神,像是要弄死你。” 姜小帅这么一说,吴所畏再一看,还真有点儿。 池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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