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老,好久不见。”
来人一袭黑裳,五官立体,眼眸深邃,一出现,夏晚柠就认出了她。
“鬼蜮少主,你来这里寻我做什么?”
“宁宁受伤了。”
“宁宁是谁?”
夏晚柠疑问,随即释然道:“若是鬼尊想要我帮忙治疗该人,需要什么丹药,你直说就好,我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这一点,我还是能满足的。”
“赵书宁受伤了,是不是你救的她?”
“你认识赵书宁?”
墨白点头,随即上前一步,焦急道:“我寻遍了东泽大荒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没有见到宁宁的身影,我想,你曾经是宁宁的传授老师,若是宁宁被救,那个人,最可能就是你了。”
夏晚柠看着墨白的神色。
瞬间觉得,自己真是讽刺。
“鬼尊,你似乎,找错了人,我并不是那种会帮助弟子的好老师,要不然,我也不会和鬼蜮合作,每年将为数不少的炼丹师送往荒古之地了。”
“不是你,还会有谁?”
夏晚柠冷笑道:“而且,我在这里奉劝鬼尊一句,你与那赵书宁,完全不可能,你便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你什么意思?”
墨白身边气息翻涌,此时,他的精神力已然接近暴走。
“你的逆鳞,就是赵书宁?”
看到墨白的神情,夏晚柠冷冷的问了这一句话,之后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鬼蜮少主喜怒无常,为了一个女孩子,寻遍了整个东泽大荒,还如此亲昵的称呼她为宁宁。
基本可以断定,那女孩,就是他一直惦记着的那位姑娘。
夏晚柠素手一挥,身边出现了一方石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坐了下来。
“夏长老,你有话就说,我不喜欢你这样欲盖弥彰的话语。”
“事情很长,鬼尊确定,不坐下来听我说一说?”
墨白皱起了眉头。
夏晚柠此时嘴角掀起了弧度。
她怎么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么讽刺呢。
前世她是叶凌的时候,无论是喜欢自己的季青临,还是东方宇希,宋知意,还有初家兄妹,皆是将叶凌当成自己的亲人。
就连帝尊,那温暖的目光,也只属于叶凌。
好不容易,自己好不容易联合着鬼蜮,将叶凌送上了西天,可是她竟然有这般的造化和运气,重生在赵家小女身上,从小韬光养晦,藏匿锋芒。
叶凌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有重生的机会?
她一个死人,怎么还要跑回来和自己争?
身为赵书宁的时候,她又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爱,还有赵淮这个异兽至尊作为她的哥哥,帝尊也无时无刻的护着她,甚至现在,连她的仇人—鬼蜮少主,竟然也如此紧张她。
叶凌,无论你在什么地方,用着怎样的方式,你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墨白坐了下来。
夏晚柠推过来了一杯茶,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喝。
“夏长老,有事,你便直言。”
“鬼尊,你可知道八相女帝叶凌?”
墨白敛眸。
“当然听过。”
叶凌的名号,多是残忍凶狠,嗜杀成性的。
墨白还在鬼蜮,那时候还小,他就经常听到父亲他们讨论叶凌的事,夏晚柠说起这事?和宁宁有什么关系?
“叶凌,是帝尊颜如玉的弟子。”
“我知道。”
墨白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夏晚柠又道:“那你知不知道,赵书宁,就是叶凌的转世?”
“什么!”
墨白拍案而起,那杯子中的茶,因为石板的震动,也晃了出来,撒了一桌子。
“你说这话,有何依据?”
“你应该见过这个人。”
夏晚柠手轻轻一挥,那屋子半空中就出现了颜如玉的画像,一席青裳,手持玉笛,面容绝世,犹如万年玄冰一般,对人极少笑。
“我知道,我之前在清宁的时候,见过他,他就在宁宁身边,宁宁叫他师傅。”
“他是颜如玉,是千年帝师。”
墨白沉默了。
他在消化夏晚柠所说的这个消息。
“鬼尊,你应该知道,帝尊极少收弟子,而且我在林枫的体内藏了一双眼睛,他死的时候,也给我传送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也是关于赵书宁与叶凌的,起先,我还是不信,可是就在之前,有一个人告诉了我真相,她从不说虚妄的话,所以,赵书宁,她就是叶凌。”
墨白坐了回来,他的手紧紧的抓着石凳。
手指几乎是入石三分。
他自然知道,如果赵书宁就是叶凌的话,那他们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巨石深壑。
那道天河,难以跨越。
墨白勉强笑道:“那又怎么样?当年的事,我并没有参与,这是鬼蜮和四大家族的事,与我无关,我和她,不会受到你们的影响,宁宁嫉恶如仇,不会将对你们的仇恨,转嫁到我身上来。”
可这句话,究竟能不能说服自己,墨白也不知道。
“当初,若是没有鬼蜮的帮忙,叶凌不会死。”
“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无关,这一世,我必定会护着她。”
“鬼尊,你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想护着她固然是好的,可若是她知道,你是鬼蜮少主,当年的事,鬼蜮也参与了,那皇宫内上万条人命,几乎在一夜之间,都堆成了山。”
“鬼尊,赵书宁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也知晓一些,你觉得,她会因为你们之间的情谊,而放弃当初这段血海深仇吗?”
墨白沉默良久。
脸色十分铁青。
再次抬眸,夏晚柠看到了墨白眼中的红丝。
“鬼尊,所以,你不该来我这里寻赵书宁,你作为鬼蜮的新主子,你应该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人,更想要赵书宁死才对,身为叶凌,她是你们的敌人,身为赵书宁,她更不会忘了当初所受的屈辱,我太了解她了,如今王家,林家相继覆灭,便是她在为当年的自己复仇,接下来,就是元家,安家,然后,再到鬼蜮,她如今不再鲁莽,胆识过人,若是放任她成长,以后神宗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也会不保。”
“那又如何?”
男子抬起猩红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讲了这四个字。
那又如何?
夏晚柠举着杯子,准备喝茶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黑裳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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