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田子欣的心情有些沉郁。
路过县城一座溜冰场,只见场子边上的广播里正在播放一曲动感十足,劲爆火辣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震耳欲聋的舞曲声中,一群少男少女迎着风,飞快又洒脱的满场子溜冰,自由自在的挥洒着青春。
应该是在明年夏天,就在这座溜冰场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社会斗殴事件。
双方参与者多达五六十人,砍刀,铁棍,甚至连自制的猎枪都搬来了;其中死三人,重伤十几人,轻伤无数,是京川县建国后最严重的一场械斗事件。
引起的原因很搞笑,就是两个街头小流氓为了争夺一个所谓的卫校校花引起的。
可能有些小朋友觉得这种事情太过夸张,其实不然,在90年代的中国,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社会治安问题十分突出,其中港台录像带在内地的泛滥成灾是主要原因之一。
香江的紫醉金迷,香江的热血江湖,香江的活色生香,都深深的腐蚀着一代无知青少年的心智。
许多地方小混混成群,其中不乏学生;一到晚上他们便成群结伴的穿街过巷,浩浩荡荡,见到彼此不顺眼的,稍微争执几下就可能大打出手。
许多人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种社会现象一直持续到本世纪第七八个年头才渐渐消褪下去。
香港的江湖英雄片早已没落,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的观念也在改变,江湖义气已经不在重要,会赚钱才是真英雄。
所以,他很担心王哲。
………
回到粤省,先回中山工厂休息了两天,顺便考察一番工厂运营状况。
第三天下午,他便让专职司机小王开车送自己去花都的中建二局华南区总部。
他约了文总监在那里谈生意。
文总监就是当初负责明王灯具厂1至5期全部建设项目的那位业务经理,现在已经提升为总监,专门负责工程质量,位高权重,油水多多。
谈什么生意,自然是谈把水泥和混凝土卖给对方施工项目的生意。
作为国字号的大型建筑公司,承接的都是大项目,大工程;若能通过对方打通这条路子,那才真是大生意。
如果说参与三峡工程建设是打开红星水泥厂知名度的法宝,那和中建二局合作就是腾飞的保障。
来到目的地,停了车,田子欣走到大厅,掏出名片递上,客客气气的说:“小妹,我是明王广电的田子欣,烦请通报文总一下,和他约好今日下午见面的。”
前台小妹看了看名片和人,笑道:“不用通报了,咱们文总今天已经催问过好几次,吩咐只要你一来,就马上带到他办公室去。
田先生,请跟我来吧。”
“多谢!”田子欣笑了笑,跟着她上了三楼,来到文总办公室。
正懒洋洋斜靠在办公椅上思考问题的文总监一见他来了,立刻兴奋的坐直身子,指着办公桌面前的沙发,“哎呀,兄弟,怎么现在才来,快快请坐!”
田子欣主动关好门,到沙发上坐下。
文总监潇洒的抛了一颗555烟过来,又打燃火机,捧着火递过来;田子欣就着火点了烟,悠悠然吸了一口。
“老哥,几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发福了,瞧瞧你这只鼻子,肥厚宽大,又隆又高,一看就是财运亨通之人。”
他打量了几眼对方,笑道。
文总监目光闪动,呵呵一笑,吐出一口烟圈,“哪里,哪里,咱们是正规的事业单位,一点死工资加年底一点奖金,还不够你们大老板吃一顿饭的花销呢。
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今日找我文晓军有什么事。”说完,眯眼盯着田子欣。
见他这么直爽,田子欣也不啰嗦了,从怀里摸出一张崭新的存折,轻轻放在桌面上,移到他面前,猥琐的低声道。
“老哥,这里是200万现金,一点小意思,权当是您的活动经费。
事成之后,每吨水泥和混凝土,我会给5个点的提成,另外我还会单独给你1.5个点的回扣。
老哥,为了和你们这样的大公司合作,小弟可是诚意满满,嘿嘿。”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文晓军白皙肥厚的大手。
君子以道交,小人以利交。
一位成功的生意人,君子和小人都要善于结交,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因为这世上除了有阳光和雨露,也有昏暗和肮脏。
尤其在充满铜臭味的生意场上,你明知对方是个王八蛋,但也要笑脸相迎,很考验人的。
文总监盯了鲜红的存折半晌,毫不客气的收了,还猥琐的冲他一笑。
作为生意人,这种事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可耻之事,世道就是如此。
其实换个角度想一下,无利可图的事,别人的生意凭什么给你做,你又不是人家亲老子。
……….
一旦相关条件谈好,具体的合作事宜就简单了。
愉快的谈完生意,见天色还早,田子欣又提议让司机送文晓军去深圳的“水帘洞”歌舞厅放松一下筋骨。
文总监连推都没推辞一下,便爽快的答应了。
二人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出了办公室;文总监松了手,整了整西装,阔步而行,又恢复了平时庄重正派,道貌岸然的形象。
出了大门,田子欣就给夏秋莲打电话。
如今,夏秋莲是那里镇场子的风云人物,混的很不错。
“水帘洞”歌舞厅,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但世间芸芸众生,口味千差万别,不正经的地方就有不正经的人喜欢去,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这也是符合市场经济基本原理的。
“喂,夏姐,今晚我送一位贵客来玩,你得帮我挑几个成色好的妹子作陪。”
“没问题的,你田总都发话了,姐哪有不从的道理。”夏秋莲娇滴滴的回道。
“那就谢啦。”
“不客气,你什么时候也过来玩玩啊。”
“嗯,这个……改天吧。”
“真不给姐面子,今日推明天,明日推后天,就没见你来玩过一回。”
………
目送奔驰载着蠢蠢欲动的文总监离开了,田子欣搭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的赶往花都机场。
这一个星期的辛苦奔波下来,可谓硕果累累,为红星水泥厂的未来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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