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混乱之后,关上大门,三方开始正式的谈判。
土根叔父女一方,田家一方,周中年一方;田子欣比较干脆,直接说:“没什么好谈的,长痛不如短痛,二姐,离婚吧!”
小梅肚里的孩子瞧情形已经有六七个月了,打胎都打不掉,只能生下来,生下来怎么办,总得认个爹吧……所以,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子。
田秋菊抱着两个女儿哭,两个女儿也抱着她哭,场面很是凄凉。
“二姐,你放心吧,以后你就在砖瓦厂做事,遇到合适的人再嫁了吧,没有也可以一直呆在老田家,另外两个女儿我负责帮你养大。”
田子欣红着眼,哽咽着安慰二姐。
李翠香不停的抹眼泪,旁人都是唏嘘不已。
周中年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抱着田子欣的大腿,哀求道:“舅子啊,我一时糊涂,犯了错,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改啊……”说着,还用手扇自己耳刮子。
“滚你妈的蛋,烂泥扶不上壁!”
田子欣愤怒的一脚踢开他。
“秋菊,原谅我吧,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啊……”周中年呆了呆,跪行到田秋菊面前,苦苦哀求。
“你即使不念旧情,也该看看我们两个女儿的份上啊……”
“秋菊,带女儿回房去!”田归农怕女儿心软,不耐烦的喝道。
田秋菊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进了房。
“看什么热闹,都给老子滚!”田子欣拉门而出,见外面窝着一群听热闹的村民,忍不住一声怒吼,
村民们顿时吓了一跳,四散奔逃。
背后却传来土根叔欣喜的声音,“中年侄子,我琢磨着开年你和秋菊的手续办完,就该和梅子办酒席了,她怀得可是你周家的种,B超显示还是个大胖小子呢,呵呵……”言语中充满了一副钓到金龟婿的欢喜。
这几年,周中年分砖瓦厂的红分了十多万,算是有钱人了。
“滚!你们都他妈给老子滚!”田归农又是一声暴喝。
三人灰溜溜的被赶出了门。
“等一等!”田归农突然又喝道。
周中年大喜,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慌忙转头,却是掌影一闪,“啪!”脸上又吃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儿赏你的!”
……….
田子欣顶风疾走,寒风扑面而来,他丝毫不觉得冷,只是觉得自己很无助。
介于上辈子二姐的经历,他一直认为帮助她家里致富了,或许婚姻就可以挽救了,他太天真了,太自以为是了。
做为重生者,很多事情你是没办法改变的。
关菲担心他,跑出来跟上他,不停的安慰。
田子欣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拉着她去了砖瓦厂转了几转,沿途给她讲自己当初开办砖瓦厂的艰辛,完了,便带着她进办公室坐。
关菲想起他说过要南下的事,有些闷闷不乐,忍不住问:“子欣,你一定要南下闯荡么?”
“一定要的。”田子欣语气很肯定。
“为什么呢,其实凭你现在的财力,这辈子只要不胡来,都是花不完的。”
田子欣笑了笑,说:“菲菲,我跟你打个赌,以后几百万在帝都或申城连半套房子都买不到,你信不信。”
关菲当然不信。
几百万,在当时人眼中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一辈子吃利息都可以过日子。
“中国的发展以后将会呈现加速度式的发展,再过二十年,有钱人的生活方式不是我们不可想象的。
我要想像他们那样生活,就必须要赚很多的钱,买游艇,买豪车,买别墅……让你和家人都过上贵族一般的生活,享受最好的资源……
我这辈子一定不能白活!”
田子欣兴奋的说完,起身指着墙上的那副苍鹰展翅翱翔图,牛逼哄哄的说:“菲菲,我跟你说,经商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男儿就要像雄鹰一样,翱翔天地,搏击商海。”
这一瞬间,他的形象似乎有些高大了,关菲眼里绽放出一丝异彩,很刺人。
………
春节刚过,田子欣交代了砖瓦厂和电线厂的一些事情,就准备启程了。
临走前,他特意带着酒和黄纸去给二爷爷上坟,清除了一些坟头的杂草,洒了酒,烧了黄纸,伫立在坟前说:“二爷爷,我和子欢要走了,以后就很少有时间来看您了。
您放心,孙儿一定会牢记你的教导,任何困难都吓不倒我的。”
田子欢西装墨镜,神情冷峻,看起来颇有《赌神》电影中龙五的风范。
他是田子欣选定的南下贴身保镖。
这年头,那边乱得一塌胡涂。
给二爷爷上完坟,回到家里,关菲和家人站在门口,汪永年开桑塔纳送他们去江城火车站,行李早已经放在后背箱里了。
老两口眼泪汪汪,但也没有办法,儿子现在大了,自己是管不住了。
原本田子欣打算是开桑塔纳南下的,但人都说现在治安差,车匪路霸横行,便放弃了。
一家人直送到村口,待桑坦纳不见了踪影,才唏嘘着返回。
………
“子欣啊,你别说,你这高级轿车开起来就是不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速度,可超车就像是玩似的。”路上,汪永年忍不住夸道。
“还行吧,这车在粤省也就一般般啰。”田子欣谦虚的说。
“奇怪了,难道还有比桑塔纳更高级的车吗?”汪永年土冒似的问。
“多了去,年底回来的时候,我开一辆真正的豪车回来,让你见识见识。”田子欣笑道。
“好,我等着!”
三人有说有笑的,大概花了三个小时,抵达了江城火车站。
江城火车站远没有后来的宽敞,气派,现代化;老旧的建筑,老旧的设施,昏暗,阴冷,潮湿……从今天开春开始,南下打工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候车厅里坐的满满的。
人们带着行李,杠着被褥,锅碗瓢盆,有的甚至还挑着鸡鸭……神情既兴奋,又迷茫,都在盘算着自己南下的征程是否能如期所愿。
听说那边遍地是机会,弯腰就能捡到钱。
待二人上了火车,汪永年才开车返回。
“况且,况且,况且……”随着铁轮有节奏的在铁轨上滑动,绿皮列车终于缓缓启动。
田子欣南下征程也正式开启。
“污……”
随着火车开动,田子欣隔着窗户,望着外面飞逝而过的风景,往事历历在目。
想上辈子,他也是沿着这条铁轨出发的,当时的心情可是诚惶诚恐,前途未卜,如果不是迫于生活的压力,老大不小的他当初怎么都不愿意南下的。
现在不同了,作为几百万身价的土豪,此次南下就是找项目,发大财的。
又想着上辈子南下后的种种遭遇,沮丧,屈辱,颠沛流离,碌碌风尘,一事无成,内心感慨万千。
“出发啦,不要问路在哪。
迎风向前,是唯一的方法。
不要问那路在哪,命运哎呀,什么关卡。
当车声隆隆,梦开始阵痛。
它卷起了风,重新雕塑每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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