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十月六日的婚礼,如期的举行了。
廖远和郭智的主场在帝都,他们的同事、朋友、伙伴都在这边,所以婚礼也是在帝都办的。
而郭家的亲戚朋友大多在郭家所在的城市。也不难办,找家旅行社统一安排,组织大家搭同一趟高铁过来,不过就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而已。帝都这边安排好了大巴统一接送。整得跟旅游团似的。
廖远这边,除了他自己的朋友、同事和几桌媒体,还有几个在帝都混的中学同学。而他的家里人,廖成军独自一个人来参加了他的婚礼,他后母继弟都没来。对廖远来说,乐得清静。
曹家倒是一家四口都来了,欢欢喜喜的。连他的妈妈,似乎也终于想通了,脸上也难得有了些喜庆的颜色。
虽然如此,廖远也没敢放松半点。
中间的新媳妇改口的环节,他是不错眼珠的盯着。好在这一次他爸他妈,都没再给他搞事情,把他事先预备好的改口费顺利的递到了郭智的手里。
当婚礼终于结束,一拨一拨的宾客相继离去之后,廖远才终于真正的放松下来。
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和郭智在一起了。
婚礼当晚,廖远和郭智是住在酒店套房里。
这个传说中的洞房花烛夜,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一点做/爱的心思都没有。洗完澡,就相拥而眠了。
从此,便是夫妻。
第二天直接从帝都出发去了西班牙度蜜月。这是郭智一直想去还没来得及去的地方。她的书架有本地理书籍,西班牙那一页,折了个角。
廖远便记在了心里。
廖远的通告排的太满,林博只肯给廖远两周的假。
两个人没有因此匆匆忙忙,相反,他们决定只去西班牙一个国家。牵着手,缓慢的,悠闲的,细细的去品味异国风情。
走在兰布拉大道,在这异国的街头,廖远最喜欢的就是可以随时随地把郭智拉进怀中当着别人的面亲吻。在这热情浪漫的国度,没人会对热吻的情侣侧目,大家都是无比的自然。
郭智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在国内文化氛围不同,不得不端着而已。在这里,她也可以放松的接受。
两个人就像得了吻瘾症似的,从街头吻到街尾,走到哪里,吻到哪里。
又湿又黏,分不开。
廖远那爱在别人面前亲热秀恩爱的饥渴症,终于得到了一次彻底的纾解。
他们悠哉享受这蜜月假期。
既欣赏了精美绝伦的圣胡安皇家修道院,也品尝了路边摊的小吃,踏过了圣马丁广场,也在街头的咖啡店里发过一下午的呆。
这场旅行不急。他和她有一辈子,一次看不完,下次还可以再来。
当他咬着她的耳朵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吃吃的笑,眼睛弯弯。
再美好的假期也终会结束。回到帝都,开始了婚后的生活。
因为早婚而成了热门话题,廖远还受邀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谈及新婚妻子,他便眉目柔和。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幸福中的男人。
访谈快要结束时,主持人却提及了网络上的一些质疑。
“有些网友觉得你结婚太早了。还不能完全理解婚姻的含义,也不能承担婚姻的责任。有些人明确表示不看好你的婚姻,alex,你怎么看?”主持人问。
廖远的眸中闪过不快,淡淡的道:“交给时间来验证吧。”
是的,时间。
这样的问题无法回答,只能由时间来验证。
许多故事都喜欢以一场盛大的婚礼收尾。把时光定格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可时间从来不会为谁停止流动。
忽忽便又是两年过去了。
廖远已经还清了债务,也和郭智搬进了新房中。那房子客厅的落地窗装上了白色的纱帘,也摆上了米色的真皮大沙发。
夏日的午后,阳光洒在木地板上,白色纱帘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小木叉叉一块冰镇过的西瓜,送到郭智嘴边。郭智张口咬住,靠在他怀里抱着笔记本看财务报表。
从创业之初的亲自带着团队做项目,到现在完全脱离,全心做管理。郭智一路,也在不断的补充和提升自己。
“我想把pr部门分出去,单独成立一个公司。”她说。
廖远诧异:“有必要吗?”
“有。”郭智肯定的说,“一直放在现在公司里面,客户认知度不高,总觉得是附加业务。可是你看这数据……”
“很高啊。”廖远说,“已经这么多了?”
“是啊。当初也是想不到。”郭智感慨。
最早不过是捎带手帮客户做一些事。一开始甚至是免费的。
后来客户要求越来越多,才开始立项收费。慢慢的部门开始不能承受,才从原来的业务里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了pr部门。一点一点的,就做起来了。
郭智看着那些数据,眉目间就神采飞扬。
廖远对报表看的不是很懂,但他喜欢郭智眉目间的神采,便含笑看着。在这种夏日的午后,慢慢的犯起困来。
迷迷瞪瞪的,忽然惊醒。
大客厅,白纱帘,实木地板,米色的真皮沙发。
一时间竟想,又在做这个梦了。要努力啊,要赚钱啊,才能供得起这一切,才能和郭智结婚。
怀中忽然有异动,低头一看,郭智就躺在他怀里,笔记本早搁在了茶几上,静静的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安然睡眠。
怔了片刻才恍然,原来……竟不是梦啊。原来美梦早就实现了。怀中睫毛长密,皮肤瓷白若透明的女人,早就是他的妻了。
他早已,有了家。
不由得失笑。低头吻妻子的额头。
郭智半睡半醒的睁开眼,“傻笑什么?”
“做了个好梦。”他笑说。
郭智闭上眼,摸了摸他的脸:“有没有时间,下个礼拜陪我去江都?”
“好。”他一口答应,“好久没去了,那孩子该多大了?”
郭智又长又密的睫毛抖动两下,慢慢睁开。
“三岁了……”她说,“她刚过完生日……”
她的好友,也才过完三年祭。
廖远意识到自己提及到的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他拢了拢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
郭智便闭上眼睛,继续午后的小憩。
一周后,廖远陪着郭智去了江都。
郭智每隔半年便去一次江都,把半年的财务报表亲自交给顾清夏的父母。更重要的是,去看看好友的遗腹女。
她的名字叫小秋。
廖远上一次见小秋的时候,她才刚刚一岁,还是个雪白雪白,不辨雌雄的雪团子。
这次再见,小秋已经三岁,正是孩子最最可爱软萌的阶段。这孩子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精致五官和雪白皮肤,看起来如同精灵一般玉雪可爱。
廖远是想不到,他的心竟然会被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给萌化了。
很巧,顾家客厅的落地窗也装着白色的纱帘,也是米色的沙发。小秋咯咯笑着,光着小脚丫绕着沙发奔跑。
廖远恍惚觉得这画面熟悉。
应该再有一个更小的男孩,他想。
对,是姐姐和弟弟。
数年前他的那个美梦里,他已经有了大客厅,白纱帘,实木地板和米色的真皮沙发。就差姐姐和弟弟,绕屋奔跑,嬉闹,哭泣,安慰,手牵手。
甜甜的喊爸爸。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小秋,在回程的飞机上,他一直想着小秋咯咯笑着在沙发间奔跑的样子。
她还会甜甜的叫“姨夫”。
这如果是他的孩子,就该是甜甜的叫“爸爸”了啊。廖远愈想,心中便愈是渴望。
渴望有个可爱如斯的孩子,像小秋那样张开小手,扑进他的怀里,甜甜的叫“爸爸”。
廖远和郭智,在婚后也不是没有过争吵。但大多不激烈,偶尔拌嘴而已,还多数都是以廖远低头收场。
郭智年纪越大,在感情上反而越变得娇气起来。大约女人被宠着爱着,就都会如此。
两个人都没想到,一趟江都之行,成了她和他婚后的最激烈的一次争执的导/火索。
廖远,想要孩子。
“你说过我们不生的!”郭智很恼火。“说好了的!”
这句“说好了的”从前是廖远常用的句式,郭智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拿这句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廖远说这话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对生孩子养孩子一事,根本全无概念。当时郭智情绪波动,说不想生,他便跟着接了“那就不生”。
说白了,就是顺口那么一说。自己根本没往心里去,早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郭智却一直牢牢记着。
她结婚前,老妈催她相亲、结婚。她结婚了,老妈又改催她生孩子了。
从前她逼她相亲,她屈服了。但想逼她生孩子?郭智是死不肯松口的。
她信誓旦旦、铁齿铜牙:“我跟廖远说好了丁克的!”
把郭妈给愁得!
“你傻!你信他!”她骂道,“我跟你说,就这丁克,最后丁不下去的都是男的!到最后都是男的想要孩子,丁不下去了。女的要么不得已匆匆忙忙生孩子,要么坚持不生离婚。”
郭妈气恨道:“你说,你是想选哪一样?人家丁不下去了,还能赶紧生。你比廖远大这么多,等到廖远终于有一天想要孩子的时候,你还能生得出来吗!”
这话戳了郭智的痛处。
女人过了三十岁,便渐渐的格外介意年龄,害怕老去。更何况,郭智比廖远大了整整八岁。
现在,郭智三十二岁了,廖远才二十四岁。
郭智现在花在脸上的钱,比一般白领能挣到的薪水都多了。足以看出她内心的介意。
生孩子,不仅会耽误工作,影响事业,还会让女人肥胖、丑化,快速的老去……要让郭智一一历数,她能说出一堆不生孩子的理由。
可架不住廖远就是想要。
是谁跟她说来着,男人说不要孩子的话都不能信?她想不起来了。但是让她悲愤莫名的是,真的让别人说中了,也让老妈说中了。男人真的会食言,也确实丁克丁不下去!
不论廖远怎么说,她都坚决不肯松口。
廖远在有了想要孩子的念想之后,自己悄悄的查了很多资料。关于女性年龄过大怀孕可能会有的不良反应,比如妊娠期高血压等等,让他十分的忧虑。
他想了好多天,想明白如果他真的想要孩子,以郭智的年纪来说,真的是只能宜早不宜迟。他想明白了,才跟郭智开的口。
在争执中,他便把这些顾虑也说了出来。说的时候,他其实没多想,到发现郭智脸色不对,他才回过味来。
可是话已经出口,郭智的怒火已经燃起。两人最终吵了一架。
这可以说是两个人结婚两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吵架了。
晚上郭智背对着他睡,以示自己还在生气。
廖远上床后悄无声息的贴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爱/抚。
性/爱很多时候可以充当男女间的润滑剂,于郭智和廖远,尤其如此。有时候两个人拌嘴了,郭智生气了,廖远光靠亲就能把她亲得消了气。
郭智以为这一次廖远也是如从前那样低头了,她便慢慢的软化了。
谁知道廖远竟然不避孕。郭智挣扎拒绝的时候,他竟然还用强。
当然不是强/暴的强,要真是那个强,后面也就不会弄得一塌糊涂了。简直不堪回首。
廖远第二天去录节目,特意穿了立领的衬衫,都还要靠化妆师用特殊的粉底帮他遮盖脖子上的几道抓痕。
而郭智,第二天就买了机票飞去了羊城,一走就是半个月。
两个人开启了第一次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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